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雙將壓境

第三十六章 雙將壓境

五萬赤炎軍從一川港跨過遠龍河登上羅汭得的圍鹿城,一路向東北急行,依照先前約定,大軍始終距離寒霏宮五百里,先頭部隊此時已經越過了寒霏宮的正北方向,雲極夏並沒有在赤炎大軍之中,一直以來帶領大軍的都是兩位驃騎大將軍,瞿保和沈倉。瞿保容貌醜陋,天生蛤蟆嘴,鷹鉤鼻,皮膚粗糙,臉上有四五處的疤痕,溝壑縱橫,他自小頑劣,再加上他爹死的早,上了兩年私塾便早早的混跡市井當中,十四歲憑藉一身市井中練就的野路子進入赤炎軍中,愣頭愣腦的他幾次從死人堆中僥倖活命后,很快得到提拔,後來在戰場之上被雲極夏看重,招徠在側親自指點武學,自從學得了真本事之後,戰場上他更是如虎添翼,衝鋒陷陣可謂是獨一份的悍將,連樂王冊封他驃騎大將軍時都說過「我這愛將啊,為人是粗鄙了些,這膽識卻是天下獨有。」

沈倉是三位驃騎大將軍中唯一一個名門之後,他爹就是上一任的驃騎大將軍,中原赫赫有名的活兵書沈賀年,連雲極夏都說過,我若是炑雲的一個拳頭,那活兵書便是炑雲的一雙臂膀。沈倉得了他爹的真傳,用兵之道老練狠辣,再加上沈賀年不惜一切代價的請了很多名師自幼教他習武,軍中屢立戰功的他,三十歲便被破例提拔成驃騎大將軍,腰間常年掛著刀和笛子,再加上他風流倜儻的外表,早已是炑雲年輕少女的夢中情郎。樂王更是在冊封他時,認他做了義子,還送了一副對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同樣受萬人崇拜的兩個人,不同的人生經歷,令人意外的是瞿保和沈倉兩個人相處之間甚是和諧,沈倉佩服瞿保一身虎膽有衝鋒陷陣之勇,瞿保則對沈倉的用兵入神料敵在先心生敬仰。兩人都身穿驃騎大將軍獨有的朱紅寶甲,胯下是十大名馬第五的青鱗黑龍,這馬黑色的馬頭,通體青綠色,蹄子從中分開,自古伯樂稱之為爪,肋下毛生得一卷一卷的,稱之為鱗,相傳是麒麟和馬所生,天生異與常馬,而且此馬嘶鳴之聲猶如龍吟長嘯,更是顯得與眾不同,奈何此馬天生好勇鬥狠,連兒馬也常在一起撕咬,所以一直也是產量極低,繁育困難,這也註定了這名馬只能被極少數的人擁有。

軍中有明文規定,行軍作戰期間不準飲酒,這可饞壞了瞿保和沈倉,兩人騎著馬走在先頭部隊和大軍的中間,自持修為頗高的二人也不帶護衛,只有兩個傳令兵遠遠的吊在身後,瞿保咽了咽的口水,拿出馬側掛著的水壺猛灌了幾口,擦了擦嘴說道「沈老弟,咱們還有半個時辰就能趕上前邊的先鋒軍了,要是按照雲將軍的吩咐,軍隊就該修整待命了。」

沈倉看著南邊的天際點點頭低聲說道「這一路不下二十個暗哨盯著咱們,這五百里路可不好走啊,不知道雲將軍有什麼打算。」

「這公冶小兒據說男女通吃,抓住了他,我非得把這直娘的霄王閹了不成。」瞿保說著還吐了口口水。

沈倉聞言大笑起來,扔給翟保一個水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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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嘗這個。」

瞿保接過水壺,有所會意,趕忙擰開來聞了聞,發現不是自己所想,抬頭問道「這是啥玩意?有點像舊醅,還有點酸。」

「果酒。喝不醉人,你就解解饞吧。」

「還是沈老弟最靠譜了,收兵回去了我請你喝酒。」瞿保說完,猛灌了幾口還給沈倉。

走了不多時,已經可以看見先頭部隊的外延偵查哨時,二人催馬直奔營部而去。

等後方部隊也到達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二人坐在營帳之中看著丹房弄來的地圖,沈倉在圖上比比劃划,瞿保不時的點頭,對別人瞿保興許還能說道幾句,但是對於沈倉這個新晉的活兵書,他就只有聽著的份了,二人閑談多時,突然帳外有傳令兵求見,讓進來后,傳令兵恭敬的遞上一封信說是剛剛丹房之人受命送來的。一般行軍作戰之時極少會用丹房這種特殊機構送信,都是炑雲自己培育的風隼,風隼速度極快但安全性沒有保障,所有當二人得知是丹房送信時都猜出這就應該火首鼎的信了,沈倉接過信的同時,瞿保對士兵說道「跟幾位懷化將軍說一聲,整頓部隊原地待命」傳令兵領命快速退出營帳,瞿保湊到沈倉近前道「雲將軍有什麼吩咐?」

