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海樓外天南城
天下五樓之一的天海樓，以一樓之力屹立南海五千年，號稱一棟小樓鎮南海，鎮壓的是九天之中的南極天，地獄海族。
天海樓說是在南海，實際上是在陸地最南邊靠海而已，五百年來用一座雕梁小樓衍化眾生，形成了天海樓為核心的天南城，無論是經貿還是影響力，都算是整個南陸最大最繁榮的豐腴沃土，沒有之一。
依靠天海樓坐鎮的天南城，最吸引人的地方還是這裡不忌邪魔外道和他族異類，只要遵守天南城的規矩，皆可在此常駐。於是三教九流，五門八派，鬼怪神異都時常在此駐足往返。
這樣的地方對懷有各種心思的人來說可謂桃源，就算在其他地方作惡多端，也不必擔心在這裡被輕易拿下，畢竟這個地方，天南城的規矩最大！或者說，天海樓的拳頭壓得住任何聲音。尤其是那些曾經試圖和天海樓掰腕子的大勢力，沒有一個能全身而退，長此以往，天南城的名聲，已經是天下常識。
而天南城對所有外來者的第一條規矩就是，為天南城效力三年，三年內天南城會根據個人能力，指派能力範圍內的任務，三年後可以永久定居在此，且受到天南城庇護，雙方皆有意向的也可以加入天南城，甚至是天海樓。如果不願意的也可以選擇繳納足夠多的財物換取居住和庇護，只是價格遠不是常人能夠承受，即使付得起財物，也只是換取不等年限的權利，不如三年時間后換取的永久權利。
天海樓毗鄰大海，北面就是天南城，天南城的南北兩頭設有內外兩座天南府，內府在南邊緊靠天海樓，為天海樓嫡系弟子掌控，平時內府人員很少拋頭露面，主要負責大事件的掌控和處理，內府本身的存在對外界就是一種震懾。
外府機構龐大，由天海樓嫡系弟子家屬、外門弟子、外來供奉和客卿三個群體構成，負責整個天南城的運轉，內設執法巡查、人事流動、商、財、法、器等多個堂口。也正是外府的繁盛發展，大力招攬人才，穩紮穩打的運營誇張，才使得整個天南城五千年的發展由三五里地到如今的佔地數千里，所以外府的人未必有內府的人能打，但一定比內府的人更善於治理一方。
外府的府主名為鈔先生，鈔先生本名鈔光光，知道他本名的人極少，據傳這位鈔先生在天海樓內都算得上「高手」卻不知道為何坐鎮天南城外府，在絕大多數人的印象中這位鈔先生男生女相，生了張足以讓天下女子汗顏的臉，但是鈔先生身上卻沒有絲毫脂粉氣，反而氣質清冷高遠，襯托他如謫仙舞空，風姿綽約，一流的神仙中人。為人處世也如那神仙中人一般，為人寬厚仁善、待人如沐春風，行事不拘一格、天馬行空，常人不能揣摩，卻獨有一點被人經常談笑的事，廣為流傳，那就是他年輕時候風流不羈、情債頗多，以至於短則一年半載，長則三年兩年，就有這樣那樣的女子前來天南城「討債」。
鈔先生也想一次性和情債做個了斷，奈何自從進了天海樓，各種事情讓人身不由已，如今坐鎮天南城更是難以離開，於是許下承諾，所有相交的女子，無論本人還是後人，都可以來天南城找他，後人可以持信物只要說得清信物來歷，與信物所託者的關係，就可以對他提出一個要求，在能力範圍內都可以滿足的要求。
今天天南城又來了一位「討債」人，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來的不是女子，而是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這男子一身灰袍連帶帽兜遮面，只能勉強看到下半張臉面色蒼白沒有血色，手持一把梨花扇站在天南外府大門處，也不進門，只讓人通報說是來找鈔先生要債來了。
那邊鈔先生早有所察，一看那梨花扇就是一陣頭大卻也如釋重負，那梨花扇他一共只送出兩把，兩個人都是至交紅顏，雖然最終沒有善果，在天南城這幾年裡，陸陸續續的信物和其中一把扇子都已經收回，如今第二把也到了。
人群已經聚在天南外府前，嗑著瓜子吃著西瓜靜等下文，一切井然有序如同家常，可見這種事情早已路人皆知。
於是男子被人請進府內，和鈔先生單獨相見。
男子進房入座毫不客氣，品著剛沏好的茶水，悠悠道來：「我陳姨是三十二年前與鈔先生相識在書畫國，十五年前因舊傷難愈而亡，我是陳姨不是親兒子卻勝過親兒子的兒子，李寒山，陳姨臨終前讓我帶了書信一封和紙扇作為憑證，來尋鈔先生，鈔先生可以先看過書信和扇子便知，說著便向鈔先生遞出了一封火漆封好的信箋和梨花扇。」
鈔先生開了信封細細觀閱，李寒山喝著茶水，心中暗嘆：「這天南府的茶水還真是香極！」
系統提示：「引用天海潮音茶，功元精純+1，體質+1。」
其實鈔先生看了一段便知李寒山是真，書信中提及的舊人舊物，所用辭彙都石當年只有他和陳姑娘獨有的日常點滴，有些話連他都記不清楚，如今舊事在眼前如浮光掠影般浮現，不禁有些感慨唏噓。
