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我是曹操嗎

第一百四十一章我是曹操嗎

東方一鶴嘿嘿冷笑,問道:「蓮花那老雜毛是你們的師父么?」五人已經合在一起,都是三十齣頭,身穿淺灰色道袍,後背綉著太極八卦的圖案,腰上系著一把五尺余長的青鋼劍,劍鞘上刻著「武當」兩個篆字。東方一鶴說到「么」字,已經站在五人身前,五人大吃一驚,急忙右手撥劍。東方一鶴早搶了進來,在他們手背一按。五人只覺得整條手臂動彈不得,剛撥出鞘中的長劍,「錚」的一聲,又插入鞘內。

五人萬萬想不到對方身手如此敏捷,尚未看清對方長相便被制住,但終究是名門子弟,應變能力極快,五根左手分別擊向東方一鶴五處要害。豈料東方一鶴動作更快,空著的一隻手「噼噼啪啪」在他們臉上各摑了一記耳光,五人剛察覺到臉上的疼痛,東方一鶴卻神不知鬼不覺的繞到了他們身後,抬腳把他們踢出數丈之外。五人灰頭灰臉爬了起來,這才看清不遠處的田埂上立著一個枯瘦蒼老的老頭,雙手背在身後,抬頭望天,神情冷漠,極是高傲。

五人定了定神,齊聲問道:「閣下是?」東方一鶴轉過頭來,目光如電,從他們臉上掃了過去,五人心中均打了個突,不約而同手握劍柄。東方一鶴眼睛一瞪,哼了一聲,冷冷道:「我問你們是誰!」五人被他氣勢震懾,道:「蓮花道長正是在下的師叔祖。」東方一鶴打了個哈哈,道:「聽說武當派近年出了五個傑出優秀的年輕人物,叫甚麼『武當五賊』,想必是你們五人吧?」五人急聲說道:「是武當五俠!」

東方一鶴冷冷的道:「你們這幾年的確做過幾件好事,但你們自以為豪的行俠仗義,是出於真正對世人的同情,憐憫,敢不惜性命去維護公平,正義嗎?」五張臉忽然變得通紅,大聲說:「那是當然!」東方一鶴道:「蓮花老雜毛權勢熏天,說一不二,正是他們幾個大佬的存在,從而致使許多人得不到公平,正義,你們為什麼不殺了他?」五人一時語塞,道:「你……你……」東方一鶴道:「你們欺世盜名,惑眾釣譽,不是賊是什麼啊?」

五人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神情極為尷尬。東方一鶴道:「你們殺了我,豈非能獲得更大的名聲?」跨上一步。五人臉色鐵青,握劍的手不停顫抖。東方一鶴道:「我不僅身中劇毒,而且方才消耗了許多精力,說不定和你們打著打著,就毒發身亡呢?如此天大的便宜,不撿豈非太可惜了?」五人盯著他綠中泛黑的臉龐,相互使個眼色,驀地躍起數丈之高,五柄長劍顫動不已,抖出數十餘朵劍花。

如果說他們剛才與東方一鶴比拼內力,吃虧在過於年輕,修為不夠,但是他們在劍術上的造詣,決不會遜於任何一個成名已久的老劍客,只要讓他們撥出鞘中的長劍,幾乎等於預定了勝利!他們可以肯定,很快就能在東方一鶴身上留下五對透明窟窿!東方一鶴漫不經心地扭了扭身子,就衝出了編織得天衣無縫的劍網,五人措手不及,五根長劍撞在一起,叮叮噹噹一陣亂響。東方一鶴從路邊樹上折了根細細的樹枝,輕輕擺動著冷笑道:「這就是武當派的『猴子上樹』和『喇叭花劍法』?」

五人氣得臉色發漲,厲聲喝道:「放屁,是『梯雲縱』和『穿雲劍法-!」五人一齊躍起,其中一人居前,另外四人分列左右兩翼,猶如一個巨大的箭頭,向東方一鶴射了過來。東方一鶴道:「我來領教一下武當派的四不象劍陣!」不躲不閃,朝著他們迎了上去。最前那人一直目不轉睛的注視著他,見他揉身而上,不由得大喜,唰唰幾劍,把東方一鶴籠罩在一團劍光之中。另外四人忽地散開,分別鎮守住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長劍連刺,和居於中間的那人相互輝映。

