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 大結局
「什麼意思?」
父親選的,和顧言紹沒有關係?
顧言紹說話越發的艱難:「瑤疆的人一定要你父親的性命,說他是聖女的孩子,不能留在人世。給了朕一個叫四月蠱的蠱毒,只要把毒下在他身上就可以。
他知道后決定赴死,生怕把你的存在也暴露了。只是沒想到,隆平之戰那樣慘烈,險些把你也搭了進去。」
蘇林晚雙手在袖子里緊緊的縮在一起,死死咬著牙根。
她前一世果然殺錯了人。
顧禮廷一定知道各種緣由,還是讓自己殺了皇上。
這個畜生。
四月蠱?
蘇林晚腦中電光閃過,這不就是顧言絕中的那種蠱么?
顧言紹眼淚直流,斷斷續續的道:「十三,朕一念之差,你救他。」
說完便只有出的氣沒了進的氣。
「來人!來人!叫太醫!」
蘇林晚知道了,那蠱本來是個父親準備的,可父親選擇戰死,便被人下到了顧言絕的身上。
顧言紹說他一念之差,定是他默許的。
天殺的林靜幽,除了她再沒人能做這樣的事了。
屋裡的太監宮女一大堆,皇后慧妃也聞訊趕了來。
太醫來了后紛紛搖頭。
不多時,太監高喊:「皇上駕崩。」
後宮的妃子哭成一團,只有蘇林晚獃獃的站在那裡。
上一世殺了父親的摯友,這一世她又見死不救。
她,錯的離譜。
「來人,把蘇林晚抓起來。」
林靜幽大聲命令,眼下可不是她哭的時候。
幾十年的盤算,成敗在此一舉。
「為何抓我?」
「本宮現在懷疑你謀害先帝。」
屋裡的人都止住了哭聲,不可思議的看著蘇林晚和林靜幽。
「我為何要謀害先帝?我也不是皇子,我也不支持哪個皇子,動機何在?」
蘇林晚看著自己四周的長矛,毫無懼色。
林靜幽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對著蘇林晚哭訴:「肅王病好了,你想要幫他弒君奪位。可憐皇上還信任你,單獨召見你。你竟如此狼子野心。」
「想做皇帝的不一直都是齊王殿下么?你處心積慮的從瑤疆攀上皇上,不就是為了讓你兒子做皇帝,好擺脫聖女的命運么?要說弒君,顧禮廷敢不敢把這幾天給皇上吃的葯拿出來讓太醫檢驗。」
林靜幽眯了眯眼,她何時知道聖女的事。
再讓她多說,自己後面的計劃就實施不了。
沒想到這個時候皇後站了出來,對蘇林晚道:「皇上駕崩前確實只見了你一人,肅王妃,你還是先迴避,日後我們再查。」
沒有釘死蘇林晚的罪,也沒有放她走。
誰說皇后是草包,這不比林靜幽強的多。
「皇后,她殺了先帝,你居然只囚禁她?」
「慧妃,注意你說話的規矩。在這裡本宮是皇后。一切都要聽本宮的安排。」
皇后的氣勢一下湧出,讓林靜幽震撼。這女人這麼多年都在隱忍?還是背後有人指點?
