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沉痛往事

第三十一章 沉痛往事

孟雲在很小的時候,生了怪病,身上長滿了黑斑,成長了幾年不僅不消減,反而病情加重,更加醜陋嚇人,父親把他當成妖怪,直接把他和母親攆出了家宅,任由他們娘倆自生自滅。

他們母子倆就這樣乞討過活了很久,直到數年前的某一天,他們遇到了霍太太和霍小姐。

那一晚,他舊疾複發,母親沒有錢買葯,苦苦求醫無果后,抱著他痛哭流涕,祈禱上天能給他一條活路。

或許真是上天聽到了母親的祈禱,派來了菩薩解救他們。

那天霍太太帶著女兒去給司令署的霍司令送晚飯,返家途中正巧遇到了他們母子倆,孟母的嚎啕大哭聲引起了霍曉蝶的注意,她拉著霍太太湊了過去,「你們怎麼了?為什麼在哭呀?」

孟母抬眼看到了霍太太,像是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連忙跪下乞求,「這位太太!求求您行行好!施捨我們一點錢吧!不然……不然我苦命的孩子挺不過今晚呀……」

霍曉蝶直接拉了拉母親的手,說道:「娘,你不是會看病嗎?你幫他看看吧。」

霍太太是方家女,家族世代為醫,自己也精通不少醫術,看一些尋常的病症不在話下。她倒不嫌孟雲身上臟,蹲下身就幫他觀察病情。當時孟雲太瘦太小了,瘦到霍太太一隻手都能抱起他來,她又摸又看觀察了半晌,皺眉道:「這孩子身上的病很複雜,一般大夫看不了,帶她去方家吧,那邊有祖傳的方子,可以幫忙治這個病。」

孟母難以置信的看著霍太太發愣很久,待她反應過來,激動地連連磕頭道謝。

霍太太將孟雲母子倆帶回了方宅,讓家裡的老人救治孟雲,這才保下了他的一條命。

事後,霍太太又說,她們母子倆既然沒有錢付醫藥費,那就去霍家做工,以此償還費用吧。說是做工還債,其實是為這對無依無靠的母子找了個活兒干,不用再流浪乞討了。孟母更是感恩戴德,連連高喊霍太太是菩薩下凡。

霍太太只是微微一笑,她說:「我並不是菩薩,我跟你一樣,只是個做母親的而已,我能理解你作為母親的感受,所以才會幫你,而且……」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輕聲說道:「……我另一個孩子馬上就要降生了,我想為他多積些善德。」

霍曉蝶也是一臉欣喜,歡呼道:「醫生說了,我娘又懷小寶寶啦!我馬上就要做姐姐啦!」

霍太太秀麗的臉微微泛紅,摸著自己的腹部,表情格外幸福。

後來,孟雲的病痊癒了,身上的黑斑也徹底被清除了,於是也跟著母親去了霍家做了僕人,既是為了養家糊口,也是為了報答霍家的恩情。

霍家人都很平易近人,很善待下人,孟雲母子的工作很繁忙,日子卻也過得滋潤,漸漸地,孟雲也從一個骨瘦如柴的矮小子蛻變成一個高大結實的少年郎,很是俊俏。孟母喜極而泣的同時,也千叮嚀萬囑咐,他的命是霍太太和霍小姐撿回來的,要永遠記住霍家的恩情,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報答霍家的恩情。

孟雲也將母親的話銘記在心,每日盡心服侍霍家人,非常賣力的幹活,再後來,他這安分又賣力的工作態度得到了霍司令夫婦的賞識,讓他做了霍曉蝶的貼身僕人。

幾個月後,霍太太的肚子高高隆起,馬上就臨近分娩了,霍司令大喜過望,又萬分緊張,孕婦最重視的就是產中調養,稍微伺候不好,便會傷著胎兒,更傷及霍太太的身子,可經過駱家當年的二姨太秦桑桑的引薦下,霍司令請了駱太太來為霍太太調養身子。

