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淘汰系統回收事務所B隊

葉修平靜地走到男廁的一個單間，關上門，接著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小麥克風，壓低聲音著急地說：「方案b也宣告失敗！」

這時面牆、隔板、木門、天花板突然變成黑色夾帶著雪花的屏幕，一個短髮幹練的女人出現在背後的屏幕上，屏幕上顯示出她的名字——「行動策劃執行處，淘汰系統回收事務所b隊副隊長：nh-袁小瑩」。

「葉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花了一晚上辛辛苦苦給他做好的分析報告，結果他還是選了兩個最差的項目？」

接著正面屏幕上也出現了一個帶著眼鏡的長發男子，屏幕上顯示——「技術支持處，中級程序員：f15-伽馬-8貳寒陽」。

「枉我還黑進後台，篡改了『詹永勝』這個npc的角色設置，希望能助這傢伙一臂之力，沒想到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我看啊，這傢伙從頭到尾，不是個智商為零的大傻子，就是一個自命不凡的老頑固，不然也不會在這玩了十多年。其他所有玩家都玩下線了，他竟然還是個進階職場菜鳥，月薪八千，存款十五萬六，這猴年馬月才能成為億萬富翁啊……」

袁小瑩說：「照理說，不應該啊，他已經連續1830天登陸，光是連續簽到贈送的金幣，累積下來就有167w啊，但他的賬戶中，為什麼只有15w啊……」

葉修說：「這傢伙在遊戲中的日常開銷一點都不小，每天的奶茶至少50元，打車上下班200元，吃飯什麼的一點都不節省，租的房子也很貴，還經常請人吃東西！」

8貳寒陽：「這是個商業遊戲啊，為何在他身上玩出了現實感？」

袁小瑩說：「不然，為什麼會這麼沉迷其中呢，應該已經把這遊戲當成現實生活了吧。想當年這個《成為億萬富翁》，因為真實感、社交感強，用戶體驗好，風靡全國，幾乎人人都玩過……」

8貳寒陽立馬撇清，「別算上我，那時候我還小，可沒玩過這麼古老的遊戲哦！」

「我也是！」葉修左邊的屏幕跳出來一個大波浪、大眼睛、小嘴唇的蘿莉，畫面上顯示——「技術支持處，初級視覺具象實現員：xe-安小妮」。

「我能不能，直接在他的衣櫃里，p出一億元現金？這樣他任務明天就可以完成，然後就能心安地下線退出了。」

8貳寒陽翻了一個白眼，「你當他是傻子么？要是這麼容易，還需要我們出手么？」

安小妮道：「不是你自己說他是個大傻子么，說不定就真信了，以為自己就是億萬富翁了呢！」

葉修笑道：「小妮妮，你可知道實體的一個億，體積是多大的概念？什麼樣子的衣櫃能裝下一個億啊。」

安小妮眉頭一緊，似乎在腦中吃力計算，「這個……我倒是很久沒有用過實體的錢了。」

8貳寒陽面無表情地說道：「100元紙幣的尺寸是155*77*0.08毫米，一個億的體積約為1.19立方米，但是這個極限理論體積排除了鈔票之間的空隙，實際上起碼在三倍以上。而且一個億的鈔票大概是1.2噸，怕是普通柜子連四分之一的重量都承受不了，就會垮掉坍塌了。你這個視覺具象實現員是怎麼畢業的，這樣的基礎題，你都沒概念的？」

安小妮生氣地說：「我是學視覺畫畫的，又不是你們理工科的！而且我不是想著讓大家早點做完任務，可以早點收工休息么！如果這樣不行，那就p個彩票放在他桌上，假裝他中大獎了，如何？」

眾人表情獃滯地看著她……

袁小瑩寬慰她說：「小妮妮，這款遊戲可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要是能隨隨便便就獲得一個億，當初也不可能創下3億人同時在線的創舉了。」

聽到這裡，8貳寒陽露出吃驚的表情，「目前市場上最火的遊戲《六靈起源錄》也就三億用戶，最高活躍也達到不了五千萬。它區區一個生活模擬遊戲，何德何能，竟然有三億人同時在線遊玩？副隊長你不會記錯了吧……？」

葉修笑著說：「寒陽，你也跟著我們執行多次任務了，你什麼時候見過副隊長說的數據會出錯？」

8貳寒陽立刻從資料庫調取數據，接著臉上露出更為吃驚的表情，「果然是真的……《成為億萬富翁》這款遊戲，當年的註冊用戶竟然有9億人！這——未免也太誇張了吧，是不是你們那個時候網路遊戲內容貧瘠，只能玩這種無趣的商業精英模擬類遊戲啊……」