無論如何,她此時都要避開風頭。
畢竟接下來讓誰做上那個位置才是關鍵的一戰。
「送肅王妃去坤寧宮。」
「是。」
林靜幽咬牙看著蘇林晚從自己面前得意離去。
進了坤寧宮,她就拿她沒辦法了。
藍姐姐,你的這個女兒處處和我做對,別怪我不遵守當年的約定。
蘇林晚看著眼前樸素簡單,但卻應有盡有的房間,心裡料定皇后一定是有人指點。
看著腳下噼里啪啦爆開的炭盆,她冷靜的分析了下眼下的局勢。
皇上一定是被顧禮廷殺死的。
接下來就是爭奪大位的戰鬥。
皇后要扶信王,林靜幽要扶齊王,阿絕不知何時才能把靜王世子帶到京城。
去接靜王世子,一定是他自己親自前去。
墨衛不可能進得了宮裡,那麼這裡就只有自己周旋。
皇后不會殺自己,她猜,皇后想利用自己對抗林靜幽。
她只要安心等著皇後來和自己談判就行。
清姬又睡了,不然還能和自己說說外面發生了什麼。
接下的幾天,蘇林晚似乎被人遺忘了一樣,每日除了送飯的宮女,再沒人來找過她。
依舊是吃的用的一樣不少,就是沒人說話。
她也不是不能走,可現在非常時期,外面還沒有這裡安全。
再說,她在等人。
每日的飯食和水裡都加了軟筋散,她吃的出來。這量控制很精細,不會損傷自己的身體,還能讓她的戰力大大的削弱。
她不得不誇一句,這個人真是很用心了。
如此過了約莫三日,外面傳來了新帝登基的奏樂聲。
來找自己的人,終於快來了。
又過了兩日,傍晚時分,大隊的人馬路過坤寧宮,停了下來。
厚重的宮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腳步聲奔著她的房間而來。
蘇林晚有些興奮,卻只能裝作淡定。
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隻皇靴邁了進來。
來人慢悠悠的走到蘇林晚跟前,等她抬頭一看,傻了眼:「怎麼是你?」
顧禮醇哭喪著臉:「十三皇嬸,救救孩子吧。」
不對,按照劇情發展,不是應該顧禮廷做皇上么,然後來殺自己,最後被反殺。
怎麼連個皇上都能掙上。
那自己這些天在這裡等個什麼。
想到這,蘇林晚有些生氣:「你是皇上?那顧禮廷那個畜生呢?」
顧禮醇聽的直愣,他是不太想做皇上,可是既然都罵畜生了,讓個畜生當皇上也不好吧。
「你趕緊跟我說說,都發生了什麼?」
原來,蘇林晚被囚禁后,前朝就亂了套。兩方勢力你我互不相讓,本來顧言紹說遺詔會放在正大光明匾後面,結果那裡什麼也沒有。
在最後關頭,皇后不知從哪裡聽說林靜幽是瑤疆的人,就開始大做文章。
後來有人證實,皇上的身體里確實有蠱,是死於蠱毒,這下林靜幽也不幹凈。
朝里的老臣一邊倒的贊成信王登基,就是眼下的局面了。
「你十三叔呢?」
「十三叔不在京城啊。你前頭進京,十三叔後頭就離京了。我以為你知道。」
顧禮醇歪在榻上,悠閑的說。
「你登基了,那我要出宮了。等了半天還等錯了人,浪費時間。」
顧禮醇聞言,趕緊跑過來,兩臂一伸,擋住蘇林晚的去路:「你不能走,你得幫我把這個皇位送出去。」
「你拉倒吧,都做上皇位了,說這些有什麼用。再說大家都烏眼雞似的盯著你這個位置,你拿到手裡,還說風涼話。」
顧禮醇眼珠子一轉:「你不幫我,我就不放你出宮。而且下旨,讓你和十三叔和離。」
「切,和離?你下這個旨意不用說阿絕,就那些老臣都能說你狗拿耗子。」
蘇林晚盤起腿,鄙夷的說到。
結果顧禮醇突然開心起來,虎視眈眈的看著蘇林晚:「這個主意好,我下旨讓你和十三叔和離,然後封你做皇后。這樣就沒人樂意讓我做皇帝了。」
說完就打算離開,看那樣子是要去下旨的。
蘇林晚黑著臉,一把抓著他的衣領,威脅到:「你是不是有病,扯上我做什麼,你不樂意做皇帝那你禪位啊。」
