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九名學生在男老師的面前排成一排站好，心情是黃色，期待中帶著點忐忑。

學院在新生入學后馬上安排競賽自有其道理。在競賽過後，學生們的好鬥被不同程度地激發出來，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變強。

「各位同學好。」

這位老師從體態、嗓音到神態都可以用敦厚來形容，給人一種脾性溫和又毛絨絨的大型犬的感覺。

「我姓王，由我來教授各位的小隊配合實戰課，請多多關照。」

「對了，」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梅輔導給你們說過共鳴能力小隊的評級制度嗎？」

「報告，沒有。」林木回答。

王老師點點頭：「那我簡單介紹一下。」

「由於共鳴者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以三人成隊的形式進行活動，所以共鳴者世界較為側重對一整支小隊進行評級。這個評級制度被稱之為『戰略縱深等級制度』，簡稱縱深等級。」

「戰略縱深，代表小隊的戰術立體度和戰略靈活度，也就是說，在這套評級系統中受評價的是一支小隊的全面性。」

「縱深等級分為三個取值方向：…」

王老師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代表小隊收集、處理信息能力，並根據信息作出明智決策能力的『腦』。」

然後他曲起自己壯碩的手臂：「代表小隊突破進攻或拒敵防守能力的『手』。」

最後，他做出起跑前的準備姿勢：「還有代表小隊轉移、追擊能力的『腿』。」

「腦、手、腿，三個部分互相依存，通過對三個部分進行分別評價，再最後進行縱覽匯總評價出縱深等級。縱深等級從最低的丙下、丙上，到最高級的甲上，一共是六級。」

「這就是共鳴者世界的戰力分級制度。之所以採取這樣著重於全面性的評價方式，是因為秘境內的環境錯綜複雜，特別是異化型秘境，」他的臉上表露出神秘，「異化型秘境存在奇詭的秘境規則，在這樣完全未知的背景下執行任務，有重大缺陷的隊伍註定走不長遠。」

說到這裡，他看到有些學生（第五明）的臉上還停留著疑惑，決定堅持自己做一個負責任的教師的目標：

「舉個例子：我國活躍於十年前的甲上級傳奇小隊『沉淵』小隊，三個隊員都是六響共鳴者，其中負責指揮的秦先生，稱號為『達天聽』。

「他一個人就把小隊的腦評分帶到甲上級，甚至猶有過之，能夠彌補小隊中略有不足的腿部評分。而其他兩名前輩也當之無愧地屬於甲上級的』手『。所以沉淵小隊能位列甲上，並且在甲上的等級中叱吒風雲。」

「秦先生現在正是我們學院的現任院長。」

雀斑聽得心潮澎湃，立馬問道：「那請問我們的縱深等級呢？」

「你們的縱深等級？」王老師失笑，「只有通過測試，正式獲得小隊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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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小隊才有評級，你們還遠著哪。」

