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巧借力反手除爪牙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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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鐸帶著兒子風風火火地闖進蒯家堂屋時，蒯祥、蔡小芹和蒯鋼正在閑聊。

「喲，你們爺倆呀，」蒯祥道。「大晌午的，你們不好好在智化寺待著，頂著老陽往這兒跑什麼？」

「出事了！」田鐸道。

「出了什麼事，至於如此大驚小怪嗎？」

「大事！」田鐸轉向兒子。「你來說吧。」

田通道：「是通兒和師叔在龍門客棧碰上馬騮山好漢和東廠番役的事情。」

「什麼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呀？」蒯祥摸不著頭腦。

田通道：「今兒個東廠大檔頭皮紹棠隨昭武伯來智化寺，通兒被他一眼瞅見。通兒趕緊閃了，也不知他認沒認出來。」

「龍門客棧？馬騮山好漢？還有東廠大檔頭？這麼些亂七八糟的，究竟是怎麼回事呀？」蒯祥聽得一頭霧水。

小芹道：「是呀，怎麼越聽越糊塗呀？」

蒯鋼見瞞不住了，替田通解釋道：「還是孩兒來說吧。這件事我倆回來后沒跟你們講，怕你們聽了鬧心。通兒說的都是真的，事情是這樣的……」

※

曹欽和皮紹棠回到曹府，在廳堂中坐下。

丫鬟奉上酸梅湯。

曹欽道：「大伏天的，跑一趟還真出汗。喝口冰鎮酸梅湯吧！」

皮紹棠端起碗，喝酸梅湯，卻顯得心不在焉。

曹欽問：「想什麼呢？嫌活不夠肥？」

皮紹棠忙說：「紹棠不敢。這個工程已經是很有油水了。」

「那你還心不在焉的。你這一路上都一聲不吭，究竟有什麼心事？」

「紹棠在智化寺看見一個人，十分眼熟。」

「這有什麼，」曹欽不以為意。「京城是五湖四海匯聚之處，碰見什麼人都不新鮮。」

皮紹棠皺著眉頭思索，龍門客棧！他想起那個晚上，馬騮山山匪走進客棧時，領頭的劉七曾與一個年輕人打招呼。

「沒錯，就是他！」皮紹棠自語。

「你說什麼？」曹欽問。

「剛才在智化寺看見的那個人，紹棠在龍門客棧也見過，他與馬騮山的山匪有勾結！」皮紹棠道。

「你能確定？」

「能確定！」

曹欽騰地站起身。「那還等什麼，趕緊去抓呀！」

皮紹棠：「是，屬下立刻前往！」

※

蒯祥、蔡小芹和田鐸在蒯家堂屋裡聽蒯鋼和田通講述。

蒯鋼講完了：「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馬騮山的二寨主和蕭少俠及時出現，拔刀相助，于冕和於康他們才得以保全。」

小芹道：「如此兇險！你倆回來怎麼沒告訴我們呀？」

「不是怕你們擔心么。」蒯鋼嬉皮笑臉。

「這下子更擔心了，」蒯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皮紹棠這人我知道，就是個人渣，為了邀賞，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蒯鋼道：「沒錯，既然看見了通兒，想必他會還原場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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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通兒究竟是怎麼回事。如今之計，不如躲一躲吧。」

「躲？」田鐸道。「倒也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讓通兒回老家躲躲去算了！」

「倒是沒必要躲那麼遠。」蒯鋼道。

「那躲哪兒？」蒯祥問。「你有去處？」

「蕭少俠告訴孩兒，馬騮山在京城安了個點，就在城西的安富坊。不妨讓通兒到那裡避上幾日，風聲過去了再回來。」

田通道：「我看行。通兒明兒就去。」

「等不到明兒了，立刻就去！」蒯祥當機立斷。

「至於嗎？」田通問。

「當然至於，」蒯祥道。「你不知道，東廠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一旦皮紹棠想明白了，他們一刻都不會耽擱。」

