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無情道
「安小仙師？」
這不就是那日送劉希希跟墨影下山的那位守劍觀小弟子，連安。
他怎麼會在這裡！
還好巧不巧的撞見這一幕。
劉希希招了招手，故作鎮定，「好巧，小仙師下山來逛逛？」
「不是。」連安面無表情，明明是十二三歲的年紀卻總是板著一張臉，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了他錢。
連安看了一眼人群中被官差拉著走的蕭曉挽，見到同門落難，毫無反應，平靜的好似那位蕭師姐就是當場被人砍了也跟他沒關係。
抓狂的蕭曉挽用不上力氣，喊著叫著，不但沒人聽她辯解，圍觀者反而都在議論哪兒來的瘋子，還有做父母的捂住自家孩子的眼睛生怕被瘋子嚇到孩子。
沒多時，蕭曉挽被官差帶走了，華衣婦人在丫鬟小廝的擁護下從鋪子里走出來，朝著蕭曉挽離去的方向呸了一口，繼而上了自家馬車離去。
整個過程約有一炷香時間，人群散去，沒了那些吵吵聲，跟旁安靜許多。
劉希希略緊張的留意著連安的反應。
見連安始終平平淡淡，連眼皮都不多眨一下，應是沒有發現她是這件事的幕後推手！
「連安下山來是為尋劉姑娘。」連安忽然發聲，收回遠望的目光，又將視線落在劉希希身上。
「尋我？……莫非是程公子要安小仙師來的？」只能這麼猜測，他倆又不熟，除了程公子這層關係，實跟面癱臉的連安扯不上什麼關係。
連安點點頭，從懷裡取出一塊絹帕，劉希希一眼就認出那帕子是程公子的，不因其他，只因帕子的質地跟綉在邊角的福字，與程公子之前拿在手裡的一模一樣，更是跟那日在觀中暖閣見到的帶血絹帕是一個樣。
當然這塊是乾淨的。
絹帕似是包裹著一樣東西，連安沒解開，直接遞給劉希希。「公子要連安將此物轉角給劉姑娘。」
「這是什麼？」
「鑰匙。」
「鑰匙？」
連安回的乾脆，劉希希質疑的也乾脆。
兩人大眼瞪小眼，不過只有劉希希有點尷尬。
連安解釋。「公子要連安轉告，公子居於守劍觀暫時不能迴流水鎮，公子說劉姑娘是個熱心人，請劉姑娘幫忙代為照看宅院劉姑娘應該會應。另外，作為照看宅院的酬勞……」
連安又取出一袋銀錢，連同裹著鑰匙的絹帕一塊交給劉希希。
「裡面有三十兩銀，若是嫌少，等過幾日連安下山時再補上。」
東西交到，自認話也說完。連安退後一步，「告辭。」
「不是，安小仙師，你還沒說告訴我程公子好些了沒……」劉希希對著連安背影追問。
連安人不大個子也不高，走的倒是挺快，害劉希希小跑著才追上。「安小仙師要是不忙的話，能說說嗎。」
「抱歉，時間緊，連安還要去幫公子尋幾味藥材，劉姑娘若是真想知道，自己上山去瞧瞧不就是了……」
「我定會上山。不知安小仙師是要去找什麼葯，是不是給程公子用的，不如我幫你一起找，鎮子上的醫館我還是比較熟悉，兩人一起還能快些。」劉希希自薦，可惜連安冷漠的表情顯然是不領情。
「你？」這質疑聲，不客氣的說還帶著一些看不起人的藐視。
「劉姑娘別跟著我了，若是真那麼好心，就拿著鑰匙到公子的宅院幫著看看裡面的東西都還在沒在，公子多日不在院中，不知有沒有鬧過賊。」
「這個放心，咱們流水鎮治安一向很好……」劉希希信誓旦旦笑著道。
連安斜了她一眼，斜的這一眼可真像是翻白眼。
劉希希臉上的笑頓時就僵了，呵，她哪來的信心跟人誇讚治安好，就剛才官差還當著倆人的面逮了一個賊女。
雖然那是一場密謀下的烏龍事件！但保不齊連安就以為蕭曉挽就是忽起賊心竊了人東西被抓，畢竟蕭曉挽剛犯下污衊兼傷人罪，毫無人品可言。
咕咚，劉希希先把卡在嗓子眼的口水咽下去，「安小仙師，剛才那個是偶然事件，平日流水鎮還是很安全。」
「連安知曉。」連安道。
知曉？知曉什麼啊。看著連安平靜無波的面容，劉希希甚至懷疑他是個睜眼瞎，根本就沒看清被官差帶走的是他的同門吧。
「劉姑娘請回吧。」連安嘴上保持客氣，眉眼間已經一覽無遺的嫌棄。
她是做了什麼招這位小仙師這麼厭惡她！
劉希希不明白，但也知曉沒必要再跟對方多糾纏。停下腳步，對著連安毫不停留的背影微微躬身。「小女子既然幫不上什麼，也便不送了，小仙師慢走。」
連安頭也不回。
好冷漠的仙門小修士。
……
與此同時，守劍觀，客院處。
暖閣中燃著炭火，炭盆上吊著茶壺。
季微取下茶壺給自家主子倒上一杯熱茶，抬眼小心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神色，見主子神色淡然不像要暴怒的樣，反而為下方的灰衣弟子捏了一把汗。
跪在地上的灰衣弟子，瑟瑟發抖，不敢抬頭與洛司程對視，一張口帶著顫音，「公子，還請公子寬恕，非小的無能，實在是那些人跟瘋狗似的，聽到蕭師姐的九環珠在石南氏車上，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小的攔不住啊，這才害石南氏被打成重傷……」
「照你這麼說，還是本公子冤枉了你？」洛司程小飲一口茶水，低下的視線落在灰衣弟子身上。
灰衣弟子抖的更厲害了。「不不不，都是小的無能，用錯了法子，辜負了公子。」
「什麼叫辜負了本公子！」這話帶著冷冽。
灰衣弟子定了一下，慌張改口。「不是，都是小的自作主張，一切跟公子無關。」
「既是是自作主張做了錯事，剩下的便自己處理。」
洛司程隨手一揚，灰衣弟子如蒙大赦，慌慌張張起身，慌慌張張退出暖閣。
就這麼算了？
季微總覺得不會這麼輕易，畢竟灰衣弟子是奉了她家主子吩咐去構陷石南氏，以此引來劉希希。目的已達到，作為工具人的灰衣弟子也已被查出，是到了捨棄的時候。
「你在為他擔憂。」洛司程搖晃著茶盞，雖不看季微，但季微知道自己一舉一動都在洛司程注意中。
季微：整日跟這麼一個陰晴不定的主子待在一起，心累。「物傷其類，由此及彼，季微是在為自己擔憂……」
洛司程聞之輕笑，「不愧是小微你，有自知之明。」
「……」這，雖然都明白，但就不能都裝作不知！
季微沉默了，但願在少主子惡性大發前能早日攢夠錢，自行贖身，早日離開。
本關著的暖閣門忽然打了開，還是被撞開的。
而撞開門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從暖閣里出去的灰衣弟子。
灰衣弟子撞了進來，直接撲到了洛司程腳下，撞倒了炭盆支架，打翻了炭盆，更撞撒了整壺熱茶。
洛司程踢開腳下的灰衣弟子，這才發現其雙目緊閉生死不明。
正這時，一道身影落在暖閣門口處。
負手直立，如松如柏，無需多言，自有冷冽山風為其助勢，尤以一雙犀利眼眸，附著層層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