葉修瞥了一眼8貳寒陽，大罵：「你這小子，不是42屆的畢業生么？我也就比你大7歲而已，聽你的話，怎麼感覺你生活在現代，我好像生活在中古時代似的……」

「葉修大哥，差七歲，差不多就是現代和中古的差距了！」

葉修一時語塞。

袁小瑩把話題拉回來，「好了，你們別浪費時間打岔了，我們趕快繼續執行任務了。這位玩家，玩了這麼久，嘗試了n種職業，還只是一個進階職場菜鳥。所以我們要幫他通關，成為億萬富翁，然後讓他心滿意足地註銷賬號。」

葉修從男廁所出來，回到辦公室，正好遇到章龍在請大家喝奶茶。

兩人尷尬地對視一眼，這時ada拿起一杯奶茶熱情地走過去，將瑪奇朵遞到葉修手上。ada做了美甲的右手，情不自禁地在葉修輪廓分明的襯衫口前摸了摸空氣，然後笑著說：「你看，你的章主管多好，上班第二天就請你喝奶茶，猜到你在健身，所以還特地給你點了杯半糖的……」

後台中傳來安小妮的聲音，#葉修哥哥，我把你的身材弄得這麼好，不要太感謝我哦！#

葉修雖然平時在健身，但只是處於身材勻稱，有薄薄的肌肉而已，但在遊戲中，安小妮將他身材視覺化后，誇張了不止一星半點。連葉修上廁所看到鏡子里的自己，都不由被嚇了一跳。

沒想到這時章龍說：「別聽她的，我買的都是半糖的，而且我經常會多買一兩杯，不是特地為你準備的……」章龍一邊吸著大杯奶茶，一邊敲打著鍵盤，看都不看葉修一眼。

ada見兩隻雄性動物如此針鋒相對，便猜到早上他們在會議室一定鬧得不愉快，自己是無法調和的，還很容易被誤傷，決定不參合，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的位子。

耳麥中又傳來安小妮的聲音#葉修哥要冷靜，不要被這個冥頑不靈的玩家給氣倒了！#

8貳寒陽卻說#葉修，對這種人不能忍，快把奶茶砸他頭上，反正是遊戲，我十分鐘內再給你搞個新的角色，保證他渾然不覺！#

安小妮急著說#寒陽，你瘋了啊，你創造一個新角色只要在現有的性格板塊中，任意調動出一些模塊組合一下就可以了。但是我將其可視化得費多大的勁兒你知道么！再說，我還挺喜歡葉修哥哥今天的形象……#

寒陽冷冷地說#我可以調動系統內現有模塊，你不也一樣么！再說了，葉修這個形象基本和現實中也沒有差太多啊。只不過身材確實誇張了點……我說安小妮，你該不會暗戀我們葉修大哥吧，我告訴你，葉修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你可別……#

袁小瑩喝道#你們兩個，不許胡鬧！葉修是所里的第一個心理學博士，什麼情況都難不倒他的。#

葉修信心滿滿地悄聲說#這種情況，小場面……#

#小妮妮，把我臉上的微笑再打足一點！#

#沒問題！#

葉修畢恭畢敬地走到章龍身邊，然後謙卑地彎下腰，堆滿笑容，「章主管，還是要謝謝你的奶茶啊，這是我畢業后，第一次有前輩請我喝東西！」

章龍別過頭，看到葉修臉上過分誇張的微笑，猛地吃了一驚，奶茶都從嘴裡噴了出來。

「你這職業假笑也太瘮人了吧……」

一直不苟言笑的8貳寒陽，這時在後台忍不住爆笑起來#小妮妮，你真的是從第一美院視覺系畢業的么？這笑容，這笑容簡直和馬戲團的小丑差不多了……#

安小妮委屈地說#是葉修大哥讓我，把他的笑容弄得燦爛一點的啊……#

葉修鎮定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臉，安小妮趕緊把他的神態恢復如初。

接著葉修趕緊幫章龍處理噴了一桌子奶茶的慘狀。

章龍不耐煩地說：「好了，回你的位置去吧，我自己會處理的。」

「其實，我有一件事還想請教章主管。」

「沒看見我正忙著么？」

「這是我畢業后的第一份工作。章主管也算是我走出學校后的第一個老師了。理論知識畢竟和商業實戰大相徑庭，所以還希望章老師能不吝賜教。章老師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交給我，我的工作是給你打下手，要是我來了之後，章老師還那麼忙，那不是啪啪打我臉，說明我工作不到位么？」

ada聽到后，探出半個腦袋看向他們，那詫異的眼神似乎在說，我去，現在的實習生，這麼卷的么，剛出校園，討好上級的話術便一套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