田鐸道：「師父說的對。通兒，聽你師爺的，趕緊去安富坊！」

「行吧。」田通答應。

蒯鋼道：「我送通兒去。」

「俺跟你們一起去吧。」田鐸不放心兒子。

「師兄你就別去了，」蒯鋼道。「趕緊回工地，說不定皮紹棠已經醒過味來，會殺個回馬槍呢！」

※

果不出蒯鋼所料，此時此刻，皮紹棠正帶領著一隊東廠番役，縱馬在街頭狂奔。

「掣！」馬隊橫衝直闖，民眾紛紛躲避。

馬隊來到智化寺山門外，眾番役翻身下馬。

皮紹棠分派兵力：「你們幾個去後門守著！」

一眾番役迅速去堵後門。

「其他人，隨我進院！」

他領著其餘的番役，風風火火地闖進智化寺庭院。

郭文英正帶著工匠們清理雜物，見到皮紹棠，迎上前去。「皮大人，有事么？」

「田所正呢？」皮紹棠問。「你們的田所正在哪兒？」

「您說什麼？」郭文英裝糊塗。

「聽不懂人話啊？我說，田所正去哪兒了！」

「田所正？方才還在呢。田大人！田大人！」郭文英高喊。

外邊傳來田鐸的聲音：「喊什麼喊，田鐸在這兒呢！」

田鐸從院外大搖大擺地走來。

「皮大人啊，田鐸剛才上了趟茅子，一進院就聽見吵吵。原來是皮大人又回來了。赤日炎炎，皮大人來回跑，所為何事？莫不是落下了啥東西？喲，怎麼還帶著這麼多弟兄？」

「公幹！我們來找個人！」皮紹棠沒工夫跟他啰嗦。

「找誰呀？」

「你們的工人都在這兒呢嗎？」皮紹棠掃視著。

「都在呢呀！你要找哪位？」田鐸招呼工人。「大夥都過來！」

工人們集合到田鐸跟前，議論紛紛：「什麼事呀？」「正幹活呢，干不完活誰發工錢呀？」

田鐸對皮紹棠道：「皮大人，他們當中有你要找的人嗎？」

皮紹棠逐一查看。「就這些？」

「盡數在此呀！」

皮紹棠道：「早前我瞅見瓦礫堆旁有個年輕人，二十多歲，怎麼這會兒沒他了？」

「你說的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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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田鐸裝傻。「二十多歲的人多了去了，他們全都二十多歲，你究竟找哪個？」

郭文英插話道：「這些天我們在這兒清理寺院，拆舊房子，時常有外邊人過來收些碎磚碎瓦。大人說是在瓦礫堆旁，當時大人看見的，莫不是外頭來收東西的吧？」

皮紹棠吩咐眾番役：「四處看看，不準漏過任何人！」

眾番役分散開來，到各處搜查。

搜尋一番后，番役們紛紛返回。「稟大人，沒人！」「稟大人，沒人！」……

田鐸道：「皮大人，你們到底要找誰啊，如此興師動眾？」

「一個嫌犯。」皮紹棠答。

「找到了嗎？」

「對不住，田大人，打擾了！」皮紹棠轉向眾番役。「我們走！」

田鐸望著他們的背影，拭去頭上的汗水，好懸啊！他轉向郭文英：「傳話下去，若是有人打聽我家通兒，就說沒來過！」

「知道了。可是，通兒究竟怎麼了？」郭文英問。

「犯了太歲，」田鐸道。「你也別多問了，照做就是。這個工地從沒有過田通這個人，切記，切記！」

※

皮紹棠回到曹府時，曹吉祥和曹欽正在等他。

曹吉祥問：「聽欽兒說，你發現了一個在龍門客棧碰上的可疑嫌犯？」

「是，在智化寺工地。」皮紹棠答。

「怎麼樣，抓到了嗎？」

「點兒背，屬下返回智化寺時，此人已經不在了。」

曹欽道：「既然是在智化寺工地，他會不會是幹活的工人？」

皮紹棠道：「屬下原來也是如此認為的。可是工部營繕所正田鐸說，工人中沒有這麼個人，工頭也說可能是外邊來工地收碎磚瓦的。」

「你信他們嗎？」曹欽問。

「不信。可是不信又能怎樣？」

曹欽道：「我給你找個畫師，把此人的大致模樣畫下來，然後派人去智化寺附近盯著。」

皮紹棠道：「說起此人的模樣，屬下忽然想起來，這個人屬下好像見過他不止一次。」

「不止一次？你還在哪兒見過？」曹欽問。

「容屬下想想。」

皮紹棠努力回憶。「宣府城！」他叫道。

曹欽：「宣府城？」

「對，宣府城！屬下不是和毛宗憲帶人去龍門嗎，在宣府城驛館碰上了錦衣衛千戶蒯鋼。跟在蒯鋼身邊的，好像就是這小子！屬下想起來了，沒錯！後來在龍門客棧再度碰上的，也是他！他與方才在智化寺遇見的那個，是同一個人！」一輩子混在強力部門的皮紹棠果然記憶力驚人。

「你沒看錯？」

「沒看錯！」

曹欽請示曹吉祥：「蒯鋼是錦衣衛千戶，又是蒯祥的兒子，怎麼辦？」

「管他是誰呢，只要與此有關，不論是誰，都不得放過！」曹吉祥道。

曹欽吩咐皮紹棠：「好吧，你把蒯鋼也給我盯好了。若是這裡邊有他的事，一併查辦！」

「得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