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衝突
在這場選座位風波之後,班裡人不僅對大壯避如蛇蠍,更是對許魏敬而遠之。
不過許魏對這些倒也無所謂,他只要有宋慈就夠了。
大壯倒是出乎意料地安分了好幾天,先不提他被老齊找了家長,就是許魏當時推他的那一下都夠他喝一壺的。
這天中午放學,許魏照例最後一個離開教室。他走出校門右拐,卻在經過一個巷口時被突然冒出來的大壯攔住了去路。
許魏看都沒看他,準備從旁邊繞過去。
大壯怎麼可能放過他,他一抬手就將許魏推進了巷子里,嘴裡罵罵咧咧的:「媽的,你敢無視老子?」
許魏還是沒反應,他雙手插在褲兜里,長長的劉海擋住了他眼裡的情緒。
大壯感覺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由得更加窩火,他一把揪住許魏的衣領將他抵在了牆上,另一隻手握成了拳頭在空中揮舞:「你他媽死人啊,說句話不會?前幾天不挺能耐的嗎!不說話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許魏依舊沒動靜,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大壯直接被許魏這反應給氣笑了,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嘲諷道:「我靠,你小子不會是因為宋慈不在,覺得自己沒表現機會,所以才……」
大壯話還沒說完,許魏突然扣住了他抓著自己衣領的手腕,揮起一拳就砸在了大壯臉上,把他打得往後趔趄了幾步。
「媽的……」大壯擦了擦嘴角的血,也舉起了拳頭朝許魏揮了過去。
許魏矮身一躲,彎著腰將大壯撲倒在地,整個人跨坐在他身上,拳頭如雨點般落在了大壯的臉上、身上。
可大壯好歹也是個重量級,他在空中胡亂揮舞著手臂,奮力將身子一扭把許魏甩在了地上。
兩人扭打在一起,誰也不讓著誰。
今天是周五,中午的時間會比較充裕,所以宋慈去了學校附近的甜品店做了個小蛋糕準備帶回去給秦珍,她哼著歌,把蛋糕掛在車把上,跨上車就往家騎。
在路過十字路口的時候,她習慣性地左右看看,結果正在小巷子里打架的許魏和大壯就闖入了她的視線。
宋慈來不及細想,連忙朝他們騎過去,車都顧不上停好就跑進巷子里打算把他倆拉開。
學校住宅區附近的中午人本來就少,何況現在屬於午休時間,宋慈根本找不到人幫忙。
「住手!住手!」宋慈使勁扒拉著大壯,大聲吼道:「住手!我已經報警了!」
大壯一愣,身體僵硬了一下。
宋慈趁著他愣神的時機猛地把他推到了地上,把許魏扶了起來。
許魏靠著宋慈,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宋慈身上。宋慈為了維持兩人的平衡,只能把手臂繞到許魏身後,摟著他的腰。
「宋慈……」
「我在呢我在呢。」
宋慈慢慢地讓許魏靠坐著牆,她看著面前掛著不同程度的傷的兩人,轉身跑出去打了急救電話。
宋慈站在許魏旁邊,皺著眉看著醫生給他處理傷口。
全部處理完之後,醫生又強調了許多注意事項,宋慈一邊聽一邊道謝,然後跟著值班護士去給許魏拿好了葯順便打了個電話給秦珍。
宋慈一進病房就把葯放在了許魏腿上,對他說道:「許魏,醫生開了兩種葯,這個是外敷的,早晚各兩次。這個是內服的,每天三次。記住了嗎?」
「嗯。」許魏點點頭,一隻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搓著裝葯的塑料袋子:「一共,多少錢?」
宋慈雙手叉著腰,嗔怪地說:「原來你知道是要花錢的呀,那你還跟他打架?」
許魏眨了眨眼,拽了拽宋慈的衣擺,小聲地說道:「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許魏,我沒有怪你。」宋慈捧起他的臉,用手指輕輕碰了碰貼著紗布的地方:「疼不疼?」
許魏對著宋慈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不疼。」
「真的?」宋慈狐疑地看了許魏一眼,然後把握著力道把傷口一按,看著許魏疼得眼睛一閉,她得意地揚了揚眉毛:「就該疼疼你,看你下次還跟不跟他打架。」
「你們今天怎麼又打起來了呀?」
許魏轉了轉眼珠,回道:「他先動的手。」
「這個大壯!我就知道他肯定還懷恨在心,不行,我要去找他理論理論!」
宋慈說著就打算去找大壯,許魏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沖她搖了搖頭:「沒事了,解決了。」
許魏看著宋慈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笑著捏了捏她手上的肉肉:「真的沒事了,下午你就知道了。」
當天下午宋慈和許魏不出所料地又被請到了辦公室接受教育,主要是大壯跟許魏臉上的傷太顯眼了,想讓人不注意到都難。
至於許魏說的錢的事,被宋慈直接折換成了周末多給她開開小灶。
可許魏不僅給她補了課,最後還是堅持把錢也還給了宋慈。
下午放學,宋慈美其名曰「不能讓許魏再打架」,於是就順理成章地跟他一塊去食堂吃晚飯。
兩人剛下樓梯,就被突然冒出來的大壯嚇了一跳。
宋慈迅速反應過來跳到了許魏前面,張開雙臂,瞪著大壯吼道:「你要幹什麼?你又想打架?」
「不是不是。」大壯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就是想跟許魏道個歉。」
宋慈一下就想起了許魏中午跟她說的話,她轉過頭朝許魏眨了眨眼睛,許魏向她悄悄比了個「耶」的手勢。
宋慈咳了一聲,裝腔作勢地問道「你要跟許魏道歉?你不會打架把腦子打傻了吧?」
「哎呀哎呀,我大壯向來只服比我強的人,許魏打贏了我,我認輸。」大壯大大方方地說道:「許魏,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跟你說聲對不起,你要是心裡還有氣,我大壯隨你怎麼打都成。」
許魏挑了挑眉,並沒有回應大壯的話,而是抬起手拍了拍宋慈的腦袋:「走了。」
宋慈跟在許魏身後,一步三回頭地問他:「許魏,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能打啊?」
「現在知道咯。」
「許魏,你以後就算要打架也得先護著自己呀。」
「好。」
「許魏,今天有道題我還沒懂,待會兒回了教室能再給我講講嗎?」
「可以。」
夕陽投射在許魏和宋慈的身上,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有那麼一瞬間,他們都覺得,如果這條路沒有盡頭,那麼就這樣走下去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