他們雖然是助攻,但可以根據形勢的變化,隨時變化自己的身份。東方一鶴哈哈一笑,樹枝揮動,五人手腕劇痛,五把長劍向空中沖了上去,以他們絕少對手的身手,卻完全不能避開。他們劍一脫手,隨即向上衝去,仍然保持一人居中,另外四人扼守四方的姿勢。東方一鶴道:「明知道是虛頭巴腦,沒用的東西,還抱著當寶貝做甚,年紀輕輕的,卻迂腐固板得緊。」樹枝向上斜挑,好像挑起了新娘子的紅蓋頭。

五人左脅同時一痛,好像五隻破口袋摔了上去,東方一鶴招了招右手,正往下落的五把長劍彷彿得到了某種神秘指令,一把把飛到他的手裡。東方一鶴合上雙手,五把長劍冒出縷縷白煙,如放入火爐中鑄造,緊緊黏在一起。五人臉色突變,喝道:「人在劍在,人亡劍亡!」一躍而起,赤手空拳向東方一鶴撲去。東方一鶴道:「劍沒了可以再鑄一把,但是命只有一條,況且武功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一片花瓣,一根樹枝都可以是殺人的利劍!」

說話之間,手中的樹枝激射而出,在空中轉著圈子,竟有橫掃一切,不可阻擋的氣勢,頃刻間就到了五人身前。五人自然而然撲倒在地,樹枝從他們頭頂掠了過去,撞中一棵大樹,將大樹攔腰斬斷。五人不禁一怔,明白適才東方一鶴是手下留情,否則他們已和這大樹一樣的下場。五人神情沮喪,叫道:「你殺了我們吧!」東方一鶴反問道:「你們自己不想死,我為什麼要殺你們?」五人差點跳起,道:「什麼?」

東方一鶴道:「大同教所殺之人,都是身有污點之人,你們雖然目空一切,狂得沒邊,讓我看得很是不爽,但你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做過甚麼出格之事。我有甚麼理由殺你們?我們也敬重潔身自愛的人。」他忽然提高聲音,厲聲喝道:「但願在我有生之年,你們莫要變成令我憎恨的人。」一人忽然大聲道:「你憑什麼判定你所殺之人,是身有污點之人?」

東方一鶴道:「因為我負責大同教的情報收集,我務必對武林盟每一個人有所了解。每個人所做的事情,就像是小店賬薄上的收入開銷,牢牢記在我的心裡,不得有任何差錯。」雙臂向外張開,十根指頭流出綠的黑的汗水。五人不由看呆了。東方一鶴哈哈大笑,道:「我若是塊一碰就爛的水豆腐,也就坐不到今天的位子。一壺毒酒,就妄想要我的命,有些人的腦袋,是不是被門給夾壞了?」慢吞吞地向那山上走去。

「你敢確定,華山派叛徒葉楓和魔教妖人東方一鶴在一起?」洗劍山莊莊主蘇雲松左手托著一包油布裹著的東西,雙眼直盯著腳下所跪之人,原來這人就是東方一鶴特意留下的信使。燈火通明、裝飾講究、規模宏大的大堂中,擺放著百餘張太師椅。多半的椅子有人坐著,這些人無論高矮胖瘦,皆是不怒自威,投手舉足之間,氣度不凡。原來他們都是江湖上排名百名之內的幫派的頭頭腦腦。

武林盟主秦嘯風獲悉魔教重現中原,急忙頒發盟主令,召集各大門派掌門商討對策,數天之內便陸陸續續到了六七十位掌門,餘下的三四十位亦是星夜兼程。但是趕到的人都是心知肚明,他們不過是陪襯而已,真正的決策者是兩大長老,五大掌門。大廳的正上方擺放著八張椅子,當然是秦嘯風,以及兩大長老、五大掌門的位子。

八張椅子空了五張,來的是洗劍山莊莊主蘇雲松,武當派掌門蓮花道長,少林寺主持德興方丈,武林盟主秦嘯風以及其他四大掌門缺席。左邊角落擺放著一張黑色的案桌,後面坐著一個頭戴書生巾,一身白衣,眉清目秀的年輕人,正是數十名負責記錄武林盟大小事務的執筆郎之一。那人腦袋叩得青石板咚咚生響,道:「小人敢有半句虛言,便教我為刀劍所殺,不得好死。」

