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最後的盛大(中)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最後的盛大(中)

一聽皇帝的話,司空尚華的臉上露出來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他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看見皇帝露出來這幅神情,皇帝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對他的話不是很在意。

皇帝確實對他不在意,在皇帝的眼裡,他說的話甚至是不如一些諫官說的話,那些諫官的話是難聽一些,但是好歹不會像是他這種滿嘴都是胡言亂語的樣子。他當然知道他做出了什麼事情,在這裡只是在拖延時間,好能夠等到太上皇歸來。

「臣不知道臣應該講些什麼,臣覺得所做的事情,為大鄭考慮的事情,都是沒有問題的。

臣心似水,所想所做都是為大鄭著想之事,只是陛下卻是覺得臣所想之事,無非在於一己之私慾。

臣不知陛下之意欲何為,然臣心本就是如此,願為大鄭百年之基業死而後已,今日是以何為陛下與諸臣責備,臣全然知諸位意思,然諸位之意思,臣全然不顧也,臣以為兵家之大事,在於兵家之所為。

凡此朝堂之上,似臣者通達兵家之人,無處可見,故今日朝堂之上,除臣之外,言此事者,儘是臣之後生晚輩。

臣以為既然是臣的後生晚輩,就應該遵循所謂的後生晚輩該做的事情,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覺得臣這種人是不如他們這種人的。

臣當年在戰場上殺敵為國的時候,在場的諸公說不定大半還是孩子,尤其是你兵部尚書薛佳,你的年紀也就比我的大孫子大上不到十歲。

你們這些黃口小兒,說的這些話無非就是那種孩子一般的話題,換做是其他人的話,誰會把這種事情放到明面上去說的呢?」

薛佳的臉上掛上來一副笑容,看起來就像是在譏笑著司空尚華,他說道:「您若是聽著別人歌頌自己的功德,那不管是您說些什麼,我都會鼓掌的,而且會是最先叫好的。

只是自己叫自己的話,是不是有些不要臉了,您難不成不覺得自己吹噓自己的功德,是在不要臉。

在場或許沒有比您功勞更大的,那是因為那個人不在,如果司徒上柱國在這裡,您還敢如此託大嗎?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有這樣一句話說得好,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是不是那條盤踞在武官當中的老虎不在,您這隻猴子開始說話了。」

「薛佳,你要是只想在這裡罵我,就不要在這裡浪費口舌了,你們想說的不就是我殺害了司徒正德這件事情嗎?

那你現在不應該說說這件事情,老夫倒是很想知道你們的誣陷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你們的話都不是誣陷嗎?快說。」

薛佳笑著說道:「你倒是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正義的一方,可是我並不是覺得你是一個正義的一方。

因為您就是犯罪的那個人,您就是那個最不能夠承認什麼是正義的那個傢伙。

您看起來高高在上,但是您不是,至於證據的話,我現在就說給您聽一聽。

三十日之前,兵部的人從陛下那裡得知了司徒上柱國要回兵部述職的事情,十日之前,司徒上柱國從西北軍回來,這些事情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按照道理來講,這些事情其實都不算是證據,但是證據就在這些事情中間,兵部眾人當中我們審查了一番,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大概有一百二十人,而知道具體路線的人應該有十餘人。

這十餘人當中是西北軍當中的,大概是五人,除去這五個人之外,還有七人,其中除了我之外,還有兵部的兩位侍郎。

剩下的四人好巧不巧,兩個姓司空,剩下的兩個人也都是司空家的姻親,駕部郎中於欽能,是司空上柱國四子的連襟,而庫部郎中元景修的次子是司空上柱國三子的女婿。

西北軍當中的那五人只有一個人是在長安的,剩下四人都是在西北軍的。兵部當中最知道這件事情的,就是司空上柱國。

所以原來兵部當中知曉最多的並不是陛下的人,又不是司徒上柱國自己的人,而是你的人。

西北軍那邊的自查已經結束了,因為北辰閣那邊還在西北軍當中,那個在長安城中的西北軍中人,又不是外人,就是陳南,他是親自前往城外接司徒上柱國回長安城,一同被刺殺在城外。

至於我們三人,今日站在朝堂上,就說明我們三個人是沒有問題的。您不用多想了,駕部郎中於欽能已經被我們抓起來了,展尚書昨日連夜提審他,他供出來了元景修和司空境司空平兩兄弟。

至於他們兩個人供出來什麼,就不需要我多說了,還是由展尚書自己來說吧。」

展平站了出來,臉上掛著一副平靜的神情,說道:「臣所調查的事情,都在這裡,請陛下自觀。」

就在這個時候,司徒殿帶著太上皇已經進入到了長安城之中,太上皇沒來由地說道:「本朝太宗年間,曾經有過這樣的一件事情。

有上書請去佞臣者,太宗謂曰:『朕之所任,皆以為賢,卿知佞者誰耶?』對曰:『臣居草澤,不的知佞者,請陛下佯怒以試群臣,若能不畏雷霆,直言進諫,則是正人,順情阿旨,則是佞人。』太宗謂李景華曰:『流水清濁,在其源也。君者政源,人庶猶水,君自為詐,欲臣下行直,是猶源濁而望水清。朕常以魏武帝多詭詐,深鄙其為人,如此,豈可堪為教令?』謂上書人曰:「朕欲使大信行於天下,不欲以詐道訓俗,卿言雖善,朕所不取也。』

