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來的時候這裡很平靜
辭色一言不發地領著他走過長長的走廊，在盡頭打開了一間辦公室的門。
他先走進去坐在辦公桌的後面，用眼神示意林木進來。
林木站在門外少頃，然後乖乖也步入辦公室並順手關上了門。裡面只有一張椅子，所以他只好站在辦公桌前。
辭色看了眼林木的脖子，微微點頭。
「你在找這個？」林木把掛在心口的錯金拿出來在他面前亮了亮。
「嗯，」他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還是那樣輕飄柔和的語調，「寧家人爭取的時候我幫了些忙。」
「嚯，這玩意兒有這麼珍貴啊？」林木這下倒是有些震驚。
梅輔導說過錯金是很珍貴的資源，但林木沒想到有這麼珍貴，竟然需要同時勞煩辭色和寧俟清的家人。
寧俟清家裡是什麼情況他不清楚，不過辭色么，在林木的直覺里他肯定屬於能量很大的那一類人，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當初會去出「招生」這種低級的外勤。
事實上，錯金平均各國一年的出產量只有兩位數，而且都被嚴格管控，在共鳴者界基本一直處於有價無市的情況。
上一次被拍賣的錯金，最後的成交價足有三萬盎司天磬石。
當然，寧家人作為體制內的大家族，當然不至於用天磬石來買這三塊錯金，而是用幾個人情再加上一些政治手段達成了隱秘的交易。
但不論如何，這也算是寧家人下在林木三人身上的豪賭。
這其中自然有更深的原因，不過咱們暫且按下不表。
面對林木的震驚，辭色搖了搖頭：「只是順水推舟的程度，寧家人出的主力。」
「那你來找我有事嗎？不會是為了報上次拉鏈的仇吧？」林木不想這麼傻愣愣地站著了，向後退了兩步靠在牆壁上。
「如果你真那麼糾結的話，我可以道歉哦。」
別看林木現在表面上這麼淡定自若、不恭不敬，其實他心裡還是有些虛的。
上次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勞什子共鳴者，心情不好便對辭色出言不遜。現在看來辭色無疑是個高等級的共鳴者，林木在他身上感受到的無形的壓迫感至少和布剛主任是一個水平，屬於隨手就能捏死他的級別。
不過話說回來，這就是林木的個性。有時候他運籌帷幄，制敵於千里之外，但又有時候他完全情緒化行事，幼稚得像小孩子一樣。
即使當時林木知道辭色的強大，沒準還是會對他大放厥詞也說不定。
辭色將目光安置在他平放於桌面的雙手上，彷彿在全神貫注地欣賞一件藝術品。對林木幼稚且沒品的刺探不抱任何回應：
「我的外勤結束了，現在學院任課一段時間。來上我的課吧。」
林木皺了皺眉，這是什麼意思？他不計前嫌地幫了我，現在還要當我的老師？
「你要拉我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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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伙啊？」
這是他能得出的最有可能的猜測。
「呵。」辭色輕笑一聲，「確實聰明。」
「說清楚點兒唄，」林木換了一隻腿靠著，「什麼組織啊？叫啥？什麼性質？有前途不？」
辭色又做了一遍林木熟悉的瞳孔不動只有頭部左右擺動的動作，是他獨特的搖頭：
「不可說。」
林木一仰頭：「啥也不說就想拉人啊？不幹。」
辭色根本不理睬他的伎倆，目光和語調都沒有轉變：
「你還遠不夠格。」
「不僅是加入我們的資格，現在的你也沒有拒絕我們的資格。」
丟下這句話，他豎起了那根一直沐浴在自己注視下的食指，林木似曾相識的樂聲在辦公室中像從陰暗的地底蜿蜒爬升、纏繞而起的藤蔓一樣悄然出現。
林木本能地擺出防禦姿態。上次正是這樂聲將他傳送到這裡。
「你幹嘛？」
他的質問在空空的辦公室里回蕩。
辭色已不見蹤影。
林木沉默半晌，收起臉上偽裝的輕浮和毛躁，踱過去坐在辭色坐過的椅子上。
不可說的組織······
一個組織為什麼不可說？
它是被國家禁止的？它有實力強大的仇家？它的宗旨就是隱秘結社？
無論沾了那一種的邊，都是麻煩的代名詞。
更關鍵的是，他已經被人家給盯上了。