駱太太是岳城有名的女大夫,醫術精湛,性子也很好,幫助霍太太調養身子的同時也會嘮嘮家常,倆人相談甚歡,霍曉蝶也激動地等著做姐姐,還讓孟雲準備小鞋小衣服虎頭帽,迎接小弟弟的誕生,一切都在往美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無情的上天還是給這一家大善人,降下了個晴空霹靂。

「不好啦!太太又崩血啦!」

「快!熱水!催孕葯!多來些人!」

「太太挺住呀!」

那一晚,霍家亂作一團,昏暗的大宅里不斷傳出霍太太凄厲又痛苦的叫聲,接生婆、醫生和下人們忙裡忙外,慌張無比。不知為何,霍太太分娩時竟面臨難產,不斷崩血,痛苦大叫良久也沒能產下孩子,氣息反倒越來越弱。

孟雲也是嚇壞了,拉住一個接生的醫生就問:「太太情況怎麼樣了?孩子生出來了嗎?」

「孩子保不住啦!正在努力保大人呢!」

醫生這一句話,讓孟雲失神良久,霍曉蝶也跪倒在地,抽泣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霍太太的慘叫聲越來越小,並不是因為接生順利,而是,失血過多,奄奄一息了。

霍太太滿身大汗,浸濕了的髮絲雜亂的貼在臉上,臉色如紙般慘白,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拚命地抬起一隻手,伸向門外,喉部微微發聲,氣若遊絲。

「司令在嗎……」

霍太太的聲音徹底停止了,她的手,也無力地落在了床上。

霍司令接到家中的消息,丟下司令署的公務就拚命往家趕,到了霍宅,匆忙推開大門跑進了卧房,「沁兒!」

他推開門,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的霍太太,沒了呼吸,了無生氣。

「啊!啊!啊啊啊啊——」

霍司令痛苦的哭喊聲響徹整個霍宅,他抱著妻子冰冷的屍體,情緒失控的哭喊良久,緊接著怒火中燒,揪起醫生的領子,怒吼道:「你們這幫廢物幹什麼吃的!我給你們那麼多錢,是讓你們吃乾飯得嗎?啊!」

醫生慌忙道:「司令!我們也納悶呀!我們一直按照駱太太的方子調養霍太太的身子,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方子一定有問題!」

霍司令扔開醫生,氣的面紅耳赤,咬牙道:「駱太太?柳芸芳?那個庸醫!我要她償命!!」最後一句話是嘶吼出來的,隨後霍司令便失去理智的衝出了霍宅。

霍司令出去幹了什麼,孟雲不知道,也沒心思去知道,當務之急,是去安撫霍小姐的情緒。

他去敲了敲霍曉蝶的房門,沒有回應,又敲了敲,還是沒有回應,他顧不了那麼多了,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霍曉蝶裹著被子蜷縮在床上,不停地抽噎。

他走到床邊,半蹲下身子,靜靜地看著她,輕聲道:「小姐……」

霍曉蝶突然撲進他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啊——啊——」

孟雲沒有多說話,也不敢多說話,他能做的只有陪著她,讓她好好的宣洩情緒。

霍曉蝶抱著他哭了很久,聲音都沙啞了很多,天蒙蒙亮了,可能是哭累了,也可能是困得不行了,倒在床上睡了過去。孟雲幫她蓋好被子,走出了房間,幫其他下人們一塊準備太太的喪事。

霍太太走了,那個幫她調理身子的柳芸芳也走了,被駱老爺賜了白綾,自行了斷。孟母也傷心過度,積鬱成疾,數日後,也走了。

孟母臨走前,嘴裡連連念叨「老天無眼」,接著又把孟雲叫到了床邊,囑咐他,霍小姐是他們娘倆的恩人,也是霍太太的牽挂,要他發誓,一輩子保護霍小姐。

日子依然平靜的過著,霍小姐也漸漸走出了陰霾,重新展開笑容,孟雲也對其百依百順,體貼照顧,並且得到了霍司令的賞識,年紀輕輕便成了司令的心腹。

再後來,司令將他秘密送進了軍政府訓練營,接受軍事化訓練,還請了武術教官教他體術和格鬥術,將他培養成了身手不凡的作戰高手。

按理說,受過如此嚴密訓練的人,要麼入伍從軍,去前線拼殺,要麼被培養為間諜,派往某地做潛伏行動。而霍司令卻把他安排在自己的府邸里,以管家的身份守在霍曉蝶身邊,貼身保護她。因為除了他以外,霍司令不相信任何人對霍曉蝶的忠誠。

