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規矩
宮府。
姜遇從房間中出來,走過鵝石子鋪的小路,來到了會客廳。
這裡坐滿了人,有天水宗的人,譬如玉衡子、洛道川以及非要厚著臉皮趕過來的凌清,還有太清宮的人,人比較少,只有那位帶隊的女冠,叫作寒故。
寒故是太清宮宮主的親傳弟子,也是這次的帶隊師姐,她的太上忘情劍法已經到了大成的地步,至於如何圓滿,太清宮的宮主說的是要自己去摸索。
姜遇走到宮淵的身邊,宮淵立刻站了起來,將位置讓給了姜遇。姜遇嬌嗔的看了一眼宮淵,道:「這裡有位置,哪裡需要你來讓。」
凌清在一旁瞪了瞪眼睛,半晌,還是沒說話。
宮淵將姜遇按到位置上坐下,隨後道:「這裡的位置最近,你一個人坐那麼遠去,像什麼話?」
姜遇眼眸帶笑,看了一圈,隨後發現宮淵的位置確實是最好的,旁邊坐著的是玉衡子和洛道川,對面則是太清宮的女冠寒故,凌清一個人坐在最遠的地方,反倒是有些格格不入了。
寒故看到了姜遇,也就不再繼續廢話了,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就想問一句,宋清雅在這裡嗎?」
宮淵微微抿唇,姜遇不發話。
玉衡子微微低吟了一聲「阿彌陀佛」,隨後道:「寒故姑娘這麼問,是有什麼事嗎?」
寒故看了一眼這玉衡子,眼前的這位翩翩如玉的公子是天水宗的二師兄,在那位甚少露面的大師兄之前,這個人對他們的威脅不弱於宮淵。
寒故也沒打算拐彎抹角,直接道:「自然是想確定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太清宮有太清宮的規矩,如果真的出了那樣的事情,宋清雅自然該回到太清宮,接受懲罰。」
寒故口中的「那樣的事」,當然就是指的宋清雅和夏錫暗通曲款的事情。
聞言,姜遇有些不能理解的開口問道:「這件事情受傷的是宋清雅,為什麼還會受到你們太清宮的懲罰?」
寒故有些不能夠理解的看向姜遇,眼神卻是冰冷的,她嗓音冰冷,彷彿沒有任何的感情,道:「太清宮有太清宮的規矩,規定了不能與人有私通的行為,那就不能。」
「修鍊太上忘情劍法,需要的就是處男處女之身,不然你以為為什麼太清宮永遠都是清氣浩蕩的地方?如果在太上忘情劍法沒有達到圓滿的情況下,就破了處男處女之身,那這劍法,也沒有繼續修鍊的必要了。」
姜遇這才發現,原來太清宮的太上忘情劍法有這麼大的剋制性。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玉衡子這才開口道:「如果宋清雅回到太清宮,會受到什麼懲罰?」
寒故道:「鞭笞三十,驅逐出太清宮。」
「會被廢除修為嗎?」姜遇微微擰眉,問道。
寒故道:「雖然沒有明令說要廢除修為,但鞭笞三十,用的是靈竹製成的鞭子,靈竹生長便是汲取天地靈氣,做成鞭子之後,抽在人身上便會汲取一部分受鞭笞的人的靈力。」
「但鞭笞三十,也該差不多了。」
「就算不死,也會掉一層皮。」
姜遇嘆了口氣,道:「宋清雅就在這兒,後院的東廂房,你去找她吧。」
「多謝。」寒故沖著姜遇微微點頭。
照常理而言,姜遇和宋清雅是是敵人,兩個人分別屬於的太玄府和蒼蘭府是死對頭,宋清雅的下場越凄慘,姜遇就該越開心才是。
但這件事的發生太過突然了,蒼蘭府和太玄府甚至沒有正式開戰,更何況,宋清雅被牽扯進的,可能根本不是跟太玄府有關的謀划里,這就讓姜遇有些唏噓了。
從女孩兒的角度,姜遇覺得自己應該心疼一下宋清雅。
重生到了現在,姜遇已經碰到了許多與前世的不同的事情,未來的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的,姜遇也不知道了。
宮淵見姜遇眉頭一直皺著,便試探性的開口道:「想去看看寒故和宋清雅嗎?」
「我在想,我自己是不是有點不該仁慈了。」姜遇道,「宋清雅是蒼蘭府的人,如果這件事情真的就這麼下去的話,宋清雅被驅逐出太清宮,沒了未來,對蒼蘭府的人而言,這是一大損失。」
「蒼蘭府有了極大的損失,對於太玄府而言自然是極好的。」
宮淵笑著捏了捏姜遇的肩膀,道:「人有慈悲之心,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些天天念叨著慈悲為懷的人,反倒是心狠手辣之輩。」
「就像二師兄,二師兄平日里時常會念叨著阿彌陀佛,但動起手來,卻是絲毫不留餘地的存在。」
玉衡子微微側頭,似乎是看到了宮淵,隨後道:「小師弟,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
「除了那些日常的比試,能與我動手的人,能有幾分是善良的。」
姜遇微微一笑,隨後道:「你這麼說的話,那倒是沒什麼不對勁兒了。」
……
房間內,宋清雅簡單的清理了一下身體,隨後換上了姜遇的一套常服。
她坐在軟榻上,眼神有些空洞。
寒故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麼一幕,她上前,倒了一杯水,隨後坐在宋清雅的身邊,遞給了她,道:「真的發生了那些事?」
宋清雅喉嚨有些乾澀,道:「嗯。」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喝了幾杯酒,吃了一些小菜,事情就變成了如今這樣。她雖修鍊太上忘情劍法,學著清心寡欲,但這不代表她不知道禮義廉恥和清白。
更何況,修鍊太上忘情劍法最重要的,便是處女之身。
寒故嘆了口氣,道:「這件事……事情已經發生了,希望你明白,太清宮的規矩就是那樣的。」
「所以你休息好了之後,就跟我一起回客棧。」
「這件事情,我已經告知了你的師傅,等四宗會比之後,你就隨我們一同回太清宮,將這件事做個了結。」
宋清雅遲愣的點點頭,隨後又低下了頭,肩膀微微抖動,似乎在哭。
寒故看著宋清雅,覺得陌生。
她從未體會到過這些情緒,譬如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