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玄靈界域
「死戰不退！」
龍威帝國邊境，漫天血花在空中飛濺，屍積如山血流成河，將士們與異族死戰不退。在大將軍的帶領下，為身後的帝國流盡最後一滴血，將最後的生命化作一曲曲壯歌，縱使倒下也不退讓一步。
十萬將士戰至萬人、千人、百人，直到最後的十幾人，一個個英勇的身影不斷倒下，鮮血在大地上畫出不可逾越宣告。
這一天，有人失去了兒子，有人沒有了丈夫，還有人再也見不到他的父親。所有的所有，都定格在那出征的一幕，成為了永遠的回憶。
此戰過後，異族退去，帝國境內並無頌歌，而是掀起了一場可怕的腥風血雨……
「站住！野小子別跑，看我們不弄死你。」
十二年後，龍威帝國都城，喧囂的大街上，一個消瘦的身影飛速狂奔，在他身後兩個壯漢不停追趕。直到那身影在一深巷被高牆堵住，三人才去不得不停下腳步。
「野小子，你跑呀，我看你跑，跟我們回去磕頭謝罪吧！」
李家是都城權貴的家族之一，家主李瑾然是帝國現任大將軍龍浩宇手下的一名參將。
又因其實力強橫和身份，李家也算得上是個二流家族。但其三位公子除大公子李延不在都城外，李輝、李旺疏於管教，平日里仗著家族勢力囂張跋扈，所有人對其都避而遠之。
就在不久前，三公子李旺與隨從在大街上遊玩時，看到一年輕女子就當街攔下。
眼看那人正要動手調戲時，一個風塵僕僕的窮酸少年搖搖晃晃撞了上去，並「意外」給了這李三公子兩個耳光。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年輕女子被少年推到人群之中，少年繞過眾人揚長而去。
大名鼎鼎的李家三公子哪裡受過這種氣，時下也不想什麼姑娘不姑娘了，恨不得將那窮酸少年千刀萬剮，立馬叫人追了上去。
「兩位大哥，我知道錯了，放過我吧，那只是個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李三公子的兩個隨從自認為把少年逼到絕路，通過觀察，他們可以確定眼前少年不過就是鄉下來的鄉巴佬。而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恨不得用鼻孔來看這穿得寒酸的少年。
這個少年身材消瘦，面龐清秀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其腰間隱約有一把漏出刀柄銹跡斑斑斷刀。
原本一個精神小伙，但因一身麻衣加上蓬鬆的頭髮，給人感覺很是寒酸，應該是趕了很遠的路才來到都城。
加上面對這兩人，少年縮在牆角，顯得很是害怕，其慫樣更是讓人難以忍受。
「哼！現在怕了，看到你這寒酸樣我就噁心，自己跟我們去磕頭謝罪，等候公子處置，別讓我髒了手。」
看著牆角猥瑣的少年，兩人著實不耐煩，實在想不通，就這慫樣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打李三公子。
從整個事情的過程看來，這少年被人絆倒，身體失重轉圈，兩手在擺動中結實的扇到了李旺臉上。
接著又莫名其妙地把女子撞到了人群中自己摔倒。起來后發現不對立馬跑路，真難說清到底是意外還是故意的。
「我…我腿軟走不動…」
回想整件事的過程，兩人感覺有些烏龍。但李三公子在大庭廣眾下被人打了兩個耳光是事實。
別說這事讓李三公子面子掛不住，就說他們，被一個窮酸小子惹著這麼一檔子事，要是回去沒有交代的話就慘了。
「走不動？就你這窩囊廢也能把事情惹到我們頭上，讓大爺我拖你橫著出去吧！」
隨著腳步的逼近眼看就要動手，少年嘴角揚起一到冷笑，心中暗道兩個人是蠢貨。
乘其不備撒出一手沙塵直接進入兩人眼睛，兩人雙眼疼痛難以睜開。少年兩手重拳打在兩人腹部直接撂倒，縱身躍到其身後。
「啊！！！野小子竟敢暗算我們你死定了。」
兩人被少年徹底激怒，忍著腹部的疼痛咆哮著站了起來，其額頭都亮起了不同的神紋。
雖然眼睛只能睜開一條微縫，還沒等少年拔腿跑遠，其中一人就以極快的速度擋在了他的面前。
「野小子，看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我倒想看看你是什麼神紋敢這麼大膽。」
