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時空—— 序章(1)
夕陽如薄紗般從烏雲翻滾的天空垂落大地,明亮的金黃在蓬鬆的烏雲縫隙里蔓延,一如悲喜交加的生活。
兩個少年一身全地形障礙騎行裝備,頭盔、護膝、手套、護肘一應齊全,背包里的音響都放著勁爆的樂曲,騎著同款競輪,準備去公園進行跳障礙訓練,穿梭在烏雲和陽光投射的光與影之間,身形矯健,朝氣蓬勃。
高一些的少年身材勻稱,手長腿也長,和矮壯靈活的同伴恰成對照,兩人騎在車上耍雜技般互相比較車技,花樣百出,一看就知道這是兩個極奇葩的存在。
路邊招工的hr小姐姐眨巴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笑起來有一種風韻天成的親和力,熱切的和他們打招呼,說他們骨骼驚奇,手指修長,很適合去她們工廠做裝配,只要假期工作兩個月,就可以換一套更好更貴的騎行裝備。過了三天試用期,還有機會升保安隊長。
有收入還有升遷機會,兩個少年說不心動是假的,如果不是老師經常說他們倆抬杠抬得好,有希望成為國家級抬杠運動員,他們差點就為了更好的騎行裝備,去做流水線裝配工人。
公園在望,那是他們日常訓練場地,小胖子突然停下,拽住同伴的手,問道:"已釋,你看那個招工的小姐姐和校花是不是有點像?"
這時隆隆一聲驚雷響起,電閃雷鳴,濃墨一般的烏雲里驚雷不斷地響起,閃電瘋狂亂竄,如同受驚的金蛇。
驚雷驟起,已釋被嚇了一跳,只覺得一陣暈炫,眼前的胖子變成了一個虯髯滿臉一身戲裝的中年人,頭戴飄翎紫金冠,身穿錦繡戰袍,腰系鑲玉銀帶,背披猩紅色的披風,足踏紫金靴,全身都是暗色絲線綉出的火焰圖紋,手握一把厚背短刀,透著血腥與肅殺。
神態氣勢沉凝,目光睥睨著已釋,威儀萬千。
胖子身邊站著一個穿著復古式宮庭裙服的女人,依稀是那個在路邊招工的hr小姐姐。她手指纖長,末端長長的指甲黑紅相間,彷彿立足虛空,背景半黑半白,不知是剛剛黎明,還是即將黑夜,他們的背後,左邊是光,右邊則是永夜。目力所及皆是荒野,蒼涼氣息撲面而來。
看到如此詭異的景象,已釋只感覺每一寸空間都在顫慄。飛鳥驚掠,四處尋找藏身之所,地平線上電蛇陣陣,落葉隨風掠行,飛沙走石。
已釋用力甩開胖子的手,眼前似乎忽然打開了一道閘門,無數光影噴涌而出,倏忽而過,只是剎那之間,卻如白駒過隙飛躍千年!幻覺轉瞬而逝,眼前一切恢復了正常。
眼前的胖子還是少年胖子,似乎一定要已釋給一個答案,固執的再一次提出同樣的問題。
已釋看了看這個死胖子,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幻覺,當張胖子第三次問起同樣的問題時,隨口敷衍道:"除了都是女的,都有兩條腿,看不出哪裡像!校花不在這裡,你不要有事沒事就往校花身上扯,說點別的行不行?"
胖子覺得已釋心不在焉,忒不尊重他,不甘心的咽下差點噴出的口水,提出另外一個問題:如果校花穿越了,我們兩個她會帶誰過去。
已釋毫不在意,說道:"她要帶誰我怎麼知道?多半是帶你張胖子一起去!你一表人才又英俊瀟洒,孔武有力又體貼多金,不帶你帶誰!"
張胖子覺得已釋在諷刺他,有點刺耳,恨恨說道:"別裝了!你帶她看電影,我出的錢。你和她約會,我給你做僚機,她看都沒看我一眼。你怎麼凈佔好處?我怎麼出錢又出力,最後話都沒說上?劉已釋,你必須給我說清楚,這賬怎麼算?"
原來他覺得誰受益誰出錢,已釋應該用錢蓋住他臉上的冤大頭形象。好好的一個胖子,怎麼長了一張嘴?開口就要錢,為什麼不去路邊擺一個碗?那樣要錢多專業。
劉已釋還在分心琢磨剛才的幻覺,覺得可能是自己玩遊戲的時間過長了,大腦疲乏短路導致心神恍惚。對張胖子的糾纏,口氣極不耐煩,說道:"張胖子!那你為什麼要和我一起去找她?你自己去不就行了?下次不要叫我,看她會不會理你?沒有我你能不能說上話?"
張胖子像被踩了尾巴,又羞又惱,說道:"你行!說好去打輔助的撬我牆角,我們賭一把!繞公園獨輪跳,誰輸了就退出,不準再去找她。"
已釋說道:"你什麼時候贏過?輸了哪一次不賴皮?不論比什麼你都不是對手!賭點實在的,拳頭剪刀布,一把定輸贏,堵車!敢不敢?"
"敢!"張胖子什麼時候輸過氣勢?把自己的競輪和已釋的放到一起,說道:"誰贏了兩台車一起拿走!"
兩人一起做出手勢,張胖子出剪刀,已釋出的是石頭,張胖子輸了,馬上說道:"三局兩勝!再來!"
已釋哼了一聲,說道:"多少次你都贏不了!"
這一次張胖子出布,已釋出的是剪刀。張胖子再出石頭,已釋出的卻是布。張胖子連輸三局,咬了咬牙轉頭想走,卻又捨不得,磨蹭片刻,回頭說道:"你還要訓練,兩個車也騎不回去,這樣吧,不如你繼續去訓練,我給你騎一個車回去?"
已釋沒好氣的喝了一聲:"滾!"
張胖子二話不說,推著自己的車就跑,轉眼就沒影了。
已釋繼續去公園進行跳障礙訓練,今天的訓練計劃是繞公園跳三圈,不管有沒有胖子地球都一樣轉,訓練量不能少。
天上的烏雲翻滾了起來,宛如活物,陽光漸漸隱去,天色越來越黑,天地間越來越暗,天空如同有了重量,慢慢墜下。
還不到傍晚時分,一陣驚雷過後,天空就提前掛上了夜幕,出現了璀璨的星河,無數的星辰在天空中亮起,繁星如瀑,銀河倒懸,在浮雲的間隙里時隱時現。
已釋今天的訓練計劃還沒進行到一半,看了看天色,覺得不太妙,風越來越大,開始有雨點從天空砸下,稀疏但碩大,就像是從天空撒下來的鴿子蛋,落地有聲。看來得把天黑了回家的計劃,變成天不黑就馬上回家。那個該死的張胖子,應該已經到家了。
風漸漸大了起來,彷彿在搖晃著世界,像被擠壓進一個扭曲的鏡像里,一切都在搖擺著旋轉。
天際出現一片朦朧的綠色,不斷的旋轉。世界像是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視野已經完全扭曲,像是有人在大力攪拌蒼穹。
天氣反常,看到莫名其妙的幻像后彷彿又揮之不去,已釋覺得煩躁不安,中止了訓練,開始猛踩自行車,朝著家的方向狂奔。
公園離家不到兩公里,已釋還不知道,一切都將改變,他再也回不了那個熟悉的家,再也見不到摯愛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