少林寺主持德興方丈臉色鐵青,好像誰都欠了他一筆巨款似的,全然沒有武林領袖的風度,猛地抓起一隻青花瓷杯,啪的一聲,摔得粉碎。眾人神色自若,好像已經習慣了他動不動拍桌子,摔茶杯的做派。那執筆郎是個新人,不由得怔怔地看著他。德興方丈見得無人搭訕,一肚子的話無從說起,正覺得沒趣,突然瞥見執筆郎目光閃爍,當下喝道:「你看個毛啊,誰說大和尚只能念經誦佛,不能發脾氣了?真他娘的奇怪得很?」蓮花道長乾笑道:「方丈真乃性情中人,有屁不啵啵放出來,難道捂在肚子里?」

德興方丈厲聲喝道:「又是葉楓那廝!他血洗神都幫的債,我還沒和他清算,他卻和魔教妖人勾結在一起,殘害武林同道,直娘賊挨千刀的,他到底想幹什麼?」眾人面含微笑,一副你想幹啥就幹啥的架式。原來蘇雲松,德興方丈,蓮花道長號稱「三巨頭」,狼狽為奸,迫脅其他門派,把持武林盟。但他們又想營造出開誠布公,暢所欲言的局面,顯得自己襟懷坦蕩,光明磊落,所以三人分工明確,扮演不同的角色。

德興方丈做挑起事端,挑七揀八的大惡人,蓮花道長是與他有利益衝突,專唱對台戲的攪局者,而蘇雲松是就事論事,正氣凜然,總有辦法化解矛盾的危機終結者。他們自以為自己謀略厲害,安排妥當,視其他掌門人為無勇無謀的江湖莽夫,可以玩弄於股掌之上。事實上剛開始有幾個拎不清的人,以為他們真心要將武林盟變得更好,頭腦發熱之下,吧唧吧唧提了一大堆不切實際的建議。

可是他們的意見不僅沒有採納,而且被三巨頭當成心懷異志的野心家,時常對他們使陰招,教他們處境艱難。那些人吃了啞巴虧之後,才明白三巨頭是在引蛇出洞,清除異己。久之眾人看清了他們的用心,抱著置身事外的想法,任由他們花招百出,就是不隨便表態。

這執筆郎初來乍到,不曉得他們在做戲,聽得德興方丈言語粗俗無禮,不由得笑了出來,握筆的手顫抖了一下,一大坨墨水滴在白紙之上,宛若落下一隻好大的蒼蠅。

德興方丈摸著光亮如鏡的腦袋,皺眉道:「余觀濤想搞什麼名堂?他位列五大掌門,居然放縱弟子,莫非他要腳踩兩條船,左右獲利?這種兩面下注,搖擺不定的小人,怎能把權力由他掌握權力?我提議將華山派從武林盟開革……」眾人心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三巨頭又想趁機要打擊排擠誰?」那些平時唯三巨頭馬首是瞻,亦步亦趨的掌門人神色鎮定,倒不擔心會成為他們潛在的目標。而那些與三巨頭關係疏遠,沒有多少利益交集的掌門人,想起自己即將大禍臨頭,不由得臉色發白,如坐針氈。

蓮花道長擺手搖頭,說道:「恐怕有些不妥吧?」德興方丈兩隻眼珠子忽然瞪得滾圓,霍地站了起來,他體格高大魁梧,宛如一尊鐵塔一般。他右手五指用力,硬生生把太師椅扶手抓了一塊下來,道:「你是什麼意思啊?」眾人知道他們在演戲,但一個個像木頭樁子坐著不動,豈非等於識破了他們的意圖?只聽得一陣雜亂的椅子移動之聲,眾人一齊站起,賠著笑臉道:「二位息怒。」人人驚惶失措,看起來好像被他們給嚇壞了。

那執筆郎以為諸位大佬坐在一起,大家嘻嘻哈哈,談笑風生之間便定下足以改變江湖走向的計劃,哪料到一上來就一言不合,怒氣沖沖,說不出的緊張刺激,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蓮花道長嘿嘿冷笑幾聲,道:「難道你心裡不明白么?」德興方丈臉上紅了一紅,怒目而視道:「我明白什麼啊?」蓮花道長悠悠道:「只要不是瞎子,誰都看得出來你在公報私仇。」德興方丈氣得眼中如要噴出火來,道:「你……在胡說八道!」

