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區區幻境
「張上使與百府巡察可是從屬關係?」畢猿問道。
張牧聽罷,明白他的李代桃僵之計,已經騙過了西亭府的眾人,臉上意味深長的一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轉話說道。
「畢總領有什麼話,大可直說!」
畢猿見張牧不答,也不在意,在他心中已經認定了張牧就是百府巡察的從屬,伸手摸了一下乾坤袋,攝拿出一萬枚靈石,嘩啦啦的倒在二人中間的圓桌上,說道。
「張上使,聽說你去了一趟雲陸蠻荒,辛辛苦苦近月余時間,倒騰了數百靈石。」
「畢某以為,張上使可能是遇到了什麼急事,才導致急需靈石!」
「畢某思前想後,特向身邊好友周轉了一部分,來拿給張上使應急!」
張牧眼中放光,緊緊盯著面前的晶瑩靈石,臉上佯裝出既貪婪又克制的神色,說道。
「畢總領這是何意?」
畢猿把滿桌的靈石往前推了一下,發出了嘩啦啦的脆響聲,說道。
「無他,只是見到張上使頗為投緣,發自心底的想幫張上使一把!」
張牧臉上顯出糾結與猶豫的神情,沉默了一陣,說道。
「這,這,常言無功不受祿,畢總領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靈石給在下,在下可真是不敢收啊!」
畢猿在張牧爐火純青的演技下,更加肯定了張牧就是那種貪財之人,笑了笑,說道。
「張上使,你也知道我西亭城得益於得天獨厚的條件,導致城中的勢力錯綜複雜!」
講到這裡,看了張牧一眼,繼續說道。
「這般情形下,畢某在這裡當差,那真是如履薄冰,不敢有一絲懈怠。」
「今日百府巡察巡視了城中各級司衙,讓畢某感覺上面好像對西亭城有什麼動作。」
「因此想與張上使交個朋友,若真是遇到了什麼問題,還請張上使能夠拉扯兄弟一把!」
張牧眼中轉動了幾下,又看了看滿桌的靈石,漸漸把手放到了上面,燦爛一笑的說道。
「畢總領的顧慮,在下自然懂得。」
「無外乎是想知道百府巡察大人此行目的,對不對!」
畢猿跟著哈哈一笑,說道。
「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張牧微微往前傾身,謹慎的小聲說道。
「百府巡察大人這次是有面授意,讓其查驗一下西亭府各項稅負的情況,探探底細!」
畢猿眼中閃出一抹疑光,望向張牧,說道。
「只有這些?沒有其他的了?」
張牧挺身回到原處,搖了搖頭,說道。
「或許有,也或許沒有。」
「畢竟,我只是百府巡察身邊的一位小小書令,百府巡察大人也不可能事事都告知於我!」
「還望畢總領理解!」
畢猿在張牧這來回拉扯的演技下,對張牧的話深信不疑,笑道。
「是,是,畢某理解!」
「天色已經不早,畢某就不打擾張上使了。」
張牧起身,笑道:「我來送送畢總領。」
畢猿擺了擺手,說道:「張上使還是請留吧,若是出門被有心人看到,再傳到百府巡察耳中,難免會讓張上使在百府巡察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啊,也是,那這樣話,在下就不遠送了。」張牧停在原地,目送著說道。
畢猿走到門口,忽然回身說道:「張上使,府執大人得知你過來之後,一直想款待一番,盡一下地主之誼。」
「可張上使一直不去府衙,大人為了避嫌,也不好親自過來。」
「便讓我給你帶個話,若是最近有閑暇時間,可去府衙一趟。!」
「等忙完手頭上的事情,一定會上門拜訪!」張牧說道。
畢猿點點頭,披上斗篷頭罩,遮掩著離開了客棧。
張牧在房間中站立了一會,感慨道,這西亭城不愧是商賈重地,一個衛令總領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一萬靈石,那其他位置還得了!
以點窺面,恐怕城中各司的貪腐情形,已經到了不可想象的境地。
心中琢磨了片刻,走到窗邊,望向扶搖宮的方向,自語道。
「慕雲啊慕雲,我這麼盡心竭力的輔佐你,稍稍拿一點辛苦費,應該不算太過分吧!」
話落,反身收起了桌上的靈石。
坐到床上,布置下一道遮蔽靈幕,進入煉妖壺,來到了第一處空間,為三具靈偶補充完靈氣,一起煉製起了子陣。
打算等真正的繼任百府巡察之後再去西亭府衙,好好會一會這西亭府的府執劉恭。
...
五日後。
張牧分出一縷神識內視丹田,小心翼翼的把第九座陣基煉入其中,勾連成內三外四的陣形。
待之間的陣紋慢慢融匯到一起,九座陣基齊齊一閃,在上下周圍形成了一枚薄薄的橢圓靈殼,仿若一隻晶瑩剔透的淡白雞卵一樣。
張牧看到這個情形,不由得長長舒了一口氣。
千變萬化恆河金沙陣,當子陣達到一定基數之後,其封印靈氣的能力,會大大的提升。
比如眼前,九座陣基勾連在一起,剛好達到了這個基數的最低限度,其封印靈氣的總量,比著之前要多上一倍有餘!