軍政府知情的人都說霍司令大材小用了,可霍司令並不這麼認為。因為在他眼裡,女兒的安全高於一切。

孟雲的心愿也是如此,因為他想守護的人,就是霍小姐,以及整個霍家。

因孟雲是被秘密培養的,所以除了霍司令和軍政府訓練營,別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包括霍曉蝶。因為比起貼身保鏢,一個貼身僕人的身份或許更能讓她自在一些。

就這樣,孟雲成了霍曉蝶的跟班兼保鏢,每天給她端茶倒水、烹飪美食,接送她上下學,閑暇之餘陪她逛街玩遊戲,同時警惕她身邊的危險人物,秘密處理那些圖謀不軌之人日子倒也輕鬆愜意,就這樣平平淡淡的又過了很多年。

為避免霍曉蝶勾起傷心的回憶,跟柳芸芳有關的事情孟雲都是隻字不提。

直到今日,柳芸芳的女兒駱文雪,頂著陸少帥未婚妻的頭銜,出現在了他們面前,身邊還帶著一個隱藏功夫的丫鬟。

孟雲不知道駱文雪這幾年發生過什麼,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成為陸少帥的未婚妻的,他只知道,若是她膽敢對霍曉蝶圖謀不軌,自己可不會管她是哪個大人物的未婚妻。

畢竟,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孟雲從往日回憶里回到了現實,視線再回到霍曉蝶這邊,如今已到傍晚,宴席早就散了,賓客們也各自打道回府了,只有一人除外,那就是駱文雪。

沒錯,霍曉蝶將駱文雪硬留下來了,聲稱要和這位未來嫂子好好培養一下感情,實則是要好好教教她「霍家的規矩」,給她一個下馬威。

好比現在,駱文雪在廚房裡忙活著給霍曉蝶準備夜宵,因為一天下來,霍曉蝶都忙著跟在霍司令身邊接待賓客,談笑風雲,壓根沒機會吃幾口熱乎東西,而宴席上那些佳肴放到現在早就涼了,看著就沒食慾,所以霍曉蝶便要求做些新鮮的夜宵來吃。

本來這種活兒該由孟雲負責的,可霍曉蝶堅持讓駱文雪來做,說是要考驗一下未來嫂子的廚藝。

駱文雪也順從的去廚房準備了,畢竟以前在巫醫族落時,師父的飲食都是由她負責的,所以做一份宵夜不是難事。

霍曉蝶慵懶的卧在沙發上,聽著廚房裡切菜聲和蒸煮聲,聞了聞飄出來的香味,輕笑道:「挺有賢妻良母的風範嘛,聞著味兒還挺香,也難怪陸家人中意她。」

人人都說媳婦進門要面對三大困擾,一是花心的丈夫,二是刻薄的公婆,三是刁鑽的小姑子。今天她就要做一做人們口中的「刁鑽小姑子」,好好給駱文雪一個下馬威。

駱文雪做動作很快,沒多久,一碗熱騰騰的皮蛋瘦肉便端了過來,她柔聲道:「現在天氣冷,晚上喝些熱粥有助於腸胃。」

「這是給人吃的嗎?做了半天就做了這東西」霍曉蝶用下巴挑了挑客廳角落的白毛薩摩耶,道:「拿去喂我家小白吧,它應該吃的下去。」

孟雲抿嘴一笑,知道自家小姐是在故意氣駱文雪,給對方個下馬威,此話一出,這駱文雪恐怕要氣的直哆嗦吧。

然而出乎孟雲的意料,駱文雪聽后不氣也不惱,反而面露微笑,道:「霍表妹真聰明,一下就猜出來這是我為貴府的寵物狗做的食糧,您的夜宵還在廚房煮著呢,還請稍等。」她說完,將那碗肉粥倒進了薩摩耶旁邊的食盆里,目睹著薩摩耶大口吃起來。

孟雲不由得內心讚歎,好氣性!