顧禮醇定定的看著蘇林晚:「我母后不許啊。大臣們也不許。我禪位也得有人接,不然不是我自己鬧著玩?娶你就不一樣,我下旨就行了。」
「你是真有病。」
顧禮醇嘆氣:「你嫌棄我。幫我個小忙都不肯,虧我幫你轉了那麼多錢。」
蘇林晚看著他萎靡不振的樣子,心道這世間居然真的有人不喜歡當皇帝。
「你禪位吧,給你大哥的孩子。想必你母后也是肯的。」
「我提了,可是母后想到自己要做太皇太后,就不肯了。」
什麼為了孩子,最後還不是為了自己。
蘇林晚還要說些什麼,宮裡亂鬨哄的鬧了起來。
顧禮醇喜歡湊熱鬧,聽了聲音就想往外跑。
蘇林晚一把抓著他的衣領,把他按住。
外面火光衝天,一片喊打喊殺的聲音。
顧禮醇細聽過去,也覺得不對。
「你這衣服太顯眼,快換,可能是叛軍進來了。」
不用蘇林晚說,顧禮醇自己就開始脫了起來,可才脫了外袍就停了。
「怎麼?」
「晚姐姐,我裡面都是黃的。」
「那就這樣,我問你,宮裡的妃子都按品階遷居了么?」
「還沒來的及。」
「走,我們去衍慶宮。」
顧禮醇顧不上問她為何要去衍慶宮,只能和她一起走。
叛軍進了宮裡,第一件事就是要殺了他,他們才不管顧禮醇愛不愛做皇帝。
蘇林晚帶著顧禮醇,一路小心躲避,果然那些叛軍的口裡都在喊:「去找皇上,保護皇上。」
找皇上是真的,保護就未必了。
二人趁黑,摸到了衍慶宮。
此時宮裡燈火輝煌。
白琉璃和一眾宮女被趕在庭院,其他人則在四處尋找。
「沒有。」
「沒有。」
領頭的聽說沒有找到人,打算離開,可臨走突然變了主意。
他問下屬:「這裡是什麼宮?」
得到是衍慶宮的回答,他似乎很滿意。
一臉淫笑著慢慢轉身,看了白琉璃一眼:「舒妃娘娘,你可別怪我。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白琉璃心底一沉,知道一定是自己那兩個好姐妹做的事。
她不由的也發了慌,周圍十幾個叛軍,領頭的又身材魁梧。
梅忘塵的武功還不足以制服他們。
突然她看見牆頭那裡有一雙眼睛對著自己眨,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本宮是先帝遺孀,你該稱呼一聲舒太妃。」
「年紀輕輕就做了太妃,往後的日子多清苦。今日哥哥就幫你一把,澆一澆你的這片地。」
「哈哈哈哈……」
同行的人都跟著淫笑起來。
領頭的想要開葷,那他們這些下屬也百無禁忌。
其中一人還心有膽怯:「隊長,王爺說不許咱們動宮裡的人。」
話還沒說完,那領頭的就一刀把他結果了。
「看你就是個告密的。兄弟們,速戰速決。」
說完后,竟無人響應。
領頭之人疑惑,轉頭看去大驚,所有的人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門口一個女子關上了衍慶宮的宮門,摸摸上次留下的劍孔,陰森森的說道:「這個速戰速決,你還滿意么?」
女人轉過頭,臉上一道十分明顯的傷疤。
「蘇……蘇……」
「既然認得我,那咱們就好說話了。誰讓你來拆衍慶宮的?」
蘇林晚慢慢走過去,那人手裡提著闊刀,肩膀卻有些發抖。
「我說了,你能放我一馬么?」
「那得看你說的是不是真話了。」
那人一咬牙,和蘇林晚對陣,自己多半是個輸,不如賭一把。
「是齊王府的白姨娘趁亂讓我來衍慶宮。」
白琉璃聽了他的話眼圈發紅。親生姐妹,就這樣想讓自己名譽盡失,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蘇林晚點頭,這是白琉珠的作風。
她看向白琉璃:「你打算怎麼做?」
白琉璃一怔,眼下是什麼情況,叛軍入宮,生死尚不明,還有心思對付白琉珠?