蓮花道長笑道:「葉楓闖禍犯事,和余觀濤有何干係?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哈哈。」德興方丈怒不可遏,抬起左手,砰的一掌,將一張茶几擊得四分五裂,木屑紛飛,道:「他教的好徒弟,做師父的難道沒有責任嗎?」蓮花道長道:「照此說來,上官笑打著少林寺的旗號,盤剝殘害百姓,弄得洛陽城人神共憤,少林寺豈非也得逐出兩大長老會?」蘇雲松踱著方步,神色陰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眾人聽他們所說的事敏感重大,不敢再說和稀泥的話。

那執筆郎心頭怦怦跳動,手中的筆寫得飛快,免不了把往日所聽到的俠客傳奇,轉化成文字,當下場景簡直龍爭虎鬥,驚心動魄。登時筆走龍蛇,洋洋洒洒,不一會兒,便寫了三五百字。聽得德興方丈怒喝道:「蓮花老雜毛,余觀濤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是銀子還是女人?」蓮花道長微微一笑,並不接他的話,目光往眾人臉上掃去,森然問道:「請問諸位掌門,咱們武林盟的宗旨是什麼?」眾人暗自叫苦:「這不是逼著我們得罪人么?」

但蓮花道長目光炯炯,豈容得他們裝聾做啞?齊聲說道:「人人平等、一視同仁,每個人都是武林盟的主人。」一邊說話一邊用餘光瞥向德興方丈,彷彿要讓他知道無可奈何,身不由己。眾人無不滿腹怨氣,暗道:「什麼人人平等,一視同仁,你們高高在上,盛氣凌人,視我等為土雞瓦犬,我們搖尾乞憐,事事看你們的臉色,真是可憐得緊。」

蓮花道長道:「所以我們武林盟無論做任何事,務必要求公開公正,有一套正常合理的程序,免得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成為他奪權爭利的工具,武林盟從來就不是某個獨裁者的一言堂。」他轉頭橫了那低頭寫字的執筆郎,道:「武林盟設立執筆郎的初衷,便是希冀他們手中的筆,化為令某些人收斂克制的喉舌,不敢滋長野心的牢籠。」那執筆郎受寵若驚,起身深深一揖,道:「在下決不辜負道長的厚愛。」

眾人心頭突地一跳,猛地想起攜帶黑資料南下的司馬逸,一旦被公佈於世,在座之人大半將受到牽連。一時之間眾人暗自反思蓮花道長所說的話,忽然明白了三巨頭要打擊的目標是誰了。蘇雲松冷冷道:「道長一定沒有想到,我們一直為之倚重的喉舌反成了咬自己人的瘋狗,看守牢籠的獄子丟了初心,成了金錢與慾望的俘虜。」那執筆郎怔了一怔,隨即繼續寫字。

德興方丈大步向他走了過去,在桌上重重一拍,硯台跳起,裡面的墨汁濺在那執筆郎白紙般純潔的衣裳上。那執筆郎仿若無聞,腰桿挺得筆直,手上一筆一劃,凝重端重,宛若擔待著某種神聖的使命。德興方丈冷笑道:「喂,小屁孩,你還在胡寫什麼呢?倘若你現在所寫的東西,有意流傳到江湖上去,被別有用心的人以訛傳訛,豈非成了少林寺方丈與武當派掌門的老娘,他們曾經有段說不清,道不白的孽情,武當掌門生父身份至今成謎,難道他果然是當年和尚播下的種?」

執筆郎頭也不抬,道:「我的職責就是將我所聽到的,所看到的一字不漏地記錄下來。」蘇雲鬆緩緩說道:「我提議,鑒於當前形勢緊迫,德興方丈,蓮花道長,我三人閉門磋商,儘快制定出應變之策。」眾人習慣了他們大權獨攬,一言不發,等於認同了蘇雲松的話。忽然之間,聽得一人朗聲說道:「不可,萬萬不可。」眾人一驚,循聲望了過去。見得說話之人是個麵皮焦黃,五十多歲的男人。

大家都識得他,此人是徽州黃山派掌門人魯挺,近些年黃山派好生興旺,江北淮南盡歸掌控。魯挺自我澎漲,以為自己有和三巨頭分庭抗禮的本錢,故而挺身而出,既是向三巨頭彰顯實力,又是拉攏人心,抬高自己的身價。蘇雲松雙手撫摸著那油布包裹的東西,笑道:「魯兄,有何不可?」魯挺笑了笑,轉頭看著左邊牆壁,四面牆上都掛著寫有武林盟各項規章條令的牌匾。