霍曉蝶也是意味深長的一笑,問道:「我剛才說那句話的時候,你生氣嗎?」

「霍表妹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自然是真話。」

「不生氣。」

「呵,放屁!」霍曉蝶坐直身子,道:「少跟我來做作的一套,你不可能心裡沒氣,因為你是個人!不是木頭!但凡你有丁點的自尊心,就一定會生氣!」

駱文雪又道:「霍表妹說的在理,只不過我剛剛說的確實是真話,第一,剛才那碗粥確實是做給你的寵物狗吃的,因為從進府到現在,那隻小狗就一直餓著,所以我特地給它也做了點吃食。第二,剛才那句話,你是模仿別人的口吻說的吧?因為你不像是會輕易說那種話的人。」

「呵,還挺會說話的,難怪你能討得我姨姥姥的歡心。」霍曉蝶又道:「等你回去后,是不是也會這般伶牙俐齒,在表哥和大帥面前告我的狀,控訴我欺負你,在你面前擺譜?」

還沒等駱文雪說話,霍曉蝶忽的轉移了話題,瞥了眼自己腳上的高跟鞋,道:「你知道這鞋是怎麼來的嗎?」

「我聽陸一寒說,這雙鞋是他送給你的賠禮道歉的。」

「知道是因為什麼事賠禮道歉嗎?」霍曉蝶說到這裡,有些自得,「大概兩年前吧,一個跟大帥交好的公子哥說我沒有大家閨秀風範,建議我好好學學女誡,我當時就不樂意了,指揮兩個士兵把那傢伙暴打了一頓,打的也不重,也就是讓他下半輩子坐輪椅了而已。然後表哥也急了,把我訓了一頓,這下我更氣了,發誓再也不搭理他了,最後他送了我這雙漂亮的高跟鞋,我才勉強原諒了他。」

駱文雪點點頭,笑而不語。

霍曉蝶把玩了下頭髮,悠悠道:「所以你看看,我打殘了大帥的親信兄弟,表哥他都沒怎麼怪我,更何況在你面前擺擺譜,就算哪天我欺負你了,你也別想著找表哥和大帥哭訴,壓根沒用!」

孟雲回想起那件事,又是抿嘴一笑,霍曉蝶講的確實是實情,卻只道出了七分真相。

當年那個公子哥表面上和陸家交好,實則沒少給陸家使絆子,甚至還陰陽怪氣的指責陸太太不從夫綱、不接納小妾,霍曉蝶這才替陸一寒出頭打了那人一頓,所以說陸一寒感謝他還來不及呢,更別說責怪她了。

所以說,那雙鞋說是賠禮道歉,實則是感謝她才送的。

霍曉蝶說完,瞧了瞧駱文雪的反應,發現後者依然是淡泊如水的平靜表情,沒有一絲被威懾到的樣子,霍曉蝶看到這種表情就煩,叫道:「你不會真是個木頭吧!」

霍曉蝶上去就捏了捏駱文雪的臉,左看右看,然後推開她,不悅道:「長得人模人樣的,又這麼年輕,怎麼活的跟個沒有情緒的木頭人似的?」

駱文雪揉了揉自己被捏得發紅的臉蛋,問道:「你把我留下來,就是為了看我生氣?」

「沒錯!我不僅僅想看你生氣!我還想看你發火,看你委屈流淚!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因為我母親?」

「沒錯!你那庸醫母親,治死了我母親,害的我弟弟胎死腹中,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害的我成了沒娘的孩子!你知道我當年哭了多少天?流了多少淚嗎?我今天讓她的女兒也哭一場解解氣,不過分吧!」

霍曉蝶坐回沙發,雙手環胸,又道:「我不是什麼狠辣的人,你那老娘既然已經償命了,那件事就算了結了,我也沒必要讓她無辜的後代不得安寧,以後咱們進水不犯河水就是了,但你馬上就要嫁給我表哥了,這關乎我表哥的終身大事,我必須要替他把把關,所以我才把你留下,好好看看你究竟適不適合我表哥。」

