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真相2
今昔曲腿站在那兒,一臉雲淡風輕的和外國男人對視。
唐荔呸了一聲,厭惡的道,「噁心的變態一個,誰跟你是老朋友,也配我寶貝記得你?」
外國男人驚喜的看著唐荔,眼神邪惡的上下掃視著她,意外的說,「原來你是那個胖丫頭,三年不見,你倒是瘦了許多,越來越漂亮了。」
他感慨著,真如朋友一般充滿了親和力,可那溫柔的嗓音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
「不過我還是喜歡三年前的你,現在你太瘦了,折磨起來都不好玩了呢。」
他提到三年前,唐荔的面容有一瞬間的扭曲,想起曾經的折辱,惶惑的驚懼從她體內竄起,一瞬間連呼吸都是艱澀的。
三年前,就是這個叫安克的外國男人,將唐荔折磨的全身肋骨斷裂,其中的痛楚不能想,一想唐荔又會開始做噩夢。
今昔手指勾著一把木倉,挑眉輕笑,「需要扔給你嗎?」
安克微笑著開口,「如果我要是收你的,我們的首領會不高興的。」
這話一出,幾乎是實錘了今昔就是食人花里的一員。
容綏陰翳的眉眼沉了沉,失望至極的看著今昔的側臉。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在他決定要原諒她的時候,她就會給他重重一擊。
今昔終究還是與他,殊途不同歸。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真當他們知道今昔和食人花團伙是一夥的,肖副隊和其他人還是控制不住憤怒的情緒,激動的大罵今昔。
「引狼入室,我們真是引狼入室!」
「當初就不應該答應蛟龍這個外編人員加入我們!」
「蛟龍?她也配這個稱呼,她就是一個罪犯!」
「聽聽,他們多恨你啊。」安克憐憫的看著今昔,「蛟龍,你曾經為他們出生入死,最終只換來這樣的結果,我真替你感到生氣啊,只要你點頭,我可以立即幫你殺了他們。」
今昔捏了捏手腕,清冷的目光在這一剎那似乎變得不一樣了,「我不習慣別人幫我做事,我更喜歡自己親自來。」
安克一愣,遽然大笑,欣賞的說,
「不愧是首領看中的人,蛟龍,你現在已經是我們合格的隊友了,很高興能與你並肩作戰。」
他說罷,走上前,熱情的想要擁抱今昔。
今昔捏著木倉把,往後退了一步,走到了牢籠面前,漫不經心的說,「我想,我合不合格,你是沒有權利定義的。」
容綏站在牢籠里,試圖喚醒今昔的良知,
「今昔,你真的要和這些瘋子同流合污嗎?你已經走錯過一次,還要繼續錯下去?」
「砰——」
今昔似乎被煩到了,直接給了容綏的膝蓋一木倉。
容綏撲通一聲單腿跪下來,他悶哼一聲,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今昔。
她居然,對他開木倉。
「容隊!」肖副隊驚呼,盯著容綏膝蓋上的血洞,他氣的嘴唇青紫,「蛟龍,你這個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好吵。」
今昔甩了甩震的發麻的手腕,眼底陰森森的清寒,「不想死,通通給我閉嘴。」
說罷,今昔黑的辨不分明的杏眸微彎,低笑著對上小覃目光灼灼的雙眸,「所以現在,我合格了嗎?」
小覃站在容綏身後,他朝著今昔勾了勾唇,緊接著,他拿出鑰匙,打開牢籠的門,走了出來,與今昔並肩站在一起。
「小覃,你有鑰匙?」容綏忍著痛按住不斷流血的膝蓋,狼狽的弓著腰,像是明白了什麼,嘴唇略顯蒼白的上下張合,「今昔,你催眠了小覃。」
肖副隊大喊,「小覃,你清醒一點,不要被蛟龍這個瘋女人催眠,他是要毀了你的。」
小覃捏著下顎,微笑著開口,「一群蠢貨。」
所有人一驚。
因為此時此刻,小覃……哦不,應和已經恢復了他真正的聲音,低沉幽冷的嗓音,像是幽幽山林的迴音,深不可測,危險粘膩。
像毒蛇吐著蛇信子,給人致命一擊。
他撫摸著拇指的銀色戒指,饒有興緻的笑,「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催眠了她。」