「叛軍入宮,顧禮廷隨後就到。」
白琉璃明白,前世的場景終究還是要再現了。
蘇林晚道:「我不殺你,但你也不能走。」
說完那人便應聲而倒。
原來是梅忘塵在背後把他擊昏。
「我中了軟筋散,你有沒有解藥?」
蘇林晚看見梅忘塵,開口便問。
對方從身上摸出一顆藥丸:「這個可以緩解,但是不能全解。」
外面的喊殺聲越來越大,想必是顧禮廷已經完全控制了皇廷。
蘇林晚再不廢話:
「你宮裡有密道,這個時候外面接應的人應該到了。你們兩個帶著信王趕緊離開,這裡有我。」
白琉璃還想說什麼,被梅忘塵拖著就往屋裡走。
「晚姐姐……」
「你們快走,再晚都走不了。」
顧禮醇一咬牙,轉身拖著白琉璃飛快的跑起來。
蘇林晚看著空蕩蕩的衍慶宮,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前世。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緩步走入大廳,正襟危坐,等候那個前世之人。
宮門猛的被撞開,衍慶宮裡再次亮堂起來。
顧禮廷身上的甲胄跟著他的步子作響。
甲片撞擊的聲音在屋內完全停了下來。
蘇林晚慢慢張開雙眼,琥珀色的眼仁倒映著火苗。
終於來了。
「晚妹妹這是在等本王?」
顧禮廷如今氣勢大不同,往日見他還有一分的收斂,如今皇位唾手可及,他還沒登基,已經有居高臨下之意了。
蘇林晚坐在那裡,淡淡的看著他:「不錯,和齊王之間,總是沒有個了解。」
「肅王已經逃亡,信王也沒了蹤跡,宮裡到處都是我的人,你孤家寡人一個,還有什麼指望么?」
「你好好一個王爺,老盯著我做什麼?兵權你也有了,美人也有了,我是個閑散的皇子妃,朝廷里的事也不插手,為什麼?」
顧禮廷見她絲毫不亂,心裡竟有了些怒氣。
說不清楚,好像她就該跟著自己,替自己打算。這樣的人突然就做了肅王妃,他全身的骨頭都跟著不舒服。
「這就得問你自己了。說好了嫁給我,卻中途嫁給了別人。」
「堂堂的齊王殿下,一心不想著怎麼奪位,分了心思在我一個女人身上,你就這麼點兒出息?」
蘇林晚半低著頭端看自己的指甲,冷嘲熱諷。
顧禮廷原本還惱怒,可突然他就笑了:「蘇林晚,如今整個大梁都是我的。你求我,說不定能讓饒你一命。」
蘇林晚慢慢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脖子,冷漠的看著顧禮廷:「錯了,你求我,我也不會饒你。」
林家,就是想把大梁變成自己的東西。
她和瑤疆打了十年的仗,父親和瑤疆也打了一輩子,不可能就這麼拱手把大梁交出去。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顧禮廷慢慢的開始往後退,門外一排弓箭手已經拉滿了弓弦,只等鬆手。
蘇林晚深吸一口氣,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衝到顧禮廷跟前。
銀光劃過,顧禮廷驚訝的躲開,隨後第二刀,第三刀。
鎖鏈纏住顧禮廷的手臂,將他重新拖入房間,屋外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不是這幾日一直在吃軟筋散?」
蘇林晚眼底閃著幽光,將冰冷的匕首靠近顧禮廷的脖子:「咱們之間結束了。」
說完一刀扎了進去,割斷了他的喉管。
蘇林晚擦了把臉上的血,她知道自己接下來也要死了。
她和顧禮廷互相死在對方的手裡,這就是命。
顧禮廷哪怕在這一世有一點點的改變,她都可以不殺他。
可這個男人實在可惡,幾次算計她不說,最後還是殺了顧言紹。
顧言紹對他並非不好,他尚能如此,天長日久,最後還是個暴君。
蘇林晚迎著門外的弓箭手,緩緩的走了出去:「顧禮廷死了,皇上在舒太妃的保護下已經安全。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重新理政。放下武器,我以京衛都督府大都督的名義保你們一命。否則,肅王府和京衛都督府,還有皇上,都不會放過你們。」
她心裡沒有底氣,不過還是想一試。
好歹自己也有這麼多身份。
在場的士兵面面相覷,手裡的兵器還都對著她。
喊殺聲再次響起,蘇林晚總算鬆了口氣:「京衛都督府的人到了,你們現在還不決斷,就該晚了。」
其中一個人看上去是頭領,提著劍走上前:「蘇都督,單憑你一句話,我們也無法相信。」
「你想如何?」
