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兩位姑娘
不多時,落雨拎著東西回來,將一小包紅糖交於彩雲手上,叮囑道:
「這足足有二兩呢,你可拿好,千萬別灑了。」
彩雲小心翼翼的收起來。
夜連城又命落雨將四物湯交於彩雲,「你將此葯給你小姐服下,亦能緩解疼痛。」
彩雲接過東西,又拜了拜,再三道謝后才一溜煙的跑回房間。
夜連城看著彩雲上樓,關了房門,這才帶著落雨離開。
出了客棧,落雨低聲問道,「這裡可還需要監視?」
夜連城微微頷首,「繼續盯著,這主僕二人絕非一般人物,單從那位小姐不過十六七歲模樣,只輕鬆一掌便將一匹成年馬震死,光是這內力,我大淵就沒有幾個人能比過。而且,她居然知曉紅糖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可見此人並非尋常人家女子。你先讓人盯著,本王要知道她來京城幹什麼,見過什麼人,尤其是朝中權貴可曾與她有任何聯繫。」
「是」落雨點頭答應,頓了頓又問道,「近日京城謠言四起,有辱王爺清譽,還請王爺示下,是否要將一干人等送往官府查辦?」
夜連城擺了擺手,低頭看著腳下踩過的石階,「此事傳的如此快,想必對方已經有了萬全之策,本王若是現在查辦,必會落人口實,坐實此事。」
說到這,夜連城嘆了口氣,「也罷,此事事已至此,不用在查了。」
落雨又道,「那馬家小姐那裡……」
夜連城眼裡閃過一絲愧疚,道「聽聞第二日她回府後自盡不成被人救下,哎……終歸是我欠她的。你每月派人去蘭柏軒看看,是否缺衣少食即可。」
「是!」落雨看著夜連城在月下略顯孤單的背影,心中為主子感到不甘與憤恨。
一年前馬衛忠大破北涼回京述職,聖上當場便將馬將軍千金許配給北寧王做妃。
其實馬家父子用兵如神,堅守邊疆數十載,無論從手中兵權還是朝中未來發展來看,王爺與馬家聯姻都算是上策。可是,沒多久,京城便開始流傳那馬家千金因貌丑無比被馬家一直留在天山老家。他家王爺是個多優秀的人物,風華絕代,舉世無雙,偏偏被賜了一個醜女為妃。雖然府上親信都曾在王爺耳邊勸說過,想要把這樁婚事作罷,可是王爺卻說,娶誰都一樣,不過是送進王府的一枚棋子。這讓他們這些當下人的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直到大婚前兩日,他陪王爺私出京城查案,不曾想竟中了對方的圈套,他與王爺歷經萬險,身負重傷才衝出敵人包圍,可王爺卻中了敵人的迷情散。無奈,他只得背著王爺連夜趕路,眼看就要到達京城,偏偏又下起了暴雨。這迷情散遇水則發作,他眼看著王爺強忍痛楚,便將王爺帶到附近的月老廟,將其關進一間廂房。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明明送王爺進的房間是間空屋,他也是將王爺綁在床頭后才出的門。可卯時去房裡尋時卻不見王爺蹤影,最後竟然在一間女眷廂房裡找到王爺。
回到王府後,王爺雖然惱怒,卻也沒有怪罪與他。只命他立刻啟程去尋那女子,將他收入府中。
結果,他前腳出門,後腳就聽到有人說馬將軍千金在月老廟遭奸人所辱。
等他回府如實稟報,聖旨已經下來,將原本的選為側王妃的婁尚書千金改為了正妃。
當時他私心覺得這樣挺好,至少王爺不用娶那醜女作婦。
可接下來的事情有點失控了,先是聽說那馬家千金羞憤自盡,北寧王進宮求了旨意娶馬家千金為側妃,馬將軍第二日回到北疆駐守,以保全馬府顏面……一切的一切都發展的太快,導致他這幾日如夢如幻。