所謂神紋，就是遠古諸神給眾生的恩賜，也可以說是那些逝去神靈的法則或傳承，玄靈界域生靈通過賜福儀式，獲得諸神法則或傳承諸神的力量，而讓自身擁有特殊的天賦和能力。
在玄靈界域，幾乎每一個智慧生靈都享有這種諸神的恩賜，擁有著不同能力的神紋。
擁有神紋后，生靈通過後期的修鍊，可以發揮出的力量就越來越強。
其中，也有極少數生靈不需要賜福儀式，一出生就擁有神紋，這種先天神紋的擁有者加上後期的修行，更能成為強大的存在。
「豺狼？很普通嘛，估計和我一樣也是來自小山村吧？」
少年看著眼前擋住自己的人，其身後隱約有著一頭豺狼虛影，這虛影看上去很微弱且不穩定，說明眼前這個人聲勢雖然很大，但修為卻是一般得不能再一般了。
初步判斷這個人連氣旋都沒有聚成，而且豺狼這種天賦神紋也很一般，強一點的勢力都不要，且厲害點的地方也不會有這種低級的神紋，可以說在玄靈界域有很多鄉下種地老伯的都比這強。
「野小子，你找死！我可是李家的人！」
聽到少年如此看不起自己，男子心中更是燃起憤怒，當即又把身後的李家搬了出來。
這架勢一方面是說惹到他沒有好下場，另一方面也想表達自己足夠優秀，要不李家也不會要他。
而這樣的話對少年根本沒有威懾力，一臉不屑似乎在說，李家固然厲害，而你一個鄉下來的不過是狗仗人勢有什麼好囂張的。
此時的男子也極不耐煩，直接出手攻擊少年，想要儘快拿下收拾一頓后帶回去。
「哦，速度還是不錯的。」
「少廢話，受死吧！狼爪撕裂！」
男子開啟神紋后，其速度之快確實不是一般人可比。但不幸的是，豺狼的速度在眼前這個少年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避開這種攻擊毫不費力。
「沒想到神紋豺狼能有這種速度，要是修鍊有成興許還有得開發，但可惜了，我看你也不像會認真修鍊的人，要不這年紀也不至於一個氣旋都沒聚成。」
氣旋，是通過修鍊可以逐步強化生靈本身的能量，也是發動神紋的力量之源。如果一個生靈本身能量弱小，就算擁有再強大的神紋都是枉然。
相反，如果一個不是很強的神紋，如果本身能量強大，一樣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這就像牛車是一個整體，牛車要拉貨走再好的車也需要牛作為動力。如果牛的力量是固定的，那麼要拉多重的貨，就取決於有多少頭牛才能拉得動。
而氣旋與牛車的道理相似，氣旋在個別上極少可能有強弱之別，通常修鍊者都是按數量區彆強弱。
從個體能量來說，兩個氣旋的肯定強於一個氣旋的。就好比兩頭牛的車一定比一頭牛的車能拉得更重。
「怎麼可能，沒有發動神紋盡然能避開我的攻擊。」
「茂豺躲開！金鐘之力！！！」
幾輪快攻下來都被少年輕鬆避開，而且對方連神紋都沒動用，這讓他感到十分驚訝。
而就在這時，另一男子似乎已清理好之前眼中的沙塵也沖了上來。
只見其身體外被一個淡薄金鐘罡氣籠罩，一擊之下力量不可小覷，直接打斷了兩人的交手。
「神紋金鐘罩？顯現成形，雖然薄弱但應該達到一旋了吧？」
少年打量著這人，金鐘罩算是不錯的神紋了，要比豺狼這種神紋強很多，而且這人顯然已經凝聚氣旋，目測應該是個一旋神紋師。
「這野小子不簡單，鍾志，我兩兄弟要迅速拿下他。」
這鐘志與茂豺兩人都是來自同一小山村，雖然在神紋和修鍊天賦上相差巨大，但兩人自小感情較好，並在長大后一同來到這都城闖蕩。
但這裡並沒有二人想得那麼簡單，因為身份和實力並不怎麼樣，這些年所經歷的苦痛也只有他們自知，直到機緣巧合下進入了李家才算穩定下來。
「怎麼回事？這野小子神紋都不用竟然能擋住我力量的攻擊。」
面對兩人的聯手攻擊，少年依舊能輕鬆應對。他們卻也越打越怕，兩人幾乎是拼盡了全力，但對方依舊連神紋都沒用，卻能在速度和力量上都能輕易避開和擋下。
「我說，你們兩個還行不行呀。」
不久之後，那個一旋神紋師鍾志還好，但神紋豺狼茂豺的速度有了明顯的下降。
「小子，不管你是什麼人，得罪了李家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五分鐘后，茂豺額頭上的豺狼神紋熄滅，退到後面大口喘息已然力竭。而鍾志見狀也停下手來，退到其身旁守護著力竭的同伴。
