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劍侶入江湖
會風州的犁鎮,再往北便是一望無際的戈壁沙漠,自從來到此地時不時的就會有一陣大風刮過,必然是讓人滿頭滿臉的都是沙子,這種乾燥的氣候讓林漪很不適應,她也學著零的樣子,用薄紗遮了臉,只要在屋子外面,陽光就彷彿有了重量,壓在人的背上,灼熱而沉重,林漪和零煩悶的坐在一家小酒肆中,店家多精明的眼睛,從衣著氣度就知道來了有錢的主顧,自然是眉開眼笑的好生招待,彎著腰緊跑幾步來到桌前說道「二位仙女,我們店裡有自己釀的酸梅酒,酸甜解暑,要是再把冰放裡邊,人都能涼的打個激靈,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林漪不耐煩的點點頭,要了酸梅酒和冰,冰原本就很貴,這裡的冰更是要比尋常地方貴了好幾倍,一碗冰可以在外面的大酒樓點下兩個硬菜了,想來這冰也不是給尋常顧客準備的。店裡除了林漪二人,還有七個彪形大漢坐在一桌,都袒露著上身,大聲的划拳喝酒,每個人身邊都放著一柄大刀,言語之間粗鄙不堪,倒是配了此處的天氣。另一邊還有一對男女坐在一起,兩人年紀相仿,最多不過二十歲,那女人生的俊俏,看向男人時眼中帶著溫柔,而男人左手一直扶著腰間的青銅色寶劍,二人偶爾說些什麼,也都是悄悄話,讓別人聽不真切,男人面對著酒肆的門,不停的看向門口。也就在這時,裹著一陣風沙又走進來一個男人,那男人氣度不凡,仔細看去,好像還修了眉毛,腰間懸著一柄金色雲紋寶劍,那劍鞘竟是金絲所制,甚是讓人側目,林漪撇撇嘴,覺得這男人就是個繡花枕頭,這男人看見坐著的男女,嘴角不禁掛起笑容說道「薛師弟,這一路可讓我好生追趕啊。」
女人聞聲竟是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的想跑,男人笑著看向她說「你跑?你只要跑了,他回去就是死罪。」
薛鵬右手握了握女人的手,目光咄咄的看著自己師兄說道「陳師兄,出了這犁鎮就是北疆的回銀汗部,到那裡就沒人再會來尋我們了,師兄還請你看在我們同門多年的情分上,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如何?」
陳師兄眉頭一皺說道「師弟啊,你知道門中的規矩,我放你一馬好說,即便是當著刑堂的師叔,我也能為你求求情,但是今日我若是放她走,到了那時,可就沒人能為我開脫了,非是我不念同門之情,只是師門讓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還是把她交給我吧。」說著就要上前奪人,薛鵬寶劍出鞘,劍尖指向陳師兄說道「陳實,你別逼我,你想殺我,恐怕也沒那麼容易!」
陳實彷彿聽了什麼笑話一般哈哈哈的笑起來說道「薛鵬啊,我的好師弟,就你幾斤幾兩我會不知道?師兄不用劍,咱們今日好好比劃比劃?」
薛鵬氣的臉色漲紅,他知道自己打不過自己的大師兄,可自己心愛之人被帶回去,定然是性命難保,想到此處,轉過對女人溫柔的說道「悠妹,一直跑,別回頭。」說完,只見他雙手結印,臉色瞬間漲紅,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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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大驚失色道「薛鵬,你瘋了,為了一個女人,你真不要命了?這燃血秘法一旦開了,你不想死都不行了。」
眼見薛鵬要用門中的燃血秘法跟自己同歸於盡,陳實當下趕忙言語阻止,可薛鵬此刻眼白已經變成了血紅色,已經有些失去理智,陳實知道一旦瞳孔也成赤紅色,那說什麼都晚了,抬腿想跑,可想了想門規,自己跑了也是死,跟薛鵬拚命興許還有一線生機,今日自己是不成功便成仁,想罷陳實咬咬牙拔出寶劍,手掐劍訣緊盯著薛鵬,吃飯的七個大汗早就躲出了門外,像他們這種靠一身筋骨強健,平日里搶劫幾個過路的百姓還行,真要遇上這種修鍊心法氣脈的,七個捆一起也不夠人家一劍的。
林漪皺著眉說「煩死了,這冰剛化開一些。」說著便要上前。
零攔住了她說道「我來吧,你停不下他的燃血之法。」說完,零身形一晃便已經來到了薛鵬身側,一隻手掐在他肩膀上的天宗穴,另一隻手猛砸在他身後的京門穴,只見原本薛鵬滿眼的戾氣開始消散,臉上的潮紅也逐漸退去,一陣虛脫后便栽倒在地,那個叫悠妹的女子眼見心上人虛弱的倒在地上,趕忙上前跪坐在一旁,把薛鵬的頭放在自己腿上。