「你不是小覃。」容綏第一個回過神,他銳利的看著應和,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偽裝小覃?」
應和深瞳詭異,舔了舔牙尖,語氣溫柔的令人毛骨悚然,「你說你的副手啊,他已經被我弄死了。我將他的人皮剝了下來,變成了他的模樣。」
容綏額角青筋狂跳,立即猜出了面前男人的身份,「你就是食人花的首領。」
安克恭敬的走到應和面前,為他遞上一雙黑色的皮手套,「首領。」
「今昔,你被他催眠了?」容綏微微提氣,他覺得很荒唐,「你為什麼會被催眠,應和曾經為我們做過一次測試,以你的意志,根本不可能被催眠的!」
今昔一個眼神都沒落在他身上,只忠誠的看著應和,似乎是在等他的指示。
應和很滿意這樣的狀況,他笑的愈發詭異,冰涼的目光落在容綏身上,
「當一個人無愛無恨,無欲無求,的確不會被催眠。但是容綏,你憑什麼覺得三年後,被驅逐謾罵的蛟龍,還能保持三年前的初心呢?」
容綏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你什麼意思?」
「蛟龍能被我順利催眠,都是因為你啊,我得感謝你。」應和用一種感激的目光看著容綏,
「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因為我,當時是她殺了我們的戰友,所有的結果是她自作自受,她有什麼資格怨恨?」容綏情緒激動起來,他的呼吸十分的急促。
若今昔心有怨恨被催眠,代表三年前的事另有隱情,否則今昔何來的怨恨。
可若是三年前的事另有隱情,那今昔是被冤枉的嗎?
不,不可能。
他明明親眼看見今昔殺死了應和,這是不爭的事實啊。
應和笑容加深,忽然喊了他一聲,「阿綏。」
阿綏。
這個聲音……這個稱呼。
只有應和才會這樣喊他。
容綏彷彿如墜冰窟,身上所有的溫度寸寸消失,臉上血色抽離,搖搖欲墜。
肖副隊和其他人亦是臉色大變,驚恐無比的看著應和。
為什麼食人花的首領,聲音和應和一樣?
「你是誰?」容綏眼睛發紅,激動的吼了出聲。
「阿綏,我當然,就是你的戰友應和啊。」應和語氣熟稔,彷彿在與他敘舊,「這三年,多虧你念著我,不枉我當初費盡心思在你身上下注,才能在今日,叫我成功催眠蛟龍。」
轟。
晴空霹靂。
容綏腦子有那麼幾秒是空白的,眼前黑了一瞬間,他往後跌下去,被肖副隊扶住了。
「你是應和,怎麼可能!你明明已經……」
「死的那個人,被我易容成了我的模樣,特地讓你們以為是蛟龍殺的我。」應和享受勝利的感覺,他布了三年的局,在最後關頭,當然要告訴所有人。
容綏像看怪物的看著應和,扯了扯唇,努力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僵硬到極點的表情難看極了,
「你胡說八道,應和是第十軍區敬重的犯罪催眠師,是曾經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不過就是一個噁心的變態罪犯,我不允許你侮辱他!」
應和看著失魂落魄的容綏,有趣的笑了,「看來我偽裝的很成功,這麼多年,難為你把我當成好兄弟,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痛快地死法的。」
說罷,應和抬手,將臉上的人皮,一點點撕了下來。
小覃的面容逐漸被容綏和第十軍區所有人早已記在心裡的音容笑貌代替。
應和,他真的是應和。
視覺上受到的強烈衝擊,不僅容綏大為震撼,肖副隊和其他人更是難以接受。
腦子被迎頭一棒打的昏沉,兜頭潑來的寒冰令容綏瞬間如置身數九寒冬種。
再不可置信,也不得不信。
應和很早就在第十軍區做催眠師了。
他為人溫柔,負責,對第十軍區每個人都非常好,這也就導致他人緣很好。
他協助第十軍區,破獲過許多案件。
他的形象已經定格在第十軍區每個人的心裡。
所以三年前,今昔親手「炸死」他后,告訴他們,應和就是食人花的首領時,沒有一個人相信今昔。
所有人都不覺得應和會犯罪,這麼溫柔這麼捨生取義的英雄人物,怎麼可能會犯罪?