「你來給我們做人質,讓我們和京衛都督府的人當面談。」
蘇林晚點頭,配合的伸出手:「來吧。」
這邊剛捆上,那邊京衛都督府的人就殺到了。
領頭的人見蘇林晚被捆住雙手,架在刀下,不由的目眥欲裂。
「放開蘇都督。」
那人見陳簡一副吃人模樣,不由的膽怯,手裡的刀也跟著抖了一下,瞬間割破了蘇林晚的皮膚。
「放了她可以,你得保證不追究我們的責任。」
後面的士兵也都在喊:「我們是被齊王騙來的。」
陳簡的眼睛始終落在蘇林晚的身上,見她滿身是血,恨不能趕緊將她送去醫治。
可此時她在對方的手裡,陳簡略一沉吟:「可以。不追究你們的叛亂之罪。」
所有人聽了皆是歡喜。
那人收起了刀,對蘇林晚道:「蘇都督,得罪了。」
陳簡翻身下馬,趕緊解開了蘇林晚手上的繩子。
上下仔細檢查,才發現她其實並沒有受傷。
「你來的太及時了,再晚點,我就壓不住了。」
火光中,陳簡黝黑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蘇林晚。
反常的沒有回她的話。
陳簡收起劍,猛地將她打橫抱起,一步一步的離開衍慶宮。
他們沒走多遠,衍慶宮裡便響起刀槍聲。後來她才知道,那夜的人一個都沒有活著出來。盡數屠殺。
蘇林晚不知道陳簡為什麼發瘋,卻無力掙脫。
梅忘塵的那解藥,藥效過了。她此時的癥狀比之前更差。
陳簡全副武裝,自己此時根本不是對手。
她隱隱覺得陳簡不是帶自己回肅王府,像是要做別的什麼事。
寬闊之地已經停好了馬車,陳簡自己帶著蘇林晚上了馬車。
車夫不必陳簡叮囑,自己便打馬跑了起來。
「陳簡,你……」
「阿晚,睡吧。睡醒了一切都過去了。」
隨後一劈,將蘇林晚擊昏。
陳簡從懷裡摸出一顆葯,這是他從林靜幽手裡換來的。顧禮廷奪宮,他不在第一時間勤王的酬勞。
這顆葯,可以讓人忘記一些事,也可以讓人武功丟掉一些修為。
至於忘記多少,林靜幽也不清楚。
陳簡摸了摸蘇林晚的臉,他答應皇后扶信王上位,對應的皇后幫他把蘇林晚困在皇宮。
軟筋散是他下的,裡面的分量著實花費了一番心思。
今夜過後,肅王妃死在了衍慶宮,和齊王同歸於盡。
陳簡也將奏報朝廷,準備辭去京衛都督府的職務,去邊疆戍邊。
把蘇林晚抱在懷裡,滿眼欣喜,嘴裡喃喃:「阿晚,我們終於回去了。」
等顧言絕帶著顧禮醇和靜王世子回京時,已經是三日後。
顧言絕滿身戾氣的站在破敗不堪的衍慶宮,眼裡都是狠絕。
他不信蘇林晚會死在這裡。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單憑一句話就想把人給他偷走么。
顧言絕怒火攻心,雙腿突然不受控制,猛地跌倒在地。
「王爺。」
墨酒趕忙上前扶住。
王妃說過,王爺的蠱沒有解完,太過耗費心血,會壓制不住那些蟲蠱。
這看著就是要舊病複發。
顧言絕深吸一口氣,問道:「陳簡上書說他要退隱,你讓人跟著,看他要去哪裡。」
「是。」
「十三叔,你果然在這裡。」
顧禮醇一身常服在門口露了頭。他如今還是悠閑自在的信王,在顧言絕的幫助下,終於把皇位禪讓給了小皇帝。
顧言絕見是他,咬牙站起。
一句話沒說。
「你別生氣了。我也勸不動皇嬸啊。」
顧禮醇低聲,小心翼翼的扶住顧言絕。
他以為憑她的本事自保一定沒有問題。
誰能料到人會失蹤。
「你不是勸不動,你是根本就沒勸。她若有事,你們三個都別想活。」
顧言絕甩開手,冷著臉走了出去。
雖然知道他說的氣話,可顧禮醇還是心底害怕。
如今只能祈禱她平安無事。
靜王沒做皇帝,直接做了太上皇。也不知顧言絕怎麼勸的,滿朝上下居然都同意了。
林靜幽在顧禮廷死後發了瘋,沒過多久也跟著去了。
白琉璃和梅忘塵出宮后,顧言絕按照蘇林晚當初的意思,在邊陲小鎮給了他們兩個新身份。
墨風辭去了肅王府的差事,專心致志的去追姚玥。
聽說他找到苗茵,正好姚玥和新瑤派有仇,二人聯手,誓死要給玉竹報仇。
至於顧言絕自己,現在就剩下一件事,盯著陳簡,找到他的王妃。
一年後。
瑤疆邊境的一個尋常的小院。
「陳簡,有人敲門。」
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屋裡傳來。
「我這裡脫不開手,你去看一下。」
女子一身粗布衣裳,嘴裡叼著根草,晃晃悠悠的走到門前。
「誰啊,大中午的,該不是要飯的吧。」
木門緩緩打開,露出一張俊美又壓抑著激動的臉。
顧言絕啞著嗓子,深情的凝視著眼前的女人:「我好看么?」
啊?這男人是不是有病?
