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端
漫天黃沙飛揚,他靜靜矗立在其中......
塵土跋扈,無情地挑戰著他的底線,彷彿已經不把他當人看,而他,只是鎖著眉頭,默默忍受這一切。
日光是那般焦灼,毫不留情地灑在他身上。
他身著一席黃褐色的道袍,遠遠瞥著,他已然與漫天黃沙的色調混在一起,使人傻傻分不清什麼是黃沙,什麼是道服。若不是他的人頭還能在這凄涼的景色中有些辨識度,恐怕沒有人會察覺到他的存在。
他叫陸空,沒人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折騰自己......
除了他自己。
應當說是漫山遍野的黃沙不錯,一下子掩埋了草木的痕迹,使人察覺不到綠葉些許,似是天神不作美,當初一筆雄黃把這片區域一下染成了如今這般狼藉,而一地的沙子,一下子在烈日暴晒下反射出不少刺目的光芒,卻凸顯得凄涼。
從另一個角度看,這幅光景雖是凄慘,卻別有一番情意,但倘若有人親自去在這裡站上一會,恐怕已然倒地不起。
可陸空也只是個一般人。
於是一切後續的發展便自然了,這位年輕人在負隅頑抗后最後還是模糊了視線和意識......
他好似一粒沙子在天地這片沙漠,日月並不因他停止依舊起起落落。
一壺水猛的把少年乾癟的五官灌滿,陸空猛的向後一震,腳上被黃沙深深掩埋的鎖鏈這才隨之綳直,在地表顯現出來。
「你醒啦,大少爺。」一抹冷笑伴隨著一聲戲謔讓渾渾噩噩的陸空一下精神。
幾個月前,景城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一個少年悠哉地翹著二郎腿享受短暫的睡眠。一本書不修邊幅地蓋在他的臉上,倒也為他遮擋了世俗的霓虹保證了他優質的睡眠。
「陸大少爺你是要睡到幾時啊,成天做夢人可是沒法向前走的。」一雙纖細的手挪開了陸空臉上的書,霓虹燈下他的容貌雖然沉浸在黑夜的妖嬈中但也掩蓋不了他的姿色。
「可比不上貨真價實的景少你啊,現在四處問問買股票的哪個不買姓景的集團的。」陸空拿下那本本蓋在臉上的書,儼然是一本商業雜誌,上面正刊登一個老成的企業家--景沉,他正是面前這位景凌霄的親生父親。
陸空站起來眺望夜空。這是個異能橫行的世界,尤其在景城三角洲,無數的異能擁有者都匯聚於此,共同探討這超自然能力背後的奧秘。當然這隻不過是擺在檯面上的光景,透過胸前掛著的沙漏型項鏈,陸空看到鋼筋水泥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彷彿在明示這個世界背後的暗潮湧動。
「不過說真的你會在攻讀那麼多年心理學后打算留在景城和我們發展,實話說我們也沒想到。」一個溫和的女聲響起三個人影打破等待的寂靜,從昏暗的燈光難以企及的那片漆黑中走了出來。
那是絕好的身材,在燈光不那麼豐滿的狀態反而把她的魔鬼般的身材凸顯得淋漓盡致,當然,這少不了她偏歐式的五官和飄有花香的秀髮為她鋪墊了十足的氛圍。隨她一塊走出的,還有一對沒有什麼特色,一高一矮的男子組合。
「你們光盯著蘇姐看,我和程浩可是會傷心的。」高個李雷微微一笑,燈光下他臉上那道橫跨眉眼和人中的刀疤配合他被點亮光頭倒是顯得不那麼滲人,反而有幾分和藹。矮子程浩頂著一個小平頭,一句話也沒說,微吐了一口煙圈,右手按著左臂若隱若現的青龍紋身,有點無語的樣子。
「不開玩笑了,你們有什麼打算去大幹一票嗎?」景凌霄微微轉頭看了一眼陸空,有點長的頭髮輕微一甩,陽光的笑容一下讓人忘卻了現在還是黑夜。
陸空神秘地從抽屜里掏出一團報紙攤開,用筆圈出了他所認為的目標。「青龍寺」。
「我只聽說那是個習武之地,你怎麼會盯上他的?」景凌霄眉頭一緊,平日自詡為最懂陸空的人,明顯也犯了難。
「一切,等明天我帶你們去就知道了。」陸空神秘一笑,用腳蹬了一下地板唰地一下只留下了一個後背。他和往常一樣在凝視這片看不見星星的夜空。
「你在裝啥啊。」「告訴我們嘛,別賣關子了......」
深夜裡,幾個聲音打趣說道。
初升的旭日方才將青龍寺門前的青苔照亮,便有幾個人捷足先登,正是陸空一行人。
小叩了一會血紅的鐵門,有個光著膀子的彪形大漢猛地把門拽開,陸空猝不及防差點和地面來個熱情擁吻。
「呦呦呦,沒事吧。」彪形大漢彎著腰看著勉強站穩的陸空,一臉不屑。
陸空對彪形大漢的挑釁犯而不校,微微揮了揮手。
「你們也是來學習的吧,請隨我來吧。」彪形大漢後面,一個擁有一頭銀髮,眉心有痣,似笑非笑的「活菩薩」踱步而出彷彿恭候多時,然而讓人在意的就只有他同時不知在禱告些什麼和纏在兩肩的那道神秘的棱條。
這青龍寺隨坐落於半山腰,置身於群山中好似不起眼,但進去倒別有一番天地,好似這一半浸在煙雲海中的空中長廊,便是陸空他們未曾見過的美景。整個走廊只有幾個人的腳步聲。
「敢問閣下貴姓?」景凌霄率先發問,好似對這位活菩薩有莫名的興趣。
「我叫吳羽,方才門口那個無禮的傢伙是柴總督,專管這些安保之類的差事。」活菩薩回頭瞟了景凌霄一眼,好似有什麼話咽在喉中。
李雷剛想接話卻被吳羽用手攔住,「無需多言,貧僧與幾位施主也就只有這樣的交集了,沒必要報上家門,何況……」
吳羽還沒說完,幾人已然來到了長廊的盡頭。眼前,無數人正對著幾座好似通天的木樁大展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