林木長嘆一口氣。他看不透這個辭色，況且暫時找不到必須和他為敵的意願和理由。
且行且看吧。
念及於此，林木也離開了辦公室，再次穿過長長的走廊，原路回到信息室門口，進去找了台靠牆的機子坐下。
他打開學院的內部網頁，按照提示在顯示器旁的一個平台狀的裝置上放下自己在入學第一天拿到的證件，便有頁面彈窗提示已識別身份信息。
林木檢查了一下，彈窗上確實顯示的是自己的姓名、照片和編號，於是他在簡潔的網頁上點開了選課頁面，搜索到辭色的名字。
他所教授的課程名為「心之鐘共鳴問題研討」。
共鳴能力的修鍊進步除了鍛煉使用方面的技巧，其本質的升級正是在於與心之鐘共鳴，「達至協調」，力圖敲響更多的心之鐘。
這門課和他那門叫「心之鐘共鳴方法入門」的必修課應該屬於一個領域，只不過可能這門課傾向於實踐而那門則重於理論。
所以，通俗地講，「心之鐘共鳴問題研討」這門課或許還可以稱為「大佬教你如何修仙」。
哪怕辭色沒有找到林木，林木也會主動報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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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選修」上點擊了一下，然後開始物色其他課程。可惜其他課程目前光看名字沒有他感興趣的，於是他轉而點開學校的交流論壇。
論壇上的帖子可不少，千奇百怪，無所不有。有約架的、發問的、找人的、尋物的，更多的是單純聊天交流，總體說來和外界的論壇沒什麼差別。
排除那些灌水的內容，林木還找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帖子。
例如一篇介紹學生內部勢力情況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裡也不例外。
學院目前有一到三年級的學生，加起來不過二百餘人，在這二百餘人之間就存在數個學生自己拉幫結夥組成的派別，彼此還有著錯綜複雜的對抗關係。
比如當前學院內風頭正盛的新興勢力「鐵廠」，成員有十數人，領頭的是三個二年級的老學生，據說實力相當強，目前正在和另一個叫「清明」的幫派處在關係緊張階段，隨時可能開戰。
這就不得不提校規中的「禁止無故襲擊同學」了。
禁止無故襲擊不代表不能約架，甚至不代表不能約群架，更不代表不能找茬，不能惹是生非等等等等。
一句話，和之前講的一樣，學院鼓勵競爭，並且由於學院軍方時期遺留的風氣和他們以後的任務內容需要，學院鼓勵的是全方位的殘酷競爭。
什麼拉幫結派、聚眾鬥毆、弱肉強食，只要不鬧出人命或者造成特別嚴重的傷殘，學院統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林木看完這個帖子，苦笑著揉了揉眼睛。
何其諷刺，他竟然要在另一個地方與這種生存模式重逢了。
不過從某個層面上講，這也是一個好消息，因為無論喜不喜歡，這些都是他擅長的事情。
事實上以他的視角看來，學院里這些學生的玩法實在是太幼稚了。
那些流於表面的逞威鬥狠、黨同伐異等等行為，活像是小孩子吵吵嚷嚷的過家家。
在那條街上，連十二歲孩童之間的爭鬥都比他們要殘酷得多，連十二歲孩童的手段都比他們要殘忍得多。
這樣的環境意味著林木可以有大把的機會，用各種各樣的手段謀求自己想要的東西。
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習慣性地考慮某些事情，林木的嘴角擴大到自嘲的弧度。
另外，除了這個帖子，還有一些也值得注意。
有個發帖者聲稱自己有某種渠道可以聯絡到外界，並且支持通信，需要的人可以在宿舍樓的辦事處留言聯繫他。
林木雖然目前用不到，但還是記下了這條消息，以備不時之需。
······
徜徉在網路世界的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差不多到了要去吃午飯的時間。
林木離開信息室，去教室後面的空地看了一眼，沒有發現第五明的身影，便自己一人朝食堂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