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釋放
「你想到哪兒去了。」
夜景煜揉揉眉心,淡聲道:「阿瑾,我知道你和你師傅都在護著她,人是她殺的,只是……我不想要她命。」
蕭瑾一怔,有些詫異的看了眼他。
不管怎樣,夜皇是他的父親,父親死於宋美人之手,他竟然不想報仇?
見蕭瑾愣住,夜景煜拉住她的手,抬眼看向外面深沉的天空,眸底有複雜的光芒一閃而過,輕輕吐了口氣。
「天家無父子。」
他的表情冷漠,透著幾分疏離清淡,蕭瑾雖然靠在他懷中,但還是感受到那說不出的清寒難過。
是了,皇室天家先論君臣,再論骨肉親情,夜景煜雖然口口聲聲喊著父皇,可這父皇,也是皇帝。
「阿瑾,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
夜景煜帶著蕭瑾往天牢走,在太監婢女們就要跟上來的時候,他慘淡一笑,壓低了聲音附耳低聲說了句話。
「我那寒毒,是父皇親自調配好,讓皇后和夜景辰對我動手的,彼時我在靖北軍中呼聲很高,他怕藥王谷和靖北軍聯合起來,皇位不保。」
蕭瑾的瞳孔驟然緊縮。
所以鬧了半天,真正對夜景煜下手的,還是夜皇。
為了保障他的皇位,不惜對親兒子下手,這聽起來還真的是夜皇能做出來的事,只是蕭瑾感到一陣可悲。
她嘆了口氣,握緊夜景煜的手,睫毛在輕輕顫抖。
「阿煜,你相信我,我們的孩子必然不是這樣的,他一定崇拜你,愛慕你,不會為了皇位就要你的命。」
「嗯,我信。」
夜景煜說完,就見蕭瑾調皮一笑,話鋒一轉,接著說道:「當然,若是你之後納了不少妃嬪美女進宮,我可就拿不準了。」
夜景煜:……
「再胡說,我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來啊。」
蕭瑾哈哈笑著,將他的手按住:「你還得過幾天登基,怕你不成?不過阿煜,我倒是很好奇,日後你登基了,該怎麼在我面前自稱?」
「還是我。」
夜景煜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吻了口:「在你面前,我永遠是我,不是別人,我永遠先是你的夫君,再是皇帝。」
「那就夠了。」
蕭瑾微微一笑,跟他有說有笑的在前面走,時不時還靠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一看就知道感情很好。
夜景煜很寵溺的笑著,那眉眼中透著的溫情,讓跟在後面的太監宮女們羨慕不已。
這未來皇帝,對皇后可太好了!
天牢。
蕭瑾和夜景煜來到宋美人牢外。
宋美人容貌不差,臉盤自帶風流嫵媚,若是生在合適的年代,遇到君主,說不得就是一代妖妃。
只可惜她沒有這個機遇,最終還是便宜了夜皇,雖然最終報了仇,但自己也身陷囹圄,無法逃脫。
見蕭瑾和夜景煜兩人來到,宋美人將如瀑布般的長發甩到腦後,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夜皇死了吧。」
「嗯。」
蕭瑾隔著鐵柵欄安靜的看著宋美人,淡聲道:「我實在是不明白,你為何會對夜皇下手,我師傅沒提過。」
「報仇雪恨。」
宋美人冷笑了聲:「既然他死了,我全家大仇得報,我也沒有所眷戀的,你們動手吧,我無怨無悔。」
她說完閉上嘴,一臉倔強冰冷,蕭瑾看在眼底,沒再說什麼,只是轉過身招招手,讓人過來。
「吱呀——」
生鏽的鐵索和鐵門發出沉重不堪的聲響,蕭瑾對滿臉詫異的宋美人笑了笑,走進牢獄中,親自將她拉出來。
「我給先皇診斷過,他死於心悸受驚,和你沒有關係,反而是你,被人莫名誣陷,在這裡面受苦了。」
「宋美人,你自由了。」
最後這句話,讓宋美人一陣熱淚盈眶。
「自由?」
她苦澀一笑,張開雙臂,似是有滿腔的冤屈苦悶無處訴說:「我給全家報了仇,可我自己無處可去,你口口聲聲說自由,我能做什麼?」
「我不過是個沒有人在意的可憐人罷了!」
「誰說的?」
冰冷的三個字,將宋美人的聲音打了回去,三人轉過頭,就見朝雲滿臉煞氣的走進來,一把拉住宋美人的手腕。
「跟我回藥王谷,我正愁沒人接我位置,你去,這藥王谷送給你了,我是一天都待不住了。」
眾人無奈扶額。
蕭瑾拉住朝雲,問道:「師傅,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
朝雲沒好氣的說道:「我再不來,你這徒弟就得欺師滅祖,眼看要登基封后了,當初我跟你說過的話,你都拋在腦後了吧!」
「哪兒有。」
蕭瑾摸摸鼻子,哀求道:「師傅,你也知道的,我真的不適合當女皇,還是當皇后的好,至於阿煜,他不會辜負我,也發了重誓,這輩子會對我好。」
「行了,我不管你,宋美人是我的人了,你不去藥王谷,我總得找個人繼承衣缽,可憐啊,竟然淪落到搶人的份上。」
朝雲甩甩頭,看了眼蕭瑾,蕭瑾只得再次賠笑。
直到宋美人跟著朝雲離開天牢,還不可置信的回頭看了眼。
這就是未來的帝后?
想到蕭瑾說過的話,再看看身前的朝雲,宋美人低下頭,落了一顆淚。
她們走後,蕭瑾伸了伸懶腰,轉頭看向夜景煜。
「師傅走了,我們去看看蕭嫣和夜景辰吧,他們被關了這麼久,估計也悶的厲害,我們陪他們說說話。」
「也好。」
夜景煜寵溺一笑,帶著蕭瑾來到關押兩人的天牢外。
兩人的天牢是相對而建的,隔著一條過道,有蒼禾和白狼親自看守,影軍的一百五十個弟兄時時刻刻守著。
五十個人一隊,三隊輪流守衛,簡直將這兩個天牢圍成了一個鐵桶。
夜景辰死氣沉沉的在角落裡坐著,看到兩人過來,他罕見的動了動身體,往前爬了一步,死死盯著他們。
「你們竟然過來,我要見父皇,你們讓我見他!」
蕭瑾有些憐憫的看了眼他。
「怎麼,知道現下能救你出去的,只有他?可惜,他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