「那麼在你看來,我適合做陸家的兒媳婦嗎?」

「適合!太適合了!陸家長輩想要的兒媳婦,可不就是你這樣沒有情緒、不會生氣、一味忍讓的木頭人嗎?」霍曉蝶語氣越來越激動,最後甚至轉變成了譏諷:「等你嫁到大帥府那個鬼地方,面對陸家長輩塞過來的一個又一個的女人,看看你還能不能像現在這麼平靜從容。」

「這麼看來,霍表妹你對陸家有很大的成見呀。」

霍曉蝶冷冷一哼,「呵,一個害死你最親的大姨的家族,你會有好印象?我大姨,也就是表哥的母親,你應該也聽說了,她不過是崇尚『一夫一妻』罷了,結果被所有人貶低的一無是處,甚至罵她不守婦道,從那時候起我就就對大帥府的印象差到了極點,好在表哥沒染上那個腐朽家族的腌臢氣,倒還算是個正人君子,結果陸家人給表哥找的媳婦,也是個只會忍讓妥協的木頭!你說我能不窩火嗎?」

駱文雪聽后卻是淺淺一笑,「你的樣子,讓我想起了我的表妹秋燕,她跟你一樣,是個眾星捧月的小公主,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生氣就生氣,就算惹禍也有親人護著,說實話,我很羨慕你們,正像你說的,我是個人,卻活的像個木頭,因為你們所擁有的東西,我都沒有。我沒有寵愛自己的父親,沒有包容自己的表哥,沒有那麼多知心的朋友,更沒有顯赫的家世給自己撐腰,我在別人眼裡,就是個庸醫的女兒、被掃地出門的棄女、在深山長大的山野丫頭,我活的木訥卑微,被人欺負了也不發火,是因為我沒有發火的資本,一旦我招惹了有身份的人,陸家就會不願接納我,父親更是會毫不猶豫拋棄我,我會像十多年前那樣,再次被掃地出門。」

霍曉蝶聽到這裡,竟覺得有些心酸,但還是面無表情的聽她繼續說話。

駱文雪臉上依然保持著親和的微笑,眼中卻泛起了淚光,語氣也帶上了一絲凄楚,「或許是老天垂憐我,覺得我日子太苦了,便讓我遇到了陸少帥,他和別人不一樣,他看我的眼神,沒有嫌棄,沒有鄙夷,而像是看一個平等身份的人,甚至對我照顧有加,他總會問我餓不餓,累不累,想不想吃什麼......那一刻,我才想起來,自己是個人,是個需要吃飯休息、被人關心的人……他是唯一在乎我的人,所以,請你不要讓我離開他。」

這句話是效仿了香玲的口吻,先前駱文雪面見香玲時,就在心裡記下了對方的話語,想著將來一定用的到,沒想到今天就用上了,她抹了抹淚,心裡暗贊自己的明智。

果不其然,霍曉蝶看著她這副楚楚可憐、讓人心疼的神情,心裡的酸楚又演變成了罪惡感,自己是想氣哭她沒錯,可並沒有打算戳她的心窩子。

霍曉蝶擺擺手,不悅道:「行了行了!別哭哭啼啼得了,最煩這種梨花帶雨的表情,我的夜宵做好沒有?都餓半天了!」她說著,丟給駱文雪一張手帕,「把眼淚擦擦再去廚房!可別把眼淚滴到夜宵里了!」

她目送駱文雪進了廚房,才低聲問孟云:「我剛才說的話也不重呀,她怎麼就哭成那樣了?」

孟雲答道:「可能是受委屈受多了,變得多愁善感了吧。」

「哼,真是個玻璃心。」霍曉蝶嘟嘟嘴,雙手環著抱枕,沒好氣道:「算了,我也懶得再說了,瞧她那弱不禁風的樣兒,萬一我又說重了,她直接哭暈過去,還得我們叫救護車,今天就放她一馬吧!」

孟雲點點頭,看著廚房裡的駱文雪,暗暗道:只要她不做傷害小姐的事情,我自然也可以放她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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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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