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鶴武館
或許是許平的態度比較堅決,張翠雲沒再堅持。
她點了點頭,「行吧,先回家看看也好,要是家裡沒機會呢,再回大城市裡打拚,反正不管怎麼樣,媽都支持你。」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許平就醒了。
他迫不及待地進入了神秘空間。
空間的小玻璃缸里,小草龜正在優哉游哉地冒著泡。
一個晚上不見,它變得神采奕奕,龜殼烏黑髮亮,身子好像都長大了一圈,腳爪子看起來肥嘟嘟的。
看到許平來了,它激動地趴在玻璃缸邊上,用腳扒拉著玻璃壁。
「餓了么?」許平笑問。
奇怪的是,小草龜竟然點著頭,彷彿在回應他的話。
他拿起龜糧,扔了進去。
小草龜伸出腦袋,張大嘴巴,一口一個,飛快地把許平扔的龜糧吃完,然後瞪著綠豆大的龜眼,眼巴巴地看著許平。
「這麼能吃啊?」
許平又往裡面扔了一些龜糧,足足有平時五六頓的量。
小草龜這才吃得心滿意足,靜靜地趴在那裡休息。
回頭,許平看向種著土豆和大蒜的地方。
這一看,他頓時變得欣喜。
只見那肥沃濕潤的黑土地上,長出了幾根苗苗。
許平昨晚上網做過功課,明白那是的土豆和大蒜的幼苗。
土豆的幾棵幼苗,大都是第六葉或第八葉展平,說明土豆差不多過了半個月的幼苗期,即將進入發棵期。
那幾棵大蒜,還只是到幼苗的真葉展開階段,考慮之前還有五到十天的萌芽期,它的生長速度其實已經非常恐怖。
許平算了算,外部時間滿打滿算也就過了十二個小時。
但從實際成長情況看來,它們似乎已經長了半個月左右。
這麼說來,農作物在神秘空間里的成長速度,大約相當於外面三十倍,比原先計算的二十倍還要高。
許平尋思著,難不成是神秘空間里的環境和仙水發揮了作用?
不管怎麼樣,這是一件好事。
也證實了許平之前的設想:回家種田之路確實可行!
早上八點,許平和張翠雲拖著大大小小的行李箱,踏上了回家的路。
他們從甬江市坐了一個小時的大巴,來到安山縣,然後叫了輛網約車,直奔白鶴鎮。
安山縣是甬江市西部最貧困的山區縣。
白鶴鎮則是安山縣最西邊的小鎮子,經濟相對落後,附近的山民們,大都還過著靠山吃山、靠地吃地的生活。
車子停在了鎮子里唯一的街道邊。
下了車,就是三叔家的白鶴武館,它是一幢臨街的三層樓樓房,房屋看起來有些老舊。
許平下車后,早就等在白鶴武館門口的,一名甜美可愛的少女迎了上來。
「許平哥,你到啦,我來幫你拿東西。」
少女是三嬸的侄女林妮兒。
因為林妮兒的爸媽去世,沒有兒女的三叔三嬸,就把她接到家裡當女兒養著,所以說起來也算是許平的表妹。
「妮兒,我三叔三嬸呢?」許平笑著問。
「馬家溝的趙大有媳婦快生了,難產呢,姨父和姨媽剛才一起去了馬家溝。」林妮兒說。
許平倒也不奇怪。
所謂醫武同道。
中華醫術和武術,都是源於淵博精深的中華傳統文化。
很多武道大師,本就精通醫術。
許平的三叔許正元,雖名義上是白鶴武館的師父,實際上也是一位中醫醫師。
白鶴鎮位於山區,下轄的自然村大都位於深山老林,自古生存環境惡劣,交通不便,民風彪悍。
所以這裡習武的人多。
習武的人多,相信中醫的人自然也多。
這是白鶴武館賴以生存的基礎。
林妮兒好奇地圍著許平轉圈圈,用手輕輕地摸了摸許平的大腿,又拍了拍他的屁股。
「怎麼了,妮兒?」
許平被摸得有點不好意思。
林妮兒才十六歲,對男女之間的關係,可能還是懵懵懂懂。
許平心裡卻清楚,妮兒的這個舉動太過親密了。
林妮兒忍不住嘟嘟嘴:「難道西醫真的就這麼神奇?許平哥你當初受了這麼重的傷,姨父都說很難救,至少腿是肯定保不住。他後來聽說你身體越來越好,都有些不信,又去看過你幾次,才確信你是被西醫治好的,這讓他可難受了,一直想不通是咋回事。」