「落雨,落雨。」夜連城連叫兩聲,才把失神的落雨喚醒,「你想什麼呢?」夜連城問。
落雨低聲道,「屬下是突然想到今日本是王妃回門之日,王爺不陪著回去,怕是尚書府的臉面不好看。」
夜連城冷哼一聲,「父皇既然已將北寧王妃的名頭給了他們,婁家已得莫大的恩賜。」
「哈哈,落雨,你家王爺性情寡淡,他沒將那婁家千金扔出王府都是好事,你還求他與王妃舉案齊眉不成?」
從路邊走出一位溫潤如玉的白衣公子,笑的一臉和煦,「不過這次突然差落雨回來問我要四物湯,我倒是很好奇,想必王爺沒有這方面需求才是。」
夜連城白了他一眼,「不在府中,跑出來做什麼?」
落雨抱拳行禮,「傅神醫!」
傅睿之笑到,「我說了,我好奇便跟出來看看。」
夜連城問,「看過了,可有什麼發現?」
傅睿之挑了挑眉,「一個姑娘因月事腹痛,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可看的。不過倒是你,居然會為一個姑娘送四物湯,這可不像是你做的做派。」
夜連城冷冷地掃了傅睿之一眼,不在多說,朝北寧王府走去。
此時北寧王府,婁尚書的千金婁明秀已經等在前廳。
「芙蓉,可打聽道王爺去了哪裡?」
「回小姐,王府中的下人嘴巴極嚴,奴婢四處打聽,才聽角門外的一個侍衛說王爺晚膳前離開,只帶了落雨一人。」說話的正是婁明秀的貼身丫鬟。
婁明秀微微蹙眉,低聲道,「不知他今夜是否回來。」
這時,廳外有人通報「王爺回府了。」
夜連城走進前廳,婁明秀滿心歡喜的迎了上來,嬌滴滴的喚了一句,「妾身見過王爺。」
這婁明秀也算生的端莊秀麗,柳葉彎眉丹鳳眼,一張朱唇帶著婉婉的笑意。
「不必多禮。」夜連城嘴角帶笑,眼睛卻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讓人捉摸不透。
傅睿之微微欠身行禮道,「睿之見過王妃。」
婁明秀輕輕頷首,算是回過禮了。
傅睿之轉身又對夜連城說,「王爺,那屬下先下去了。」
「傅先生請留步,本王還有事情與先生商討。」
夜連城又對婁明秀說,「不知王妃是否找本王有何事?」
婁明秀一臉嬌羞道,「聽聞王爺身體不適,妾身特令下人熬了參湯給王爺進補。」說罷婁明秀便叫芙蓉去取。
「多謝王妃。」
「這些都是妾身分內之事。」婁明秀的嘴角微微翹起。
芙蓉很快端來一碗參湯,婁明秀雙手奉上。
「王爺請用。」
夜連城嘴角微笑,接過湯碗,「有些燙,先放這晾晾。王妃若無其他事情,請先回房歇息。」
一句話堵得婁明秀不好再說什麼,欠了欠身,便帶著芙蓉百般不情願的離開了。
見婁明秀離開后,夜連城嘴上掛著的笑容也無影無蹤。
傅睿之輕笑道,「你這樣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難不成你真打算讓她守活寡?」
夜連城苦笑,「也不知是不是那日中了迷情散的原因,只要王妃一近身,本王就渾身不自在。」
傅睿之聽了哈哈大笑,「那連城兄以後可怎麼辦?莫非還真得那馬家醜女不可?」
夜連城雙眸一沉,「此事以後休要再提。」
傅睿之道,「也罷,男歡女愛總得彼此心意相通,若是以後真有那位女子入了連城兄的眼,想必此症也就不治而愈了。」
兩人正說著,落雨進來回報,「秉王爺,探子回報,客棧那兩位姑娘是今日進京,只知曉是步行前來,在集市買了些小玩意,去醉風樓用的膳,之後換了男裝去茶館坐了片刻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