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忙一場
客房中。
張牧拿著墨色的菱形玉墜,細細打量了幾下,只見上下四角身面呈現亮黑之色,其中似是封印了什麼東西,導致入手有些溫熱。
嘗試往裡面渡入幾縷靈氣,卻見靈氣接觸到表面后,直接卻滑落到了一旁,根本無法進入分毫。
又試著用力捏擠一下,發覺其質地堅硬非常,以他捏鐵成泥的指力,也動不了分毫。
觀察了半響,沒有看出有任何玄異,便想著放進儲物玉環中,可儲物玉環亮了幾下,並未把它收納進去。
張牧驚異了一下,拿起腰間的煉妖壺,但煉妖壺在閃爍幾下后,也是沒有把其收納進去。
見此情形,推斷這枚菱形玉墜,要麼是一件品級不低的特殊靈器,要麼就是一種他不知道的玄奇異寶。
無論哪一種,都是一種比較稀有的存在。
琢磨了一下,拿出一塊金錠,搓出幾根金絲,編織成一隻精巧的金籠,把這枚墨色玉墜放置進去,而後系在了煉妖壺的壺把上。
月隱烏升。
金黃晨曦透過窗欞灑到地面,映照出一道道虛幻的光柱。
床上,小女孩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陌生的環境,立刻謹慎的蜷縮在了一角,小心的觀察了一圈,見屋中沒人,這才緩緩走下了床。
正當她來到窗沿,查看自己是身處何地時。
張牧推門走了進來,把幾套嶄新的衣物放到桌上,說道。
「你醒了?」
小女孩緊貼窗沿,一臉戒備的看著,默不作聲。
張牧不清楚她為什麼對其他人一直有這麼大的戒心,輕輕一笑,說道。
「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你叫什麼名字?」
等了片刻,見小女孩什麼也不說,搖頭一笑,一拍煉妖壺,喚出三娘,安排道。
「你去給她梳洗一番,把這些新的衣物換上。」
「是。主人」三娘應聲。
小女孩見到這一幕,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出一絲驚訝的神色。
三娘來到小女孩旁邊,笑著說道:「走,我帶你梳妝打扮一番,這一身烏黑漆漆的著實不好看。」
小女孩見三娘的年歲與婦人相差不大,眼中雖然還是有些戒備,但還是跟著三娘來到了隔壁的套間中,按照三娘的指示在浴桶中梳洗起來。
樓下後院。
張牧等了半響,三娘帶著換好衣服的小女孩走了下來。
此刻看去,只見洗去塵垢的小女孩雙目純澈,鼻挺唇潤,加上雲陸人特有的膚色,細細看去,妥妥的一位異域美人胚子。
三娘帶著小女孩走到張牧身邊,拿出一枚長命鎖,說道。
「主人,這是我為她梳梳洗時,在她那身衣物中掉落下來的。」
張牧拿起長命鎖翻看了一下,見上面沾滿了泥灰,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往那一放,和一團灰泥沒有任何區別。
手指夾起一震,退去上面的泥灰,顯出了真實的樣子。
只見其整體由純金打造,整體風格不屬於雲陸蠻荒這邊,而是屬於內陸那邊的樣式。
一面為花紋,一面刻有兩個小字——璃裳
張牧看向小女孩,問道:「你叫璃裳?」
小女孩沒有否定,也沒有回答,直直的向後院棚下的板車走去,掀開上面的草席,看著婦人的遺體,眼角默默流出了一行行熱淚。
張牧默默佇立了一會,來到小女孩身邊,沉聲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把你交給我。」
「但現在她已經離去,我也只得把你留下。」
說著,把那枚長命鎖遞到了小女孩手中,繼續說道。
「見你一直不言,我便當這鎖上面就是你的名字了。」
璃裳哭了一會,輕輕的把長命鎖放到懷中,又小心翼翼的為婦人重新蓋上草席。
轉身看向張牧,眼中雖還是有一絲戒備,但她也知道婦人把她託付給了張牧,抹去眼角的淚水,伸手比劃了起來。
張牧看了片刻,明白了璃裳的意思,是要他把婦人的遺體找個地方安葬下去。
於是,點點頭說道。
「我懂你的意思了。」
當即抬手捲起一道靈光包裹住婦人,帶著小女孩與三娘朝摩坦城外飛去。
此地沒有西亭城那般嚴格,平時沒有特殊情況,一般不會制止修行在城中飛遁。
張牧在城外找到雲陸人埋葬逝者的陵園,讓這裡的守墓人選了一處地勢絕佳的位置,把婦人按照雲陸人的風俗安葬了下去。
隨後,張牧帶著璃裳在摩坦城駐留了十餘日,才開始起身返回西亭城。
這樣的做的原因,是為了把此次尋找浮空寶船的戲份做足。
畢竟,尋找東西肯定需要一些時間,如果是來了就走,今後被有人發現,肯定會有些說不清的地方。
峽谷上空。
璃裳俯身在七彩遁空羽的邊緣處,看著下方景物飛速掠過的情景,一時間,大大的眼中不停的閃動,小臉上滿是驚奇的神色。
