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逃出王府
燕雲霆與李鈺相互配合殺伐,從宮門前殺到宮門后,污血染黑了衣襟,氣力也即將用盡!
「沖不出去了,先進宮暫避,再找其他法子突圍!」
二人轉攻為守,邊打邊退至宮門口,燕雲霆揮舞照膽,蓄力斬出一道劍氣,將前排的毒人攔腰橫斷!
趁著毒人攻勢暫緩,二人一鼓作氣退入寢宮,即刻關閉大門,搭上門栓!
「快,把搬得動的東西全都搬過來!」
燕雲霆轉手便拖來門旁的大花瓶抵在大門后,椅子,桌子,花瓶,茶几,台案……凡是能搬得動的東西統統被搬至門后。
「咚!咚!咚!……」沉重的撞擊聲。
即使大門已加固成了一座小山,但在毒人瘋狂的撞擊下,仍出現了鬆動的跡象。
待在殿內絕非長久之計……燕雲霆左顧右盼,上探下望,忽然將目光定格在了屋頂的房樑上——宮殿修建得很高,屋脊上的樑柱粗厚又結實,非常適合躲避落腳。
「世子殿下,你輕功如何?」燕雲霆問道。
李鈺說道:「平常跳個三丈不在話下。」
「那也差得不多了。」燕雲霆背身貼著牆邊,穩紮一個馬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招呼道:「來,我先托你上樑。」
「上樑?」李鈺瞥了一眼大梁的高度,又看向擺好架勢的燕雲霆,疑惑道:「大梁離地起碼有四五丈高,我要是上去了,你怎麼辦」
燕雲霆淡然一笑:「世子殿下大概忘了,我是個賊,上樑揭瓦,問題不大。」
「咚!咚!咚……」門外屍群的撞擊愈加激烈。
李鈺自知當下絕非猶豫時刻,也不再推辭,踩著燕雲霆的肩膀用力一蹬,燕雲霆再借力往上一送,他一躍四丈之高,恰好落在了房樑上——
「啪!」與此同時,門栓徹底綳斷,堆積在門后的雜物轟然倒塌,毒人從門縫中爭先恐後擠入宮殿!
燕雲霆急忙拔出別在腰間的匕首,釘在離地兩丈高的牆壁上,他卯足力氣縱身一躍,恰好抓住了匕首握把,隨後又將匕首當做中轉的踏板,第二跳撲向大梁。
距離剛剛夠,可怎料樑上塵垢堆積,抓住又不太牢固,眼看就要失足摔下,李鈺瞬身飛撲上前,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再奮力一拉,有驚無險地上了房梁。
「我發現你這人越來越有趣了……」李鈺背靠房梁喘著粗氣。
而此刻,毒人徹底衝破阻礙,匯聚於宮中蹬跳涌動,沖樑上二人張牙舞爪。
「先別歇,樑上並不安全。」
燕雲霆招呼著,匍匐在大樑上,學做一隻毛毛蟲,一點兒一點兒往頂樑柱方向爬動。
樑柱與橫樑縱橫交錯,從而撐起了整片屋脊,屋脊上則蓋著琉璃瓦片,燕雲霆直起身來,剛好能觸碰到屋頂,他用劍鞘在房頂上捅了個剛好能通人的窟窿。
月光透過窟窿照進宮殿,沐浴在月光下的毒人猙獰猖獗!