心中特意交代了李寒山，是她偶然撿到的一個少年，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卻待她如生母，尤其是在她舊疾複發垂垂病矣的時候不離不棄，悉心伺候了五年之久，所以特意在臨終前把信物給他。
鈔先生收了信箋和摺扇，長嘆道：「你陳姨的病，是當年她貿然闖一處遺迹時，導致受傷留有隱疾而不自知，等她發現時已經神仙難醫，我也是現在才知道，既然是她指定的後人，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吧。」
李寒山羞澀一笑，略顯不好意思站起身，從懷裡掏出一張寫滿字的薄紙，低身彎腰雙手奉上：「那就有勞鈔先生了！」
其實李寒山是昨天抵達的天南外府，之所以沒有直接登門，就是為了對這位鈔先生多一些打聽了解，同時收集足夠多奇怪的遊戲世界線索，可以說是做足了功課。
遞出手的這張紙，上面詳細記錄了他四處探聽到的東西。
從進入遊戲到現在已經有十多天的時間，從快速適應遊戲角色的身份背景，到做完跑圖任務結束，他終於迎來了豐收的時刻！
神仙一樣的鈔先生看著這張清單一樣的薄紙，兩條柳葉長眉微皺，隨後臉上不自覺露出了笑意：「這上面多有的東西都可以給你，但是。」
說話間鈔先生把薄紙放在茶杯旁邊，一手拿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杯中浮葉，一手伸出食指敲了敲紙張最下方的「各來十份」四個小字。
每一樣一份，再多沒有。
李寒山的人物角色本就體弱，加上一路舟車辛苦趕路做任務，本就蒼白的臉上連嘴唇都沒有血色，暗淡無光的眼睛看起來疲憊至極，好像隨時能暈倒過去，可憐巴巴的看向鈔先生，眼淚就要落下，正欲開口。
鈔先生大袖一揮：「你給我打住，你陳姨怎麼找了你這個心思活絡的小聰明，別跟我賣慘了，這上面的東西我都拿得出來，明顯是你打聽清楚刻意挑選出來，每一樣給你一份的價值，對任何大門派都是天價了。
我再給你安排個閑散的客卿職位，領一份月供算我養著你，差不多就可以了。」
看著鈔先生帶著笑意卻堅持的神色，李寒山一收可憐兮兮的樣子，嬉笑躬身拜謝：「謝謝鈔叔叔，鈔叔啊，適可而止的道理小侄明白，以後天南城還要靠鈔叔照顧。」
說著就屁顛屁顛的提起一旁一尊小巧爐子上煮著的沸水，給鈔先生添茶。
鈔先生也不攔他，起身笑罵：「你小子別想著打我的旗號在城裡幹壞事，拿了東西就老實修鍊，我沒工夫管你，真有難關過不去了再來找我，但是那可就是咱們倆人的事情，換句話說你陳姨在你這的香火情到此為止。」
李寒山順著杆子往上爬：「見外了不是鈔叔，小侄一向安分守己，膽小怕事，做不了那為非作歹的人吶。」
鈔先生擺擺手：「行了啊，兩天內會有人把你的東西送去，職位也有人給你安排，趕緊滾蛋！」
李寒山連忙道：「鈔叔，小侄還有一事想要打聽。」
看到鈔先生一副要送客的樣子，李寒山又跟著來了一句：「小侄願意拿出紙上一半，不，三成，對，就三成的東西來換！」
這麼一說，鈔先生來了興趣。
能讓這小傢伙吐出到嘴裡的肉的事情。
李寒山端起桌上的天海潮音茶猛灌兩口，說起來。
「說出來怕您不信，其實我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我們那邊有很多人來到這裡，這個世界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個遊戲，你們這些本地人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堆數據，可我就覺得很奇怪啊，你們太真實了，比活人還要像活人，所以我想問問，我那邊退出遊戲叫做下線了，我現在光明正大的告訴你，然後我就消失了，那麼你會有什麼反應？然後沒過多久我又上線，就是又來到這個世界。」
李寒山帶著期待望著鈔先生，他很想知道，一個npc聽完這話的反應。
鈔光光略顯詫異，隨後大笑。
「你不必試探，我也不多要，給你的東西少五成，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我知無不言。」
成交！李寒山果斷跟上。
自從李寒山剛進入天南城開始，他的各種情況都有專門負責調查新進人口的人進行了簡單的調查，有疑問的將轉交更高職責的外事堂進一步查詢，天南城本身的特殊地位決定了他們在大陸各地的消息一定夠用，加上執行人員務實高效的運作傳遞，情報遍布天下對天南城而言從來不是什麼難題。
何況這裡可是天南城，鈔先生的主場，所以李寒山在天南城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鈔先生只要想知道，實在太簡單不過，外人真以為鈔先生是個四處留情的無害善人，可就蠢到家了。