錯的只能是今昔。
連容綏都不信今昔。
他們毫不猶豫把今昔踢走,給今昔披上了殘害戰友,貪慕虛榮的惡名,甚至為此奪走了屬於今昔應有的榮耀。
直到現在。
容綏都清晰的記得,今昔一身是血的來到他面前,她對他說出真相,渴望得到他相信時,他卻毫不客氣的捅了她一刀。
他對她說,「錯了就是錯了,不要為自己犯的錯找理由,蛟龍,你真讓我感到噁心。」
那時候今昔看著他的眼神,從明亮,到瞬間黯然。
當時的容綏失望至極,哪有心情計較她的想法。
可是現在想起,那些記憶,在瞬間如同密密麻麻的尖刀,捅穿他的心臟。
劇烈的痛攜裹著鋪天蓋地的悔恨,淹沒了容綏。
「應和,你騙我,你一直在騙我!」容綏眼眶血紅,目呲欲裂,用力的擊打牢籠,「你為了催眠今昔,你設置這麼大的戲,騙了所有相信你的人,我真是瞎了眼,才會把你當兄弟。」
肖副隊和其他人已經傻眼了,茫然失措的一動不動。
應和任由容綏崩潰發瘋,他笑著欣賞了一會,竟然變態的覺得十分痛快。
緊接著。
應和再次將目光落在了今昔身上,循循善誘的語氣,充滿了蠱惑力,「蛟龍,你曾經被容綏捅了一刀,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還回去。」
安克順勢將手裡的匕首,遞給今昔。
今昔握著匕首,眼底閃出一抹異樣的光芒。
她對應和點了點頭,接著朝著容綏走過去。
容綏看著今昔越來越近的身影,看著她手裡的匕首,想到了曾經她也是這樣朝他走來……而他都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
容綏張著唇,想說什麼,最終卻只發出了沙啞的咳嗽聲。
今昔很快走到了他的面前,朝他舉起匕首。
容綏深深地自責,眼神濃稠,似乎起了霧,他嗓音發抖,「今昔,對不起。」
今昔眼眸頓了一下。
應和注意到她的凝滯,譏諷的出聲,「對不起有什麼用,彌補的了三年前的傷害嗎?蛟龍,你看看他,這是你曾經心動過的男人,他對你可曾有過一點點的信任?」
此時的容綏甚至都無法與今昔對視。
說什麼都顯得可笑,蒼白。
從始至終,清醒的只有今昔。他們所有人都被玩的團團轉。
今昔莞爾,將匕首緩緩靠近容綏,容綏一動不動,任由鋒利的匕首,刺破他的皮膚……這是他欠今昔的。
見狀,應和滿意的勾唇,就像在欣賞自己偉大的作品。
這時,今昔做了個匕首插/入的假動作,忽然轉過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應和跟安克,砰砰兩聲——
毫無防備的安克被擊中太陽穴,當場斃命。
而應和被打中左腹下方,面色巨變,悶哼出聲,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你……沒有被我催眠。」應和不可思議的看向今昔,果然對上女人清冷的雙眸,哪裡還有一絲被催眠后的迷離。
他被算計了!
怎麼可能!
明明一切都在他的策劃之中,今昔不可能不被他催眠的!