「路還是一步一步走么。」

他從手裡的文件夾中抽出幾張紙，低下頭翻看起來。

「我看了你們的競賽，老實說，你們的平均素質比我那會兒要高多了。」

「但是呢，」他把一張紙捏到最上面，「還是有很多不足。」

「冠軍出列！」他突然一挺腰桿，大喝一聲。

「呃······」三人稍帶遲疑地向前一步。

「林木！」

林木很配合地表現出一腔熱血：「到！」

「來說說看，」王老師嘿嘿笑道，「你們小隊目前的缺陷有哪些？」

「相對而言，正面遭遇戰能力不足，轉移能力不足，收集信息能力有待補強，各方面穩定性都有待提高。」

林木不假思索地回答，這些問題早就在他腦海中盤旋多時了。

「不錯，」王老師點點頭，「解決辦法呢？」

「盡量避免正面交戰，以偷襲勸架為主，這樣能掌握出擊與否的主動權，也能有效規避穩定性問題。」林木回答。

「也是一種思路，」王老師予以肯定，但是旋即一轉口風：

「不過這不是我們這個課程的教學範圍。」

「我要教你們的是，如果一定要戰鬥，那麼如何通過隊員之間的配合來克敵制勝？」

「陳般雀，出列！」

雀斑往前踏出一步。

呃······林木聽到雀斑的名字，差點被自己的唾沫嗆住，在心中抹了把不存在的汗。

這可真是一言難盡。

「告訴我，如果你發現了林木小隊正在轉移，那麼你會選擇誰先進行攻擊？」

雀斑···陳般雀的目光掃了過來，然後惡狠狠地釘在林木身上一段時間方才依依不捨地移開。

「我會先攻擊寧俟清。」她說。

私仇歸私仇，陳般雀還是保持著基本的理性思維。確實，如果一定要選的話，正常人都會選擇寧俟清進行偷襲。

「很好。」

王老師轉頭對林木說：「告訴我，你之前為什麼把你自己安排在隊伍的中間？」

「因為我的自保能力最差。」

「那又怎麼樣？敵人知道你自保能力最差嗎？」王老師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林木沉默。

「不管敵人知不知道你的自保能力最差，在看到寧俟清手上的槍之後，他們都會選擇襲擊寧俟清，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把她安排在隊伍的中間？」

林木皺著眉頭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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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他不想死。

可是王老師說得有道理。有時候弱不代表一定需要受到保護，當團隊需要一個棄子的時候，把最弱的擺在最危險的位置才是明智的，還能引誘敵人、分散敵人注意力，保護真正重要的戰鬥力。

也就是說，把寧俟清擺在中間，她受到襲擊時能最快得到第五明的馳援。退一步講，如果是他被襲擊——

說實話，這對小隊的戰鬥力影響真不是很大。

他們在秘境中活動，並不會真正死亡，他需要轉變自己的思維來適應這一點。

「如何安排隊伍的隊形是一門很重要的學問，這節課我們就講這個。」

······

兩個小時后的傍晚，林木埋著頭在黃昏的暮色中趕路。

今天的課程讓他從另一個角度意識到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全新的天地，那是無知的刺。

他對知識有本能的渴望，更何況現在不僅出於自己的求知慾，即使只考慮求生欲，他都要儘快填充這無知的空虛。

所以他要去晨鐘樓的大圖書館借上幾本厚厚的書好安撫自己。

另外，學生們每個月的十盎司天磬石津貼也是在晨鐘樓領取，這是寧俟清和第五明告訴林木的，他們早上已經去領取過了。

林木走到晨鐘樓下，看到六個不認識的男女坐在上樓的樓梯口處放肆地大聲說笑，神情張揚，反正看上去總不像是在這裡讀書的。

林木一心惦記著圖書館那特有的油墨、塵埃和舊紙張混合的特殊味道，懶得招惹別的事情，有心避開從另一個樓梯上去，可是事情卻自己找上門來。

「噯！沒見過的新生！」

一個穿著牛仔褲，在腦後扎一個短辮，不羈地岔開雙腿的男生坐在最上面一級台階，大大咧咧地朝他嚷嚷。他的額角還貼著一塊乳白色的創口貼樣的東西。

「有事嗎？」林木走過去，平靜地問道。

「也沒啥事。」那個男生嘿嘿笑著，「給你打聲招呼，你上去領完津貼可別急著花。」

林木也笑了：「收保護費啊？」

被他一語道破，那個男生也不惱，很痛快地承認了：「嘿，正是！」

林木覺得很有意思。

收保護費這活計他從最開始被收到後來角色轉變為去收別人的，可以說熟得不能再熟了。但這麼坦誠，而且表現得像是把收保護費視作遊戲，單單純純樂在其中一般的可不多見：

「冒昧地問一下，幾位大哥是哪個組織？」

「問那麼多幹嘛？」

那個看起來像是領頭的男生還沒說話，坐在他右腿邊下幾級台階的一個梳著雙馬尾踩著小皮靴的女孩就嗆道：

「你交還是不交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