「半月時間趕到寒霏宮,不能快也不能慢,路上遇到任何探子一律格殺,圍住寒霏宮后等他前來。」

「這仗到底是怎麼個打法,就不能痛痛快快的衝進去,把這幫三清山的龜兒子們都殺光了嗎?」瞿保急的來回踱步,他本就身居高位,再加上這幾年天下也確實表面太平,讓他一直無仗可打,性如烈火的他早就手癢難耐,這不讓他帶兵痛快廝殺一番,確實是有點餓死鬼面前放紅燒肉了。

沈倉笑著看向他說道「急什麼,即使現在不打,未來幾年,十幾年,天下都不會太平了,到時候有你打的。」

「此話當真?」

沈倉點點頭道「前有羅汭和東聖,後有回銀汗部,牽一髮而動全身,從林化極的長坤軍進入天露城的那一刻開始,所有人都已經被拉下水了。」

赤炎軍的風氣向來是以武為尊,上面有大成的破天之體雲極夏,下面有每年真刀真槍選上來的新兵,只要你身手好,在赤炎軍中很難不被人發現,雲舒翔就是這樣,一手佛家的無名內功心法再加上每日勤勉修鍊,進步程度可謂飛快,遠在千里之外的弟弟雲展林,靠著鐵魂襯讓斷潮城邊的守軍無不佩服的一幕,也同樣發生在了他的身上,軍營中的訓練,拳腳對抗是十分平常的訓練方式,雲舒翔一手純熟又精妙的真氣化形讓營長直接拱手認輸,這一幕恰好被瞿保看見,一句奶奶的,就讓雲舒翔成了自己的傳令兵,平日里跟在瞿保身邊,偶爾瞿保還會讓雲舒翔跟他過幾招,雖然每次都鼻青臉腫的,可是瞿保給自己來當磨刀石的愛才之心,雲舒翔是深深的記在心裡。望著巨大的營帳彷彿一座大山般聳立在自己面前,雲舒翔渴望靠近他們,甚至是翻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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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歡殿位於分水河流進羅汭國支流的最尾端,在寒霏宮的正南面,但相距甚遠,尋常人走水路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合歡殿很久之前叫合歡門,在一座山中開門立派又只收女弟子,門人自然不會多,合歡門的歷代掌門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到了這一代掌門后,得了天家扶持,才能大興土木,大殿在山腳下拔地而起,這才改命為合歡殿,門人也達到了五百之多。合歡殿在羅汭的南邊,氣候更是怡人,谷中的合歡花漫山遍野,令人流連。

一位獨臂老人坐在馬車之上,看著這山中景色心中感慨,挑起帘子說道「老孟,我們上次來是什麼時候?」

趕車的老孟咧嘴笑了笑,漏出一嘴的黃牙說「我也不記得了,總得有五十年了吧?我那會兒啊還是個小娃娃呢,這殿剛修好的時候也是我趕著馬車帶著您來的,看見這裡的女門人個個好看,您還說給我娶個仙子當老婆呢。」

獨臂老人有點尷尬,看著自己最交心的老夥計那白髮蒼蒼的背影,往事一一浮現在眼前,心中的悲傷不禁湧起,輕輕的嘆了口氣說道「五十年了啊,那麼多人都走了,走了好啊,走了享福,留下的人累啊,累啊。」

老孟聽見身後獨臂老人這樣的嘆息,也想起了這獨臂老人一生的起起伏伏,悲歡離合,不免也哀嘆一聲。

「一夜思親淚,天明又復收。恐傷慈母意,暗向枕邊流。」獨臂老人口中說出幾句詩,卻早已是淚流滿面

馬車搖搖晃晃中來到山門前,合歡大殿近在眼前,不免氣勢恢宏令人側目。看門的弟子走了過來,見這老人雖頗有氣勢,但並無修為,只當是遊山玩水的富家翁,心中不免看輕了幾分,傲氣的詢問來此地何事。獨臂老人聽著這年輕人不客氣的言語,不氣不惱的說「勞煩這位仙子,我要見一見你們殿主,靈翰散人,你只管說是舊人公冶泗海即可。」

這小弟子一聽來人開口就是殿主,語氣軟了下來,可又怕來人是戲耍她,這麼大的罪過,她可承擔不起,正要尋別人來看住這獨臂老頭時,公冶泗海攔住了她說道「這位仙子,不必了,老朽還有些其他事,過兩日再來,多有打擾,得罪了。」

說完轉身向西走去,小弟子沖著他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也轉身走了回去。老孟見自己的主人沒有要坐車的意思,便和他拉開一段距離慢慢跟著。行過一座窄橋,公冶泗海轉身說道「老孟,你就在這等我,我去去就回。」

老孟聞言點點頭,鬆開車頭的兩匹馬,讓它們一旁喝水吃草,自己則一個個的給它們洗刷口鼻,檢查四蹄。

公冶泗海走到一處滿是合歡花的土坡上站住,遠處有個女人迎風而立,清風捲起她的紅褐色長發,也捲起她天藍色紗裙的裙擺,不知她站在那遙望著什麼地方,又或是在遙望著哪個人嗎?這天下雖大,可還有她這樣的天之驕子去不了的遠方,見不到的思念嗎?

到底是遠方更遠還是思念更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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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劍夢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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