「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今昔拿槍指著應和,一步一步走近他,
「應和,你五歲的時候,跟著你的父親利一起犯罪,當年的烹屍案,我父親在緝拿你父親的時候,你的左腹部不慎中了木倉,因為當時年紀小,留下了很嚴重的後遺症,現在,你已經沒有還手之力了。」
應和目眥欲裂,激動的額角青筋跳起,但是稍微一動,左腹部的痛楚撕裂般襲來,他的臉色越來越白。
他顯然沒有想到,今昔對他的事了如指掌。
「我知道,你想催眠我,想讓我跟你一起同流合污,這樣才能達到報復我父親目的。」今昔不屑的冷笑,
「不得不說,你策劃的很好,不過有一點你想不到,即便我被第十軍區驅逐,被戰友不信任,那並不會讓我怨恨,只會讓我更加清醒。」
「然後,清醒的抓住你。」
「所以,你是故意引誘我上鉤?」
應和臉上的血色抽離,用力的喘氣,不甘心到了極點,「今昔,那你父親呢,他拋棄了你,你就一點都不恨他嗎?」
他不信,一個人怎麼會沒有弱點。
他是催眠師,研究了幾十年的人性,他太了解人性的弱點。
他會根據各種弱點,進行精準催眠。
沒有一個人逃得過他的催眠。
他自認將今昔研究透徹,怎麼會失敗,怎麼能失敗。
他的父親曾經敗在今昔父親的手裡,如今,他也要成為今昔的手下敗將嗎?
「那你呢?」今昔居高臨下的剔看他,目光透出憐憫,「你的父親利有暴躁症,從小對你非打即罵,你的身體上有許多傷疤,都是你父親所為。你曾深深地渴望過父愛,可你的父親只是把你當成培養殺人狂魔的工具。」
今昔一字一頓,抑揚頓挫,每句話都踩在應和的痛點上,他隨著今昔的話,想到了很多黑暗的不堪回首的記憶,銳利的目光逐漸變得獃滯。
「應和,你不恨嗎?」
應和抱著頭,臉上瞬間布滿狠意,壓抑到極點嗓音從喉骨震出,扭曲到面目猙獰,「我恨他,我當然恨他!」
「那麼,你就下去找他吧。」
今昔語氣溫柔的飄渺,說罷,在應和陷入催眠魔怔中,手起刀落,將匕首捅進應和的心臟。
容綏怔怔的看著這一幕,喉嚨晦澀的動了動,今昔沒有被催眠,甚至反過來攻破了應和的弱點,催眠了應和。
他應該高興才對,卻又莫名的失落。
因為他從頭到尾,都不是今昔的弱點。
「寶貝,你太厲害了。」
唐荔后怕的抱住今昔的胳膊,
「我剛剛好擔心你會被應和催眠,我都不敢發出一點動靜,就怕影響你的發揮……終究我還是沒能幫上你……」
今昔捏了捏眼角,鬆懈了處於高度緊張的神經,遽然走過去用鑰匙打開了關著容綏等人的牢籠,然後把鑰匙遞給唐荔,聳了聳肩,「現在你可以幫我了,諾,把後面的人質放出來帶走。」
「好的寶貝。」唐荔積極的去辦事了。
「今昔,我……」容綏看向今昔。
「別廢話了,讓你的人把應和跟安克屍體一起帶走。」今昔面無表情,都沒看他一眼,「我的事已經辦完了,剩下的你們自己解決。」
說罷,今昔大步朝外面走了。
肖副隊和其他人面面相覷,看了眼地上的兩具屍體,羞愧的不能自已。
今昔從地下倉庫出去后,準備來收尾的執行官帶著大部隊,攔住了今昔的去路。
緊跟著,唐荔帶著倖存者們出現,以及容綏等人也走了出來。
執行官眼裡精光一閃,老狐狸的笑了笑,
「看來你們的任務完成的不錯,我這就派人送你們回國,其他的事,就用不著你們處理了。」
若是不知道真相之前,為了自保,容綏會願意吃下這個虧,把偵破的功勞讓給S洲軍區。
可是現在。
容綏寒聲說,「執行官,此次案件關係到國內當年轟動的大案,恐怕不能移交給您,這是屬於我們第十軍區蛟龍的榮耀,任何人都不可以奪走。」
三年前,第十軍區被蒙蔽,掩蓋了屬於今昔的榮耀。三年後,容綏不可能再讓任何人侵犯今昔的權益。
犯下的錯,不能挽回。
他將盡全力彌補她。
執行官冷了臉,不悅道,「我可沒有跟你們商量,若是你們不答應,就別怪我……」
話還沒說完,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炮彈聲——「轟」
所有人都被這堪比打仗的聲響嚇了一跳。
只見西南方向的天空,硝煙瀰漫。
那是,S洲軍區……
……被誰轟了?
*
一萬字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