「好看,就是腦子不好,趕緊回家吃藥。」
可是他不是應該站著呢么,輪椅怎麼回事?
不對,這個人她好像認識。
「你是……」
顧言絕早已經知道她失憶了。
陳簡一個人兜兜轉轉半年多才來到這裡。隨後又過了兩三個月才讓她常住在此。
陳簡的手段的確可以,他竟然一時無法查明他是如何把蘇林晚藏起來的。
也許一年的時間他以為成功了,最近開始讓蘇林晚正常的起居。
「誰啊?」
屋裡一個相貌英俊的男人急匆匆的跑出來,不是陳簡又是誰。
當他看到顧言絕的那一刻,臉上血色全無。
「陳將軍,別來無恙。」
顧言絕越過蘇林晚,對陳簡冷冷的說到。
「你是那個活不過三十的肅王。」
蘇林晚眯著眼,手指貼的臉邊肯定的指著他道。
顧言絕再也不理會陳簡,而是溫和的對蘇林晚道:「可你說過,整個大梁就你能保得住我。」
蘇林晚一愣,隨後點點頭:「這話沒毛病。你怎麼知道的。難道……」
蘇林晚雖然失去了一部分的記憶,可重生之前的事她還是記得清楚。
她此時還以為顧言絕也是重生而來的。
顧言絕笑,對她勾了勾手,讓她附耳過來:「前世,你殺了顧禮廷。救了我。」
蘇林晚瞪大雙眼,不可思議。
「阿晚,讓肅王殿下去忙吧,咱們和他又不熟。」
陳簡在後面有些急。
蘇林晚回頭看了他一眼,這一年陳簡總是怪怪的。
「你等會兒,我再和他聊幾句。」
陳簡看著她,心裡知道就算這樣躲躲藏藏的日子也終是到頭了。
蘇林晚圍著顧言絕走了兩圈,踢了他的輪椅一腳:「要不你出點銀子,我幫你再治一次?」
顧言絕含笑:「不行,你不記得了么,你治了一次,沒治好,我又病了。」
蘇林晚蹲在顧言絕的輪椅邊,手托著臉:「難怪,我總覺得有些彆扭。不過這一次一定能治好你。」
「怎麼說?」
蘇林晚左看右看,小聲道:「我有瑤疆的聖物,能給你去了病根。」
這些日子她腦子裡一直有個聲音在說,父親給她的玉玦就是瑤疆的聖物,能解百毒,解百蠱。
還讓她趕緊刮下來一點,吃了。
她又沒中毒。
「行,你要多少銀子?」
顧言絕回答的乾脆。
蘇林晚想了想:「算了,我不要銀子,你幫我彈劾我爹,讓他舉家遠離京城就行。」
墨酒從一邊過來,在顧言絕耳邊低語幾句。
「王爺,陳將軍離開了。他說王妃吃的是瑤疆的毒,武功和記憶都廢了大半,智力似乎也倒退了幾年。你看要不要屬下……」
「不必了。宮變之時他護了阿晚性命。兩清了。」
「顧言絕,我說話你聽到了么?」
顧言絕揮手讓墨酒退後,自己滾動輪椅來到蘇林晚身邊:「你說的可以,不過我也有條件。」
「你說。」
「這事兒不好辦,你若是嫁給我,那蘇丞相就是我的岳父,皇上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會讓他退隱。」
蘇林晚沒了聲音,扭過頭去。
顧言絕以為她不好意思,拉了一下她的衣袖:「你若不信,我可以給你立下字據。若是不能救得丞相,那你隨時可以和離。」
蘇林晚肩膀抖動,轉過頭滿臉是淚,更咽的罵道:「你這個混蛋,又來騙婚。我要和離,那一摞的賬本都歸我。」
說完撲到顧言絕的腿上大哭起來。
顧言絕眼裡也是一片濕熱,輕輕的摸著她的頭髮:「阿晚,總算找回你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