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小北告狀
「慢點吃，小心魚刺。」蘇西給顧瀟夾了一筷子魚肉笑著開口。
顧逸反覆咀嚼著，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吃到魚肉，味道甚至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美味。
季家有煤油燈，不過平時捨不得點，今天是吃飯的時候黑了天，蘇西才點燃了。
外面的天已經徹底黑了下去，顧逸兄妹拒絕了蘇西留宿的好意，相互牽著手向自家走去。
「做剩下的棉花還有一點吧，給這兩個孩子做件衣服吧。」季南嘆了一口氣說道。
他見過兄妹倆的家，冰冰涼涼，只有一床被子，上面還帶著窟窿。
他現在沒有那麼大的能力，但空出來兩件衣服的棉花，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蘇西沉默的點點頭，一夜無夢。
第二天蘇西吃過早飯便起了身翻出剩下的棉花，心裡估算著兄妹倆的身形，然後稍稍往大做了一些。
這樣明年還能穿一年。
蘇西的衣服做的很粗糙，完全就是將兩半布料縫到一起，但勝在速度快。
剛剛做好一件，大門再一次被敲響，季南打開門驚訝的看著來人。
「季大哥，請問嫂子在家嗎？」來人竟然是鄰居王家的兒媳婦任鳳蘭。
季南沒詢問，直接將大門打開。
「蘇西在屋裡，你直接進去就行。」季南說完便拎著鋤頭走出了院子。
任鳳蘭似乎有些糾結，深吸幾口氣之後還是走進了院子。
蘇西看到任鳳蘭的時候還有些驚訝，這老王家雖然是她家的鄰居，但平時和她們一點交集都沒有，甚至連壞話都沒聽到過一次。
「嫂子…我過來…」任鳳蘭臉上帶著糾結，過來幹什麼遲遲沒說出來。
「鳳蘭，有什麼事你直接說吧。」蘇西將衣服推到一邊，看著任鳳蘭認真的開口。
「嫂子，我…我想向您借點銀子。」任鳳蘭終於將話說了出來，只不過低垂的頭一直都抬不起來。
蘇西的眼睛眯了起來，心裡轉了個圈。
像老王家這種家庭，都是老婆婆老公公管賬，大家掙的錢一起上交，每人花的錢也同樣從總賬里走。
按理來說，任鳳蘭平時根本花不了多少，畢竟吃家裡的用家裡的，沒有花錢的地方。
蘇西的眼睛看著任鳳蘭，突然在她掩藏在袖子里的手腕上發現了一條淤青。
幾乎一瞬間，蘇西就想到了昨晚上聽到的聲音，雖然短暫的讓她以為聽錯了。
那是一陣痛苦的哀怨，只發出一聲便再也沒有了聲音。
任鳳蘭沒注意到蘇西注意到她的傷痕，手腕一動露出更大面積的傷口。
這是被虐待留下的痕迹。
「是你娘讓你來借的？」蘇西明知故問。
「是我自己想借，我娘她們…不知道。」任鳳蘭搖搖頭。
她似乎有些緊張，兩隻手不停的搓著，一直到手上血色全無。
「抱歉啊，剛剛把小北贖回來，現在家裡也沒銀子了。」蘇西沒問任鳳蘭借錢要幹嘛，但下意識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那老王家平時雖然低調，但也是混不吝的東西，蘇西下意識不想惹麻煩。
任鳳蘭苦笑了一下，然後僵硬的笑了笑，從炕上站了起來告辭了。
看著任鳳蘭的背影，蘇西只覺得有些彆扭，一直到再也看不見了之後才恍然大悟。
任鳳蘭比她更不像這小村子里的人！
雖然任鳳蘭皮膚有些粗糙，但細看下去就可以發現眉眼間的精緻。
包括身上透露出來的那種氣質都和這裡的人不同。
包括剛剛她坐在炕邊的姿勢以及說出來的話，都好像一個…富家小姐。
掩下心底的想法，一直到季南回來蘇西才將這件事提了一嘴。
「那任鳳蘭是王家買回來的。」季南吃了一口飯之後才開口。
「買回來的？」蘇西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反問。
「三年之前一個男人帶著任鳳蘭路過爪子村，王家的小兒子正好沒老婆，王老太太便花了點錢買下了任鳳蘭。」季南皺著眉頭將曾經聽到的八卦告訴了蘇西。
這個時候娶媳婦也是要給彩禮的，不過從人牙子手裡直接買肯定要比下聘禮划算。
「那有沒有可能…這任鳳蘭是什麼富家小姐，被人陷害發賣流落到這的？」蘇西發揮著自己看了幾年的小說橋段猜測。
季南看著蘇西的模樣無奈的笑了一下，然後使勁掐了掐她的臉回答：
「你以為那些大戶人家的下人都是擺設啊！小姐丟了或者被陷害，那些下人肯定第一個跑不掉的！」
在這個下人命如草戒的時代，伺候的主子就是他們的天！
天塌了，一個都沒想跑了。
過了兩天顧逸兄妹的衣服做好了，交給季南讓他送去，小北在知道是要去見顧逸，便拉著季南的褲子不撒手，一定要跟著去。
季南拗不過她，最終還是抱起了小北，父女倆拎著衣服向顧逸家走去。
一刻鐘以後季南便抱著小北回來了，只不過臉色不怎麼好。
「怎麼了？」蘇西好奇的問道。
季南沒說話，倒是一旁的小北認真的回答：
「阿姨，抱爹爹！」
季南只覺得蘇西的眼神一頓，心裡更是一陣罵娘，恨不得直接將姜娥那個瘋子掐死。
「有女人抱你了？」蘇西看著季南一字一句詢問。
季南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腦海里不自覺又想到當初因為他前女友蘇西大發雷霆的片段。
如果不是最後解釋清了，恐怕此時的命根子就不在了。
蘇西看著季南的表情就知道小北說對了，三兩步衝到廚房拎出菜刀。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蘇西將菜刀放到一旁，然後涼颼颼的開口。
季南悄悄瞪了一眼在一旁看熱鬧的小北，然後轉過頭的時候瞬間換上諂媚的笑臉。
「老婆，你聽我解釋。」季南拉著蘇西的手說道。
蘇西沒說話，只是看著季南，大有一副他不說實話就劈了他的氣勢。
原來父女兩從顧逸家出來以後正往家走，路上就遇到了姜娥。
在看到姜娥的那一瞬間，季南就感覺好像自己被扒光了一樣被她來回掃視，渾身的雞皮疙瘩不受控制的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