魯挺盯著其中一塊牌匾,咳嗽了一聲,沉聲念道:「任何重大決定,必須盟主,兩大長老會,五大掌門人同時在場,缺一不可……」目光移動,定定落在大廳五張空著的椅子之上。蘇雲松哈哈一笑,道:「看來我做錯了?」魯挺道:「蘇莊主操之過急,恐怕大家有猜測洗劍山莊,武當,少林出於不可告人的目的,排擠架空其他四大門派的想法。」蘇雲松笑道:「魯兄這麼說,便是咬定我蘇某人和武當,少林相互勾結嫌疑了?」

蓮花道長,德興方丈異口同聲說道:「姓魯的放你娘的屁!」魯挺森然道:「武林盟的大小事務,本是由你們三人裁決,其餘近百號人物,不過是用來湊數,做做樣子的木頭菩薩。」眾人臉色變得難看至極,暗自替魯挺擔心。蘇雲松忍無可忍,怒道:「魯兄,虧你是成名人物,腦子卻似石頭般愚鈍,胡言亂語,不知所云,若非事態嚴重,誰願意做吃力不討好之事?」

魯挺冷笑道:「是嗎?」蘇雲松道:「我只想做輔佐君王,鞠躬盡瘁的周公,諸葛武候,誰要做王莽,曹操,先來問問我這口劍答不答應。」魯挺道:「盟主明日便到,為何不等他回來再商議?」蘇雲松臉色驟變,喝道:「魯兄你想做甚麼?難道你不懂武林盟的規矩么?」蓮花道長道:「權力不給予盟主,是有一定道理的。」德興方丈道:「一個人掌握了所有的權力,豈非把所有的雞蛋全放在一個籃子里?」

蘇雲松道:「倘若他銳意進取,開明練達,也就罷了,萬一他昏庸無道,不是禍害了大家么?況且把權力交給一個人,豈不是等於變相慫恿他為所欲為么?」魯挺一時失言,被詰問得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蘇雲松道:「那麼盟主回不回來,又有什麼關係呢?又能改變什麼呢?」魯挺嘆了口氣,道:「是我錯了。」蘇雲松揚了揚手中那包東西,盯著仍跪在地上的那人,道:「你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嗎?」

那人道:「小人不知道。」蘇雲松長吁了一口氣,道:「就是司馬逸撰寫的黑材料。」此言一出,房內大部分的人頓時笑容僵硬,當然包括魯挺在內。此時此刻,他們覺得自己就像被捏住三寸的毒蛇,命運全懸於蘇雲松一人之手。有幾人惡狠狠地瞪著魯挺。蘇雲松問道:「你看過嗎?」那人道:「小人不敢。」蘇雲鬆柔聲說道:「沒有就好。」忽然劍光一閃,嗤的一聲,刺入那人心口。那人軟軟倒下,掙扎了幾下,就此不動了。蘇雲松冷冷道:「只有死人才保守秘密。」

眾人默不作聲,神情緊張地看著他手上那包東西。蘇雲松哈哈大笑道:「亂七八糟的東西,留著何用?我從不相信各位是那種人。」雙掌輕輕轉動,那包東西慢慢變成了細細的粉未,從他手指縫中流了下來。眾人輕輕鬆了口氣,驚恐的眼睛忽然亮得就像點了兩盞燈。蘇雲松笑道:「魯兄,我是曹操嗎?」魯挺面紅耳赤,拜倒在地,道:「魯某出言無禮,罪該萬死。」抽出腰刀,架在脖子上,裝出要自刎謝罪的樣子。

蘇雲松壓住他的手腕,輕輕一送,鋼刀插入鞘中,笑道:「我們的命,早賣給了武林盟,如今內憂外患,我們更不能死啊!」魯挺羞得無地自容,道:「是。」蘇雲松道:「魯兄,我可以破一次例,和方丈,道長密議嗎?」魯挺道:「當然可以。」站起身子,便要和眾人退出去。蘇雲松道:「諸位,請等一等。」眾人心中一驚,又不敢不留步。蘇雲松指著仍不停筆的那執筆郎,一字字說道:「這裡不需要你,請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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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客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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