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深夜掘墳

董悅然聞言，好奇問：「黃特派員，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

於泰山和黃梅娟也被丰韻女人這個話題給吸引住了，他們靜等她的回答。

丰韻女人愣了會，欲語還休。

「既然黃特派員不方便回答，我們也就不過問了，這話題跳過。下面的工作進展，還要請黃特派員多多指點。」董悅然並沒打算她能回答。

丰韻女人一咬嘴唇，彷彿下了極大的勇氣，說道：「也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原本我有個幸福的家庭，有丈夫有孩子，雖生活不富足，但一家人也其樂融融。誰知......你們知道的，我就這麼來了。所以，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比一家人團聚更重要的事情。」丰韻女人的眼淚隨著話音結束，一同流了下來。

都說女人的淚水，是萬能的解藥。它不僅對男人有效，同樣對女人也有效果。

黃梅娟看她流下眼淚，拉著董悅然的手，憂愁的說道：「老妹，看來黃特派員也是個苦命的女人，唉！咱不該那樣對她。」

董悅然想到洪教授和程姨，還有張教授一家，也不免得流露真情。「娟姐，黃特派員，你們......我想哭！」

丰韻女人走過來，三人抱在一起，痛哭起來。於泰山在一邊左右尷尬。不過，他也高興，這原本一確即發的氣氛，就這樣被化解了。

從黑河回來半年了，栓子一直沒把看到丰韻女人的事情和任何人說起過，包括李俊平。這其中時間，他也想告訴俊平，可一想到富商爬在丰韻女人身上為所欲為的時候，他就猶豫了。這不是欣喜，這是一把刀，一把鋒利的刀，一把直插心臟的鋼刀。這把刀會把俊平剮得遍地傷痕。

人一旦動了念頭，是壓不住的。念頭，會像疾風中的狂草，風越大，草越瘋長。當前，栓子就是這樣的一種狀態。前思後想后，栓子決定先探探俊平的口風，如果對他沒什麼打擊，他就把這事全盤托出來。

這一天，天清氣爽。李俊平牽著小花學走路，燕雲跟在後面，一邊喊著「慢點，慢點，別摔著小花了。」好一幅春和日麗的景象。栓子看了，實在不忍心去打破。於是，他坐在一邊的土堆上，靜靜的看著。

俊平回頭，老遠看到栓子坐在那邊。他估計栓子有事說，便把小花交到燕雲手中，向栓子走來。

「栓子，咋的？今天這麼清閑，不用幫桂蘭帶孩子？」李俊平走過來，擦了把汗，問道。

栓子遞來一支煙捲，說道：「呵，這時間不經過啊，一晃，小花長這麼大了。」

俊平點起煙來，吧唧一口，說：「可不咋的，小花都快學會走路了。這一年多來多虧了燕雲照顧啊！」

「哥，你說，你和燕雲的好事，什麼時候辦啊？村裡這幫後生，還等著鬧你洞房吶！」

俊平微微一笑，說了句，「快了。」

栓子看到俊平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又猶豫了。

俊平看到栓子傻獃獃的樣子，笑著說：「咋的，你還能有其他心思不成？不怕桂蘭吃了你啊！」

栓子回過神，憨憨的笑著。突然，他冷不丁來了句，「俊平哥，如果棉花嫂子在，該有多好啊！」

俊平心有感觸，回答道：「唉！哪有那麼多如果，要不棉花在，看到小花現在的樣子，想必定是合不攏嘴。」

「哥，要是棉花嫂子真活著吶？」

俊平摸摸栓子的額頭，說道：「你沒發燒啊，說什麼胡話？」

「我說是假如，假如，哥。」

「沒有這些假如，難道棉花下葬的時候，你沒有在現場？說什麼瘋話吶。」

俊平一句話，提醒了栓子。是啊！江邊到底是不是棉花，他也不敢有百分百的肯定，不過，去棉花的墓地看看不就結了。要是墓里沒有棉花屍骸，江邊是棉花的機率又增加了十分。想到這，栓子決定先不和俊平在這個問題上討論了。

「哥，昨晚喝多了，這不，看到小花便想起了棉花嫂子。抱歉啊！哥，又提到你傷心事了。」

俊平搖搖頭，笑了笑，說道：「回去吧，讓桂蘭給你整點酸湯喝，醒酒快點。」

入夜，栓子看了眼身邊睡熟的兩個孩子和桂蘭。他悄悄的下了炕走出屋，在西廂房裡找了一把不足一米的短鍬，趁著月色出了院子。

北方雖過五月，夜晚還是清涼如水。栓子攏攏衣服，把腰帶紮緊，一路疾馳。不出一袋煙工夫，他便來到一堆堆墳包邊上。進入墳地，栓子左拐右直行，三步並二步來到棉花墳墓前。

栓子跪在墓碑前，雙手合十，小聲說道：「棉花嫂子，莫怪莫怪！我此來也是為了俊平哥和小花。倘若你在裡面，請恕我冒犯之罪；要是，你不在裡面，我栓子答應你，一定帶你回來和俊平哥團聚。」

點燃三支香插在地上，栓子來到墓碑後面，開始挖起土來。棉花墳墓雖一年有餘，但北方獨特的地理環境，加上冬季雪多，所以土地不算乾結。栓子沒太費多少工夫，便挖出了棺材的一角。他繼續挖下去，直到深褐色的棺材上土層被清理個七大八的時候，才停下手腳。

栓子休息片刻，深吸一口氣，摸索著棺材釘的位置。他站在棺材的尾部，雙腳在地上踩實，一蹲身，雙腿雙手一用力，棺材板「咯吱」一聲，被掀開了。

栓子定睛一看，果然！棺材內除了衣物，空無一人。此刻，他的內心，竟然是欣喜的。是啊！那說明棉花嫂子根本沒死，這也印證了種種的奇怪現象。也證明了江邊小蓬船上的丰韻女人就是棉花。確認無疑！天下不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人，更不可能在那個時間點出現在二個地方。唯一能解釋得清楚得就是同一個人。「借假死而脫身」這樣的故事，在歷史中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

不過，歷史歸歷史，故事歸故事。當下，栓子的難題就是怎麼救出棉花嫂子？他剛剛在墓碑前發的誓，不能一掘開棺材就忘記，這顯然是不合適的。再說，為了俊平哥和小花，他也要這樣做。可一時，他也想不出個辦法來，急得他是抓耳撈腮的。

冷風吹來，栓子打了個寒顫。這墳地里，大小數百座墳墓，在這清冷的夜間，也夠嚇人的。栓子來時一門心思想著驗證棉花嫂子真假之死事情，不覺得害怕。現在謎底也解開了，他心中的好奇勁頭也逐漸消退，身上熱乎勁也隨之淡化，自然覺得周圍陰深幽暗。

栓子把棺材蓋板恢復原位，抓著鐵鍬上下飛舞，不一會工夫便把墳頭恢復原來樣子。他怕別人起疑，又從遠處挖來點草皮，覆蓋在新土上。做完這些，他又點燃了三支香，免不了禱告一番。忙完所有，他才起身，拍拍身上塵土，往三角村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