哈,原來如此。
小妮子平時跟著三叔學醫學武,這是暗自存著和西醫較勁的心態呢。
看來還真是自己想多了。
許平笑了。
但他也不好說這其實是神秘仙境的作用。
從淵源上說,神秘仙境里的一切,其實才算是最正統的國粹傳統吧。
他只能含糊其辭,「可能是我運氣好,我爸呢?」
「他在二樓,剛才還在念叨著,問你什麼時候才能到。」林妮兒一邊說,一邊去幫張翠雲搬行李,「姨,我來幫你。」
搬好行李,許平來到二樓的小房間。
許平的爸爸許正浩,早已聽到許平的聲音,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爸,你怎麼起來了?」
許平連忙上前扶住他。
許正浩笑吟吟地說:「這段時間身子稍微好了點,勉強能坐起來。兒子,你的身體可都好了?」
他的語氣中滿是關切。
「我都痊癒了,你看,我現在比受傷前還要好。」
許平在許正浩面前轉了一圈身子,行動靈活,看得許正浩欣慰不已。
「好好好……」他連連點頭。
「謝謝你,爸。」許平突然說。
許正浩一愣,隨即慈和地笑了起來:「傻孩子,你說什麼呢?」
「為了救我,你把家裡的房子都賣了。」
「人是最重要的,你當時被送進icu,等著錢救命治腿,雖然你三叔也湊了五萬塊錢,但遠遠不夠,爸要是不賣房,拿什麼錢來救你?唉,真要說起來,其實還是爸沒用,躺床上十多年,不能賺錢養家,拖累了你和你媽。」許正浩感慨。
許平並不認為,許正浩如他自己所說的這般「沒用」。
他曾聽人說過,年輕時候的許正浩,和他三叔許正元一樣,都是跟著爺爺一起從小練武,身體素質非常優秀。
後來,好像是因為出生不久的許平,許正浩才受了嚴重的內傷,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更在十年前,直接卧倒病床,再也無法起床。
為了這事,許平曾數次詢問爸媽。
可許正浩從來不說,張翠雲也是諱莫如深。
只是每當許平羨慕其他孩子可以練武時,許正浩卻嚴厲地禁止他學武。
他總是說,練武雖能強身健體,但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不學武才是最好的選擇。
許平不知道爸爸經歷了什麼,才會這樣教導他。
私下裡,他並不太認可爸爸的這話。
就像這次車禍,他要是身手靈敏一些,或許就不會被撞得這麼慘,更不會被人欺凌。
許正浩並不知許平此刻內心所想,他笑著轉移了話題。
「兒子,聽你媽說,你這次打算回家發展?」
「是的,我要用高科技種田。」
「好,爸支持你,你一定會成功的。」
「當然會成功了,爸,我到時候一定要賺很多錢,造整個鎮子最大的別墅,讓你住在裡面。」許平說。
「哈哈哈,好。」許正浩爽朗地笑著。
「還有,我要治好你的病,讓你重新站起來!」
這下,許正浩倒是有些驚訝了。
他沒有出言打擊許平,反而裝作非常高興地點了點頭,「行,爸等著這一天。」
許平一看許正浩表情神態的細微變化,就知道他只是不想讓自己敗興而已。
爸爸內心對於他能否康復的事,肯定早已徹底絕望。
對此,許平當然不在意。
神秘仙境妙用無窮,仙水仙果都是療傷保命聖品,不計代價地給爸爸服用,他總有完全康復的一天。
不過這還要稍微再等一等。
許平的靈魂早在神秘仙境中嘗遍仙水仙果,所以現實世界中,他的肉體喝了仙水,並無不適,且似乎有伐毛洗髓的效果。
但像爸媽這樣的普通人,直接飲用仙水會有什麼後果,許平還真不敢保證。
就怕勁兒太猛,身體承受不了。
穩妥起見,要先試驗一下才行。
正在許平這麼想著的時候,樓下傳來一陣喧嘩聲。
許平從臨街的窗口看向大街。
一群人抬著用門板做成的簡易擔架,上面躺著一個痛苦哀嚎的大肚婆,急沖沖地朝著白鶴武館的方向跑來。
領頭的兩位,正是許平的三叔許正元和三嬸梁晴。
三叔三嬸不是去引產了么?
