第二十三章 主子不要棄了奴

想到兒時在學堂中的趣事，她的嘴角始終掛著微笑，青竹看在眼裡，心內也跟著歡喜。她的主子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啪的一聲，郡主手中的筆落到了地上，把她從回憶中驚醒。青竹蹲下身去拾起毛筆放在案上，又去給郡主倒了杯茶，試了試水溫，把茶杯輕輕的放在郡主的手中

「主子，您喝杯茶吧！」

郡主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茶，輕輕笑道

「你倒是有心！」說罷便將那杯茶一飲而盡。放下茶杯，她又看向那幅畫，用手指了指畫，問向青竹：「你覺得這畫如何？」

青竹知那畫中畫的是郡主和自己兒時在學堂的情景，自是喜歡的緊。

「主子的畫自然是一等一的好，這畫的意境下奴十分喜歡。」

「你既十分喜歡這幅畫，那這畫便賞你了」青竹聽到郡主如此說，心內瞬間被溫暖填滿，那是主子親手作的畫，畫中人是他和主子，如今竟這麼輕易的賞給了他這個卑賤的奴才，叫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他跪地重重的給郡主磕了頭：「下奴謝主子恩典，下奴定將這畫好好保存，將它看得比下奴生命還要重要。」

「起來吧！一幅畫而已，你倒也不必如此鄭重。」青竹領命站了起來，跟著郡主走到窗邊，她推開窗戶，外面月光皎潔，斑駁的月光透過窗戶撒了進來，倒映在地板之上。夏日的晚風也並不涼爽，郡主倒是樂意在窗前吹著這屬於夏日的熱風。她命青竹搬來一把椅子，就坐在窗前，青竹長身立於她的身後。二人就這樣一坐一站，許久沒有說話。

夜色愈發濃了，漆黑的天空中只餘一輪明月，沒有一顆星星點綴。夏日的熱風也帶了絲絲涼爽，這涼風吹的郡主的髮絲有一些凌亂，她捋了捋凌亂的髮絲，看向天空的明月，朱唇輕啟：「青竹，你可曾悔過？」

青竹先是一愣，心也隨之一顫，接著便畢恭畢敬的道：「主子的話，青竹有些不懂，還望主子賜教。」

郡主從椅子上起身，面向青竹，青竹彎下腰去適應郡主的高度，他不敢看向郡主，把頭低了下去。

「青竹，抬頭看向我。」她的話語帶著命令的口吻。他不敢不從，微微抬起了頭，看到郡主那雙美的動人心魄的眼睛，他的臉有些泛紅，心也跟著慌亂的跳動。郡主看向他微紅的臉龐，指了指他胸口的位置，輕輕的吐出了一句話：「你這裡，可曾悔過！」青竹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字一頓的說道：「下奴，從不曾悔過！」郡主見他說的鄭重，理了理他的衣襟，緩緩開口道

「青竹，你與他們終究是不同的，我兒時你便侍奉在側，你又是極聰明的，當年你只是在旁陪讀，便能過目不忘，師傅講的內容你也很快能理解。近些年閣中的藏書你大約已經都讀過了。武功也是暗影青年一輩最出色的。論起這文韜武略，怕是世家子弟也無人能與你比肩。你在我身邊，只會黯淡了你的光芒，使你的才華無處施展。不若，我助你脫了奴籍，再求父親為你親寫舉薦信，你便是謀得個一官半職也未可知，以你的聰慧，不出幾年，你便能在官場上如魚得水，可謂是前程似錦啊！」

青竹就感覺胸口如堵了大石一般，壓抑的他不能呼吸，主子竟是要棄了他嗎？他雙腿一彎，順勢就跪了下去，把頭伏在地上，顫聲道：「主子，高官厚祿、錦衣玉食非下奴所求。下奴只求永遠隨侍在主子身側，作為您最忠心的奴僕，您手中的利刃，因您喜而喜，因您憂而憂，供您驅使，至死不休。求主子不要棄了下奴。」

他的聲音已帶了些許哭腔，身子微微顫抖著，頭重重的磕在地上，一下、兩下、三下......額頭已磕的鮮血直流，郡主看他這副樣子，心內異常煩躁，大喝一聲：「夠了，青竹，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他身形一晃，幾乎有些跪不住，此時也顧不得規矩了，他抬頭望向他的主子，眼神里滿是哀求「求主子讓下奴留在您身邊侍奉您！」

郡主看他眼眶泛紅，額頭上有鮮血留下，終是有些不忍，她伸手為他抹去眼角的淚水，長嘆一聲：「青竹，你真的甘心一輩子就困在這一方天地，永遠只做個最卑賤的奴才。你應再仔細斟酌，若你今日點頭，我必信守承諾，許你錦繡前程。錯過今日，你便再無機會，終身守護一人，至死方休。」

青竹跪直身子，恭恭敬敬的給郡主磕了個頭，虔誠的說道：「下奴自記事起就已在暗影，下奴的存在就是為了主子，從未曾想過要離開這一方天地。終身侍奉主子就是下奴的錦繡前程！」

聽到青竹如此說，郡主也有些動容，她身軀微微顫抖，背過身去，眼淚確實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她拭了淚水，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再回身看向青竹時已面色如常。

「你回去吧！喚雪兒進來伺候，這幾日好好養傷吧！白日里就不用過來了，傍晚過來伺候。」青竹的嘴動了動，似是有很多話想說，終是沒有說出口，只恭恭敬敬的道：「下奴告退！」

今夜又是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