二人相繼抻著窟窿爬上屋頂。
清風明月下,夜半深更時,站在屋頂眺望,整座涼城似乎都從睡夢中驚醒,哀嚎與慘叫隱隱約約,連綿不絕。
「這下涼城怕是完了……」李鈺閉眼輕嘆,藏住眼眸中的痛苦。
燕雲霆取下腰間酒袋,仰頭痛飲一口烈酒,眼神還是那般淡然:「完了就完了唄,該完的東西遲早要完。」
「人間災變,極度恐慌,你就這麼無所謂么」李鈺眼神冰冷,難以置信地望著燕雲霆。
燕雲霆抹去唇間的酒漬,希望與熾熱從未在他眼中消失,「像我這種無親無故更沒有朋友的人,其實也不是多麼在乎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對於我而言,盛世或末日,都只是換了個活法罷了。」
李鈺輕哼,「我一時間,竟不知該同情你,還是該羨慕你。」
「不論如何,先讓自己活下去,只有活著才能有機會改變這一切。」
燕雲霆沖李鈺笑了笑,重新別好酒袋,彎腰拾起幾塊瓦片,繞到宮殿前門,狠狠往地上砸去——
「啪啪啪……」瓦一片一片碎,聲音清晰又清脆。
很快,毒人被聲音所吸引,大部分轉移至前門,燕雲霆又拾起幾片瓦,一邊後退一邊拋灑,持續製造響動。
「好一招聲東擊西。」李鈺暗贊了一句,轉身跳下屋頂,從後門往府外逃去,燕雲霆緊隨其後。
後門出府的路暢通無阻,很快二人便跳上了院牆。府外的喧囂聲愈發隆重,涼城盡頭似燒起了一道激烈的火光。
「北城牆上的守備軍,有強弩和火炮,我們逃到那兒就安全了。」李鈺指著燈火通明的北城說道。
燕雲霆卻道:「我覺得咱們應該盡一切辦法逃出城去,然後離它越遠越好。」
李鈺微微凝眉:「那涼城幾十萬軍民呢?」
燕雲霆抿了抿嘴唇,眼神真摯地看向李鈺:「你忘了剛剛我跟你說的話了先讓自己活下去,再去考慮別人的生死。」
李鈺字正腔圓:「苟利天下生死以,豈因福禍避趨之?!」
「什麼狗屁文縐縐,萬一守備軍營也淪陷了,萬一瘟疫傳出了涼城,以城外難民的數量,整個西北都得完蛋。」
「那我更要去告知守備軍,閉關鎖城,切斷傳染源!」
看著如此堅定的李鈺,燕雲霆不過冷笑了聲,「也對,世子殿下憂國憂民,在下一介低俗草莽,道不同難以為謀,咱們還是就此別過為好。」說罷,果斷跳下了院牆。
「哎,你……」李鈺想挽留,可又不知怎麼開口。看著漸行漸遠的燕雲霆,他咬了咬牙,比出一根手指喝道:
「一萬兩!跟我干一票!」
燕雲霆頓下腳步,猶豫了片刻,繼續走路,擺手道:「過命的買賣,多少錢都不值當……」
「那五萬兩!」李鈺張開了手掌,繼續加價。
燕雲霆搖頭嘟囔:「有命賺,沒命花,有命賺,沒命花啊……」
「你格老子的!十萬兩,愛干不幹!不知好歹的傢伙!」李鈺瞪圓了眼睛,罵罵咧咧地跳下院牆。
這一回,燕雲霆半點兒也未曾猶豫,舔著笑臉折了回來,「世子殿下,你應該相信,我燕雲霆絕不是那種要錢不要命的人,我會跟你去,全憑的是義氣……」
李鈺冷冷吐出一句話:「天下劍客,果真是一般賤。」
燕雲霆笑指著天外,「此去北城門,怕是有些腳程,咱們最好加快步伐,要是等瘟疫再擴散些,就不好走了。」
「靠雙腳走到北城那得猴年馬月」李鈺從懷裡掏出一根玉哨子,含在口中輕輕一吹。
哨聲長鳴,不一會兒,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王府內傳來,查德一瞧,卻見那白月柔光下,一匹鬃如寒霜的馬兒飛馳而出。
烏霜踏雪!
李鈺縱身跳上馬背,拉住韁繩招呼燕雲霆:「上馬!」
燕雲霆一踏鞍甲翻身上馬,手不自覺地便摟住了李鈺的腰。
「駕!」
李鈺呵聲趕馬,烏霜奔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