難不成,這次產婦的難產竟這麼嚴重?
許平連忙說:「爸,三叔回來了,我先下去看看。」
「好。」
許平來到白鶴武館的底樓。
武館底樓被改成了中醫門診和中藥房,此刻,難產的產婦正躺在角落的病床上哀嚎。
幾個似乎是病人的家屬,焦急地圍在病床邊上。
三叔許正元則滿臉凝重地坐在桌邊,快速地書寫著什麼。
許正元也看到了許平。
他只是微微點頭,根本無暇招呼。
正在這時,武館門口突然又衝進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名精壯的年輕男人。
他一進來,立刻朝著產婦衝去。
「姐!」
他來到產婦身邊,隨即怒聲責罵圍在一邊的產婦家屬:「你們怎麼回事,腦子壞掉了么?我姐都難產這麼嚴重了,還不趕緊打120送醫院急救,竟然還送什麼中醫。」
這年輕男人看起來就比較強勢,產婦家屬們唯唯諾諾,沒人敢答話。
和精壯年輕男人一起來的,還有一名高高瘦瘦,戴著眼睛的男人,這男人皺著眉頭打量中醫診室和中藥房,突然開口發問:「這裡是誰當家的?營業執照明明寫著武館,怎麼又設有中醫診室,行醫資格證呢?」
高瘦男人開口就打著一副官腔,看來是坐機關單位的人。
許正元剛好寫完方劑,他站起身子,說道:「產婦情況非常危急,叫120送縣城,來回至少一個小時,她怕是扛不住,你想送醫院,儘管去送,我也不用擔這風險。」
至於高瘦男人的問題,許正元完全無視了。
他許正元開設武館二十年,行醫救人二十年,救人無數,確實沒有行醫資格證。
無他,行醫資格證需要對應的學歷,他拿不到。
但並不妨礙他治病救人。
老祖先們都用這些方法治病救人幾千年,什麼時候要過行醫資格證?
許正元這說話的態度,有些觸怒精壯年輕男人,他瓮聲瓮氣道:「好,那你來救,你要是救不起我姐,我孟懷安就拆了你這醫館!」
一邊說,他一邊一巴掌拍在身邊的桌子上。
「轟!」
桌子差點被拍得散架。
高瘦男人卻阻止了他:「懷安不要衝動,你姐要是出問題,我會來讓人來查這個武館,罰款就會罰得他傾家蕩產。」
許正元卻似乎沒聽到這兩人的對話。
他自顧自地拿起方劑,來到中藥房抓藥。
許平看得清楚,三叔先後抓了當歸、川芎、紫蘇、白芍、陳皮、柴胡等中藥。
三叔想了想,又對站在一邊的三嬸輕聲說道:「你去把家裡珍藏的五十年野山參拿來。」
三嬸梁晴顯得憂心忡忡:「產婦情況這麼嚴重,參蘇順產湯能有效用么?」
許正元搖了搖頭:「我也沒把握,所以需要五十年野山參培元固本,保她性命。」
「就怕沒用,浪費了珍貴的藥材,還惹了事。」梁晴嘆氣。
「就算惹事也得救,總不能見死不救,我不出手,她必死,救了,她和孩子或許還有生路,你去煎藥吧。」
「好。」
兩人的對話很輕,以為旁人都聽不到。
許平的聽力變得非常靈敏,他全都聽清楚了。
皺了皺眉,許平看了一眼梁晴的背影,連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