鈔先生慢慢道來：「想要回答你的問題，就不得不先談談我們這個世界的歷史。我們這個世界有記載的歷史就超過兩千億年，沒記載的無法推斷，只會更長更長。在這麼多年裡，一代代人們窮極一生探索這個世界，於是就發展出了修真、科技、術法，三大類三個大的方向。」
三個方向歷經千百萬年的發展與探尋，才有了我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我們這個星球或者說是大陸，名字叫做天外天，天圓地方，大地是方的，呈正方體構造，只有上面可以居住，面積大概有十萬個標準大行星的體積大小。大地最初也沒有這麼大，而是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大，原因是這顆星球會自動靠近並牽引各類資源星球，然後融合，比如說，礦產、氣體、能源、生物等等。我們人類的科技系的人們發現這個秘密后，極度熱衷於此，於是一直研究開發這一份星球力量，不斷的加速這個過程，最終形成了完整的體系，可謂是天地人皆同力。
你們那個世界，應該就是他們提前感應到的星球。
如果任由天外天來牽引地球，進行融合，這個過程會慢很多，而且只會進行資源融合，星球上面的人類難以存活。所以也就有了所謂的遊戲世界，簡單的說，通過多種手段，讓你們的意識和天外天提前建立聯繫，讓生物個體提前適應我們這個世界，進而保證在融合過程中，讓你們可以活下來。
科技分支的傢伙們，在這方面不僅有完整的體系，而且延伸出了三個分支，研究方向各有不同，和我們修真的共屬人類陣營，卻相隔甚遠。
說到這裡，就要說一說，為什麼一定要讓你們這些牽引過來的星球人類活下來。
天外天存在的時間太久太久了，融合的外界星球不計其數，普通生物在融合過程中都難以活下來，但是許多強大的星球和異類到了這裡，如同到了天堂，想一想，一個資源無限增長的星球，對任何一個種族的繁衍壯大，都是致命誘惑。
當我們遇到這些異族的時候，才知道天外天已經有很多強大的異類在這裡繁衍生存壯大！
他們佔據了天外天60%的大陸。
人類和他們鬥爭了幾百萬年，一直處於下風。整個人族在天外天，所佔土地不過十之一二，還要面臨異類的侵佔，相當不易。魔族、煉獄、地獄，三方聯手想要把人類地盤當做牧場，放牧人族，來供養其的發展。
科技系的人們就通過多種科技，一直致力於發展人類基數和人族勢力，與修真、術法、武道，共同建立同盟，對抗異類。
最近千年時間裡，兩方的對抗愈演愈烈，人類這邊每況愈下，人口數量銳減，出生的人口遠遠不及消耗的人口。
所以你們出現在這個世界就是這個原因了。
不過你能拿到我送出的扇子，我也很奇怪，我個人推測，應該是你們那邊的科技力量介入，因為你們是意識連接，很多人物背景都是空白，除非是有一定的科技力量介入其中，把一些本地人馬上死亡的人的背景數據轉化為你們個人的，這是一件很難很難的事情。我猜，你們那邊和你一樣的人一定不多。
意識連接在這邊，有很多好處，包括精神意志的提升，大腦開發，神經承載等等。
但是都無法繞開需要身體足夠強大，簡單的說就是身體得能承載這些精神上的好處，不然要麼腦死亡，要麼就是身體崩潰。
你們的身體要等到天外天和你們的星球融合時候才能過來。
正常情況需要兩百年左右，科技系的人類會加快這過程，十年內就能完成。這個十年是指你們那邊的時間，因為從開始星球牽引，你們在我們這邊的時間就會出現一定程度的扭曲，也就是你們所謂的遊戲和現實時間比例，這個會在融合完成後消失。
同時星球牽引到融合過程中，你們星球的各種能量、靈氣都會受到天外天影響而增長，變得適宜修行。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提升自己，把在這裡學到的，反哺肉身，在你們星球上進行肉身的修鍊。
李寒山瞪圓了眼睛：「牛必啊！」
「我有一個必須要解決的問題：我和我的朋友，因為身體原因，在我們星球上都活不過十年，有沒有辦法解決？」
鈔先生喝了口茶：「當然有，可是能幫你的人都是真正的大人物，日理萬機，也不差錢。」
那你呢？鈔叔，你也是大人物，紙上面的東西我啥也不要了，給我來個套餐，我們只有三個人，不麻煩！李寒山急忙跟問道。
鈔先生擺手：「我？我算什麼大人物，修真四元，功元、真元、道元、仙元，我才不過道元一階，想要解決你們的問題，起碼得道元九階起步，或者科技系的時空流大師、術法系的術法天尊，而且這倆起碼都得六階以上。」這種人，連我都見不了一面。
你問問你的兩個朋友，他們不是和你一起進來的嗎，看看他們在這邊有沒有和你相似的好處，指不定呢？
李寒山咽了口吐沫，喚出退出選項，毅在了鮮紅色的「退出遊戲」四個字上。
遊戲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