張牧靜心感受了一會兒,算出現在儲存靈氣元龍溢出靈氣的時間,又重新增加到了一個半月之久。
暫時緩解了丹田的隱患,欣喜之餘,帶上悶了許久的璃裳,出去遊玩一番。
二人剛剛走出客棧,斜對客棧的一處茶館中,當日在婦人墓前的兩名雲陸人,微微向客棧的方向瞄了一眼,隨即立刻把目光看向了別處。
張牧心中一動,眼角餘光瞥了一下,以為是西亭府衙為了避嫌,特意找了雲陸人來監視他,並未放在心上,繼續帶著璃裳朝街上走去。
遊玩了半日,又來到了售賣靈粉的那座宅院前。
上前敲了幾下,不一會兒。
一名身裹黑袍,面容呆板,仿若木偶,氣機又十分飄忽的老年修士,慢慢打開了大門,上下打量了張牧一眼,聲音沙啞的說道:「這位道友有什麼事嗎?」
張牧見此人身上氣機十分奇怪,看似聚靈又不似聚靈,心中微微留意一下。
遂拿出一隻裝有引蠍粉的瓷瓶,直截了當的說道:「這些靈粉可是你調配的?」
黑袍修士看了一眼,謹慎的說道:「這位道友還想購置一些?」
「不錯。」張牧說道:「不知道你這裡還有多少?」
「道友若是給的起價錢,想要多少便有多少。」黑袍修士說道。
張牧想了一下賀旬供述的價格,說道:「二百靈石一瓶,是吧?」
黑袍修士點點頭,說道:「不錯,道友想要幾瓶?」
「我先問一個問題,再決定購置幾瓶。」張牧說道。
黑袍修士說道:「道友想問什麼?」
「這一瓶能支撐多久的時間?」張牧問道。
「按其效力,大約三日。」黑袍修士答道。
張牧算了一下,二百靈石一瓶支撐三天,如果是尋常修士使用,往來一趟雲陸蠻荒,會非常的不划算。
可對他來說,有七彩遁空羽這件極品飛遁靈器,再加上他丹田內有取之不竭的靈氣元龍供應靈氣。
日夜不停的飛遁之下,三日時間足夠他飛抵到雲陸蠻荒。
念及至此,從儲物玉環中拿出了一千二百枚,說道。
「可避過墨梟、刺舌烈鷹、毒粉妖蛾的靈粉,給我各來兩瓶!」
張牧所說的這些,除了墨梟外,另外的也是在峽谷夜間,經常出沒的危險異禽,其兇惡程度比墨梟有過之而無不及,遇到之後極難應付!
黑袍修士聽罷,眉頭一皺,說道:「這位道友,莫非你不知道,我這裡只有招避墨梟與碎石蠍的靈粉嗎?」
張牧對這個還真不知道,賀旬的供述中從沒提及這一點,如今想要再問,也是沒有可能了,因為賀旬一行已經被三娘給處決掉了。
輕嘆一聲可惜,說道:「要是這般的話,我可能也不需要這些靈粉了。」
黑袍修士見張牧轉身要走,眼中一眯,叫住道:「道友且慢!」
張牧回身問道:「怎麼?」
黑袍修士左右看了一眼,欺身上前,小聲說道:「道友若是能留下一些靈石作為定金,三日後,我定能為道友找來另外兩種靈粉。」
張牧狐疑的看了黑袍修士一眼,說道:「需要多少定金?」
「一千枚靈石!」黑袍修士說道。
張牧毫不猶豫的拿出了一千枚靈石,板著臉說道:「三日後,若是我見不到想要的靈粉,道友可是要想清楚後果了!」
黑袍修士咧嘴一笑,說道:「這西亭中法度嚴明,我怎敢欺騙道友。」
「三日後若是沒有拿到靈粉,道友大可把此事告到城衛司,讓他們把我打入靈獄!」
城衛司統領城中的所有衛令與卒衛,是維護西亭城法度秩序的司衙。
每一位修士進入西亭城后,城衛司都會對其進行記錄。
基於這個原因,西亭城中的修士雖多,但幾乎沒有出現過比較嚴重的亂象。
張牧看著黑袍修士信誓旦旦的保證,笑了一聲,說道:「那三日後我再過來!」
黑袍修士收下靈石,笑道:「道友慢走,到時一定雙手奉上!」
張牧轉身走後,黑袍修士關門回到了屋中。
扯下身上的黑袍,從臉上拿下了一張古銅色的面具,露出了真實的模樣。
只見其唇紅齒白,玉面挺鼻,翹目靈動,竟是一位俊逸非常的少年修士。
不過其修為只有鍊氣九重,連築基都未達到。
如此修為能展現出聚靈之境的氣機,並改換了樣貌,靠的全是手中的那面古銅色面具。
少年修士來到桌案前,從乾坤袋中重新拿出張牧給的一千靈石,一枚枚的擺放到上面,臉上全是喜色,不停的自語道。
「發了,發了,這下真的發了!」
把玩了一會兒,臉上又顯出了愁苦之色,復而自語道。
「唉,我手中根本沒有可以趨避刺舌烈鷹、毒粉妖蛾的靈粉,三日後又怎麼給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