零黑紗遮面,並不能看到表情,對著陳實沒有任何情緒的說道「滾吧。」陳實眼見女人居然輕描淡寫的就散去了門中秘法,心中大駭,這種手段也只有門中的長老施展過。此刻的陳實覺得自己就是刀俎上的王八,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咬咬牙說道「這位前輩,在下佩服你的俠義之心,可前輩您有所不知,並非在下是那嗜殺成性之人,只是門規...」陳實話還沒說完,突然停住,只見他身體中間齊整整的,已經斷成了兩半。
在門外偷看的七個大漢中已經有兩個嚇得尿了褲子,連滾帶爬的跑遠了。零坐回林漪身邊,兩人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繼續喝著酸梅酒,林漪還對店家說著,快點上菜,餓死了。那店家早就體如篩糠,點點頭算是回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其實這種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小酒肆,平日里打架砍人的事情也時有發生,但今日將人斷做兩截的場面還是頭一遭,店主強忍著噁心,腳下軟綿綿的去了后廚,生怕慢一點自己也命喪當場了。
地上的薛鵬掙紮起身,對著零躬身行禮說道「在下薛鵬,這是我娘子悠悠,感謝前輩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盡。」
零連頭都沒轉,繼續喝著酒,反倒是林漪好奇的問「你們倆為什麼要去北疆?你這師門為什麼要殺她?」
薛鵬看向林漪,又看看自己心愛的女人說道「實不相瞞,我是羅汭國中一個小門派的弟子,我們去北疆是為了逃命,我在那有箇舊識,聽說那的人向來豪爽些,更容易接納我們。」
林漪點點頭說道「小門派還有這麼狠辣的自殘秘法?」
薛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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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想說什麼,零夾著菜淡淡的說道「她是合歡殿的吧?」
薛鵬一臉難以置信,而他身旁的悠妹更是瞪大了眼睛,林漪哪忍得住心裡的好奇說道「零姐姐,你怎麼知道的?」
「氣息浩渺如煙,里襯袖口原本合歡花形狀的刺繡已經剪下去了,而且合歡殿與碧游宮是唯一收女弟子的門派,碧游宮人擅用幻術,多是些奇技淫巧之術,她要是會上一兩種,也不至於用易容術還被人追到這來了。」
林漪聽到這笑了起來說道「你倆這是私奔了?」
薛鵬還好,倒是悠悠臉上一陣桃紅,薛鵬憨憨的點了點頭說道「其實也不是我們二人私奔便要趕盡殺絕,只是師門聽聞悠妹是合歡殿的弟子,想讓她把合歡殿的一本劍譜交出來,可悠妹不肯背叛師門,我倆這才一路逃命至此。」
零看著一臉好奇的林漪說道「如今合歡殿的殿主曾經和一代劍仙袁不韋在一起過,興許是因為門規之類的東西後來兩個人分開了,分開之時袁不韋還被她打傷了根基,不過饒是這樣,那袁不韋還是將自己成名的劍法月相送給了她。想來這悠悠在合歡殿的地位特殊,才能碰到月相劍譜,只是這劍譜只重劍意,而不重招式,要是沒有袁不韋,別人想學也學不會。看來你那師門的確不大,連這事都不知道,而且若是悠悠真的將月相劍譜給了你的師門,恐怕合歡殿的殿主就親自去滅了你的師門了。」
薛鵬見自己和悠悠的底都被人翻出來,只能尷尬的站在一旁。
這時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在酒肆外面響起「我不怕那合歡殿的靈翰散人,要不把月相劍譜給我吧?」
屋中眾人齊齊看向門外。一個皮膚如死人般蒼白的小孩從門外飄了進來,身穿紫底金縷衣,頭上帶著紫色鑲金冠,雍容華貴之氣盡顯,他微笑的看著屋內眾人,露出森森白牙。薛鵬大驚道「你是鬼童?」
鬼童指著自己說道「哈哈哈,還有人知道我是誰?」說著話,鬼童轉過頭,青灰色的瞳孔看著零又說道「你肯定知道我是誰,你也肯定應該知道,你打不過我,怎麼樣,還要插手嗎?」
零還沒說話,只是看著鬼童,鬼童陰惻惻的笑了兩聲,從他身上開始冒出大團的黑色液體,那液體落在地上,慢慢彙集成了一個頭頂房梁的巨大怪物,那怪物通體玄青,宛如純凈的墨玉,一個極為痛苦的神色固定在它臉上,它的四肢皆為刀狀,怪物晃動身軀,盯著眼前幾人,鬼童看著怪物,宛如欣賞珍寶一般說道「突破之後連我的穢余都這麼厲害了,哈哈哈,去吧,都殺了。」
鬼童說完身形猛然飛出屋外,上升到半空,那個名為穢余的怪物彷彿無聲的木頭一般,揮動著大刀一般的雙手橫切而來。零早有準備,揚手間一個丈寬的白色氣牆出現,隨後拉住林漪喊道「快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