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愧疚與決意

那場雨夜，我失去了僅有的兩位至親之人，在那之後，我的存在便只有兩個意義：完成老爸囑託，還有......復仇。

但是，我的力量還遠遠不夠，哪怕離開那囚禁了我們長達十七年的牢籠，也依舊沒有獲得自由，只是從一個牢籠跳進另一個牢籠罷了。

幸好，這所學院有能讓我升級機甲的材料，雖然不得不忍受十二歲前就已經完全掌握的知識技能，積重難返的班級以及一群令人厭惡的廢物，但並不是完全在浪費時間。

我一邊搜集情報，一邊韜光養晦，終於，等來了機會。

於是我開始主動接觸趙嘉悅，首先是讓她見識下我的實力，她理所應當地輸了，可不知為何，她卻大發雷霆，至今我也沒搞懂她為什麼會罵我自私。

我只是想做我喜歡的事情，拒絕我不想做的事情，十七年了，好不容易可以自己做決定，為什麼會被罵成自私呢？

可計劃總得繼續下去，我無論如何也得加入學生會，在九院爭霸賽中奪冠才行。可趙嘉悅自從我贏過她之後便一直不理我，連交流都沒法進行，要怎麼說服她讓我參加測評呢？難道真要等到她覺得4班「到此為止」，然後主動來找我的時候嗎？那風險也太高了，萬一她自負託大，那我可就滿盤皆輸了。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傳來消息——趙嘉悅，重傷住院了。

雖然老爸教過我不可以他人的不幸為樂，但無法否認，我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是竊喜，她只能選我了。

接下來就簡單多了，我和她認真談了談，她放下了成見和執念，我加入了隊伍。

自始至終，我都只是在利用她而已，同情微乎其微，至於隊伍里的其他人，更是墊腳石一般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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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應該是這樣……

然而當林一他們四個相信我的時候，當全班都為我鼓掌歡呼的時候，當我看到趙嘉悅將我視作4班的一份子，露出溫暖又自豪的笑容時，我的心不知為何變得刺痛。

我是在利用你們啊，我從未瞧得起你們，所以也不求能博得什麼好感，大家各取所需好了，誰也不欠誰的。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內心，卻對趙嘉悅抱有歉意呢？

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

「你在猶豫什麼？！」

突然，如雷般的轟鳴在我耳畔響起，我的視野頓時一片模糊，等到再次清醒時，另一個「姜朔」正面無表情地站在我面前。

我的眼中閃過一抹慌亂。

「你忘記了自己的誓言嗎？」

他的聲音平仄分明，毫無感情波動。

「不、不是的！我從未有一天忘記過！只是，只是……」

我激動地反駁，可語氣卻不由自主地越來越弱。

「只是？」

「我覺得對不起他們……我做了這麼多，只是為了我自己，沒資格得到他們的掌聲和歡呼」

「那是你自己贏來的，你為他們帶來了學分，所以他們才會尊重你。在學期測評開始之前，他們對你又是什麼態度？」

「那趙嘉悅呢？我能感覺到她對我的關心，可我卻一直在利用她！」

「所以，你想怎麼樣？」

「我……應該告訴她真相……對，我必須跟她把事情說清楚，然後向她道歉才行。」

我像是承受不住心中的罪惡感一般，深深低下了頭。

他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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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你去和她說吧，就現在，在決賽前的這個晚上。」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耳邊再次響起他的聲音。

我下意識地抬起頭，迎面撞上了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睛。

他的眼神，與母親如出一轍。

「既然你這麼愧疚，不如現在就去道歉吧，」

他冷冷地說道。

「進不了學生會也沒什麼，去不了九院爭霸賽也不要緊，完不成老爸的遺願、妹妹的約定，甚至連仇都報不了，都無所謂，比起這些，還是你的愧疚更重要一些。」

「我……」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沒想到短短半年，你已經變成一個廢物了啊。」

他留下這樣一句話后，消失了。我獃獃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回憶忽然如潮水般翻湧而出。

「兒子，算爸爸求你……幫爸爸……實現這個夢想，好嗎？」

「哥哥，不要哭，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歆華集團……母親……等著吧！終有一天，就算身死魂滅，我也要毀了你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死死抱住頭，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怎麼能忘記，決不能忘記！在我所背負的東西面前，愧疚根本不值一提！

我發瘋般地沖向浴室，一掌拍開淋浴器，冰冷的水當頭潑下，瞬間打濕了衣裳。

然後大口大口喘息著，終於清醒過來。

我不會輸，不能輸！決賽我要讓所有人見識我真正的力量，能進學生會的，只能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