經過這十餘天的相處,張牧身上那股獨有的洒脫氣質,讓璃裳對他漸漸放下了戒備,不再像之前那麼拘謹。
璃裳眼見下方有一道灰褐色的碎石蠍蠍潮爬過,直覆蓋了數十里的谷底,十分的壯觀。
立即朝張牧嗯嗯了一聲,提醒張牧看去。
張牧聞聲輕輕一笑,這幾人日相處下來,清楚璃裳只是因為某些原因不想說話而已,看了看蠍潮,說道。
「璃裳,要不要離近點去看看?」
璃裳聞言,連連點頭。
「抓緊了!」張牧說道。
話落,駕馭七彩遁空羽急速下墜,直接來到了蠍潮中。
周邊的碎石蠍感覺到生人氣息,立刻翹起幽幽的毒尾,四肢躬起,猛地向七彩遁空羽上跳去。
張牧駕馭著七彩遁空羽,左右閃躲,全都在失之毫釐之際避開。
璃裳看著這驚險連連的一幕幕,小臉之上興奮不已,之前那股盈盈不去的抑鬱之情,此時全都一掃而空,終於顯出了這個年齡該有的爛漫與童真。
張牧見到璃裳身上的變化,嘴角一揚,繼續下降七彩遁空羽,直至貼到地面半尺處,瞬間使驚險的情形提升了數倍不止。
璃裳跟著七彩遁空羽,上下左右晃動間,神情逐漸從興奮變成了激動,顯得開心無比。
正在二人戲耍碎石蠍之際,與此同時的摩坦城外。
幾名面帶青銅面具的黑袍雲師,從天中降落到了陵園,在婦人的墓前站了半響。
其中一人眼中亮起幽光,上下看了一眼,轉身向領頭之人說道。
「這座墓中埋葬的確實是前任聖女的遺體!」
其餘幾人聽罷,青銅面具下面的臉上全都顯出了詫異的神情。
一人說道:「大祭司竟真的指引我們找到了尋找前任聖女!」
「大祭司是怎麼知道前任聖女遺體在這裡的呢?」另一個人疑惑的問道。
領頭之人走到墓碑前,看到張牧為其留下的無名氏墓碑,靜默了一會,說道。
「大祭司看到她的命燈熄滅,遁尋著其中的感應,自是能窺探到其位置所在!」
為幾人解惑完,向眼亮幽光的那人問道:「聖物可有埋藏其中?」
那人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沒有,裡面除了前任聖女的遺體,其他再無一物!」
「怎麼會沒有?你是不是沒看清?」另一個人質疑道。
「要不我們把墓穴打開尋找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沒在裡面。」其他人提議道。
「對呀,反正她早就不是聖女了,我們也不需要忌諱那麼多!」旁邊的人附和說道。
「不可放肆!」領頭之人制止了一聲,沉聲一下,說道:「你去找這裡的守墓之人詢問一下,看是誰人把她安葬在了這裡。」
「是。」一人應聲離去。
過了一會,那人回來說道:「是一名極為年輕的九州修士,年歲不到二十。」
說著,手指在半空一劃,顯出一副幻象,正是張牧的模樣,繼續說道。
「我以窺神之術,從守墓之人的意識中剝離出了那人的畫像。」
領頭之人記下張牧的容貌,閉目推算片刻,說道:「此人已經離開了摩坦城,應是通過峽谷返回了承州。」
「墓中沒有聖物,會不會是這人拿了過去?」一人猜測道。
「很有可能。」領頭之人贊同一句,安排道:「你二人先行回去,把這裡的情況告知大祭司,得到指示之後去往城中的西亭城尋我們。」
「是。」二人應聲,轉身升空,離開了此地。
而後,領頭之人帶著剩下的黑袍人,開始向峽谷方向飛去。
五日後。
張牧帶著璃裳回到了通雲關,為了出關省事,直接把璃裳收到了煉妖壺的第三層空間中,獨自一人拿著出關文牒走出了關門。
如果不這樣做,也不表露身份的情況下,最少也要兩三日,才能為璃裳辦理出屬於雲陸人的臨時文牒。
張牧離開通雲關不久,一名守在這裡的衛令叫來一名手下,吩咐道。
「你速去城中找畢總領,稟報那人已經歸來。」
這人應了一聲,迅速朝城中飛去。
西亭府衙。
畢猿來到劉恭的所在的書房中,拱手說道:「大人,據我安插在關前的線人來報,那名百府巡察身邊的少年修士已經折返回來。」
「按照時日來算,他應該沒有到達雲陸蠻荒!」
劉恭聽罷,凝思了一下,說道:「若是他有高品級的飛遁靈器,二十幾日也夠折返一趟了。」
畢猿聞言,贊同的說道:「大人說的不錯,要是有高品級的飛遁靈器,這些時間也是夠了。」
「不過,他去雲陸蠻荒是要做什麼呢?」
劉恭輕輕一笑,說道:「按照你之前的彙報,無外乎是想倒騰一些那邊的寶材,帶回來賺取一些靈石罷了!」
「大人這麼一說,還真有這個可能。」畢猿信服的說道。
「等會你找人去試探一下,看此人是否真的貪財。」劉恭命令道。
畢猿應聲,臨走時,劉恭叫住他,問道:「這段時間內,城中可有發現那名百府巡察的身影?」
畢猿搖搖頭,說道:「沒有。」
劉恭揮揮手,說道:「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