平常兩人仗著李家勢力作威作福確實可惡，但就這一人不能再戰，另一人退回守護的這個小動作，現在看來也算是有情有義之人。
「野小子，你可以，是我看走了眼。」
兩人也很是憋屈，他們從沒想過，有一天和人交手對方招都沒有出，自己會因元氣不支力竭而敗。
更讓其無奈的是，對手還是一個看上去那麼年輕的少年。鍾志的神紋金鐘罩加上一旋的修為，都已算得上是不錯的修士了。奈何，今天卻遇到這麼一個強得不得了的少年，也是不得不認栽。
「怎麼？不打了是嗎？」
聽到這話，少年並不在意，反而是感覺戰鬥意猶未盡，對於兩人的狀態不太滿意。
而後習慣性的運轉氣旋活動筋骨，只見其身體前後左右，相繼迸發像盾牌一樣的罡氣，那是氣旋舒展或運轉爆發才會發生的現象。
雖然是一閃而過，但作為一旋神紋師的鐘志卻看得清清楚楚。
「六…六脈罡氣，竟然是六旋神紋師，這麼年輕，怎麼可能。」
六旋神紋師，顧名思義就是元氣修為達到六個氣旋的修鍊者。
氣旋的修鍊是非常辛苦與艱難的。普通人能成功凝聚一個氣旋的話，就可以稱得上是神紋師。
在玄靈界域大多數人終其一生，可能也就只能凝成兩三個氣旋。
就連不久前被打的李三公子，人家大業大有權有勢，修鍊資源更是不用多說，到現在也才有兩個氣旋是二旋神紋師。
而六旋神紋師的概念，就相當於李家這種二流家族的座上貴賓。
兩人實在難以相信，這麼一個年輕的少年竟然有如此高的修為，完全刷新了他們的認知，天才兩字都不足以形容，說是龍威帝國年輕一輩第一人都不為過。
而到了這一刻，兩男子才明白，之前對方是扮豬吃老虎，這樣的人別說是讓他們抓住，要是對方稍微認真一點，他們基本就是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是我們輸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即便今天我們死了，你雖然強大，但得罪了李家一樣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少年看著不久前還對自己高高在上的兩人，從始至終都只是練練手的心態，根本沒有把之前的辱罵和不敬放在心上，更不承想過要將其怎麼樣。
這一刻他覺得兩人很可悲，他可以想象當初他們從小地方來到都城也是躊躇滿志，有著對未來美好的嚮往和目標。
雖然不知道經歷了什麼，但可以肯定是骨感的現實一點點蠶食了那美滿地理想。才會讓本該平等的生靈去不惜代價找依附，淹沒夢想、放棄尊嚴、無聲無息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而這或許就是現在的龍威帝國。
「既然不打，那我就走了。」
少年轉過身去，兩人沒有想到對方竟會放過他們，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兩人如釋重負。
但不知道為什麼，兩人並沒有為此感到高興，而是在內心深處湧起一點點難受。
作盡善事，該來的好報沒有來就開始抱怨，或許根本就不是個好人。作惡多端，該受的懲罰沒有受就開始焦躁，或許還有一點良知。
「哦，對了，你們口中那李三狗子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管什麼原因，幫他做事才會沒有好下場，遲早的事。另外，當你們放棄自己那一刻開始，就再也不會有未來了，但想要醒來，什麼時候都不晚。」
原本離開的少年，突然停下腳步，意味深長對兩人說了一句話，而後一個縱身離開了深巷。
雖然身後沒有追拿的人，但他依舊在鬧市中狂奔，向一間客棧奔去。
「哥，沒能抓到這小子，回去怎麼交代？」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深巷當中，鍾志攙扶著茂豺離去，離開后鍾志忍不住看向少年離去的方向，心中感嘆道：「這個少年究竟是什麼人，這樣的變態會來自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