本朝名臣魏群上疏曰:『臣聞為國之基,必資於德禮,君之所保,惟在於誠信。誠信立則下無二心,德禮形則遠人斯格。然則德禮誠信,國之大綱,在於君臣父子,不可斯須而廢也。不信之言,無誠之令,為上則敗德,為下則危身,雖在顛沛之中,君子之所不為也。自王道休明,十有餘載,威加海外,萬國來庭,倉廩日積,土地日廣,然而道德未益厚,仁義未益博者,何哉?由乎待下之情未盡於誠信,雖有善始之勤,未睹克終之美故也。昔貞觀之始,乃聞善驚嘆,暨八九年間,猶悅以從諫。自茲厥後,漸惡直言,雖或勉強,時有所容,非復曩時之豁如。夫君能盡禮,臣得竭忠,必在於內外無私,上下相信。上不信則無以使下,下不信則無以事上,信之為道信之為道大矣。

若欲令君子小人是非不雜,必懷之以德,待之以信,厲之以義,節之以禮,然後善善而惡惡,審罰而明賞。則小人絕其私佞,君子自強不息,無為之治,何遠之有?善善而不能進,惡惡而不能去,罰不及於有罪,賞不加於有功,則危亡之期,或未可保,永錫祚胤,將何望哉!』」

「陛下怎麼想起來說這種話,是擔心什麼事情,還是覺得您現在做的事情不對。」

太上皇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是擔心有人會用這件事情對皇帝說出這種話,皇帝這個人其實早就想好這件事情的。

只是你們對於這件事情的看法,以及皇帝自己的深思熟慮,所以現在才會是這種情況,不然大鄭早就被你們這位皇帝亡了。」

「可是陛下當時想的事情,不就是為了大鄭的疆土嗎?難不成他不想收復大鄭當年失去的疆土嗎?

以他的性子是應該不會放棄這種想法的。」

「不不不,皇帝不僅僅是那種性子,他這個人本來就是那種糾結的性子,只是某種性子不一樣的時候,他的想法就不是一樣的。

你不要以為他是一個好皇帝,他就是一個好人,他不是個好人,自小他的性子就是這種,要不是他是皇帝的話,他覺得會是性子最是卑劣的王爺。

我只是擔心他做的事情,他這個人就是那種性子,萬一出現什麼多餘的想法,就會是去做的。未達目的不擇手段,其實就是皇帝會做的。

當然我的意思並不是很在意這種事情的,因為這不是我應該做的事情,我現在只是出現在朝堂上就夠了,可是你們不一樣的。

當這件事情都完成之後,你們司徒家該怎麼辦?整個武官怎麼辦,難不成就任由皇帝被人擺布嗎?大鄭這麼多年的準備,還有你祖父當年的心血,就會死在你們的手裡。」

司徒殿看了太上皇一眼,說道:「陛下不知道我把誰派去了西北軍嗎?」

「還能是誰,無非就是陳南和你兄長,難不成還有誰出現在那裡,你祖父終究還是死了,他不可能再會出現西北軍的。」

「我還以為您知道那件事情呢,我祖父還活著,其實他根本就沒什麼事情的,只是為了讓司空家那邊下場,所以我才選擇做出來這種事情。你忘了咱們兩個之間的話了嗎?」

「我記得你當時也沒有說這件事情啊。所以你們現在做的事情,不就是為了讓司空家認罪嗎?

可是如果罪責都是假的話,那麼大鄭這邊豈不是在給司空家挖坑嗎?難不成皇帝也准許你們做出來這種事情嗎?

我覺得皇帝應該是不會選擇做出來這種事情的吧,他的性子不會是突然之間做出來這種事情的。」

司徒殿說道:「刺殺我祖父這件事情,確實是他們做的,只不過北辰閣那邊早就有了情報,所以他們並沒有佔到多少便宜,甚至連太多的事情都沒有發現。

至於這件事情是陛下做的,陛下不過是想知道司空家會做來什麼事情,想知道司空家那邊的野心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結果您能猜到嗎,司空家那邊竟然囚禁了禮部尚書司空明敏。甚至於還在司空明敏的兒子司空簡陽給我們送情報的時候,派人襲殺了那孩子。

那是他司空尚華的親孫子和親兒子,他都能夠下此狠手,您覺得他們還有什麼事情是不是做的呢?

所以陛下那邊也就知道司空家的事情了,司空家是絕對不能夠留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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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鄭上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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