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妖國嵐國 第九章:變故突生

第一卷 妖國嵐國 第九章:變故突生

不過……柳子桑心裡有一丟丟自己的小算盤。

反正人已經撿回來了,沒法子了,如果留下自己以後說不定再也不用過一人一猿悲慘日子。

咱救了她一命,不求像說書的經常說的那以什麼……對,以身相許!

柳子桑現在還不太明白什麼叫以身相許,還以為是滴水之恩,傾身相報,就是傾盡全身之力報答。

但他正好缺個暖床丫鬟,樹屋的大木床一到春冬就冷的很,柳子桑總要翻來覆去很久才能睡著,若是能有個暖床丫鬟該有多好。

暖床丫鬟這詞柳子桑也是聽來的,一次徐老頭和徐老太吵架,被徐老太拿著雞毛撣子趕了幾條街,徐老頭氣憤不已,一直念叨要找個暖床丫鬟。

當時柳子桑正好和多多在滿街找「機緣」,以為是什麼好東西,便一直記在心裡,直到今天。

完全不知道徐老頭所說的暖床丫鬟和他以為的暖床丫鬟有差別。

除了暖床,如果小丫頭能打掃衛生,洗衣做飯就更好了,他和多多都懶得很,總是將樹屋弄得一團糟,這不過分吧?

至於工錢什麼的,他哪裡有錢……包吃包住還不夠么,直接從工錢里扣了。

柳子桑甚至想小丫頭若是調教好了還可以將多多掃地出門,做個門前吉祥物一雪前恥,讓他天天嫌棄自己。

最好再染一身黑毛,改名叫「威武大將軍」!以後出門天天溜著,小丫頭則屁顛屁顛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端茶倒水。

嘖嘖,多霸氣,多有面子!這日子豈不美哉?

柳子桑越想越覺得有戲,腦子裡閃過各種畫面,嘴巴越咧越大,笑的合不攏嘴,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

尋得太玄經后,柳子桑最大的心愿已了,得償所願,以前的毛病就犯了,回到了從前的模樣:一高興便容易得意忘形。

這時多多扯了扯柳子桑衣角,眼睛卻望著少女越瞪越大,打斷他思緒。

「子桑快看!」

「幹什麼。」柳子桑很不高興多多總是這般沒大沒小。

「她,她發光了!」

多多撓著腮幫子吱吱地叫,聲音焦急,似乎真有狀況。

「發光?」柳子桑一臉疑惑,還想保持一下鎮定,在多多接連催促下,只好無奈順著多多目光望去。

只見少女嬌小身軀竟像個燈籠般發出一陣奇異光芒,在一人一猿的震驚目光下慢慢地縮小縮小……

然後……變成了一株草?

啥?

柳子桑望著面前一幕愣了半天沒緩過勁,心頭緩緩浮出一個答案。

被打回原形了?

少女原先的位置上,除了件看起來絕非凡品的衣裳和一團水漬,只剩下一株奇異小草!

小草兒長著寥寥數片青黛葉子,葉子很是修長,但萎靡不堪,草芯緊閉,若不是葉脈中隱隱有五彩流光流動以及殘留的幽幽異香,看上去與一般路邊野草無異。

柳子桑頭一次見到被打回原形,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多多更加,愣了好半天發不出聲,畢竟沒有柳子桑活的歲數久。

多多有些不信地拾起小草兒來,扯葉子,揪草根,不管橫豎怎麼看都是棵草,就差放火燒了……

柳子桑氣的一掌拍在多多後腦勺上,多多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

「哎呦,子桑你幹什麼。」

「人家都受傷了,你這樣弄人家不疼嗎?」

「呃。」多多一愣,才發覺有些不妥,只好悻然作罷。

柳子桑臉色也不好看,望著小草兒有些欲哭無淚,送上門的暖床丫鬟變成了一株草兒,豪華美夢瞬間破滅,換誰恐怕心裡都不好受。

一時間不由覺得天旋地轉,星河黯淡,日月無光,柳子桑身子搖搖晃晃擺了幾下竟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喂,子桑!你別死啊!你死了我怎麼辦?」

多多以為柳子桑突發急症,頓時趴在他胸口聽心跳,聞呼吸,一頓手忙腳亂,不停嚷嚷道。

迷迷糊糊中的柳子桑聽到這話心裡略微有些欣慰,心想道臭土猿還算有良心,知道關心我,結果多多下一句話讓他差點沒跳起來。

「你死了沒人給我鏟屎了啊!」

柳子桑氣得兩眼發黑,頭暈目眩,幾乎就要嗝屁了,本已是半昏迷狀態更是突然睜開眼睛,瞪著多多硬生生從牙縫蹦出一句話。

「你這個不孝猿!」說完頭一歪便昏過去了。

此時,與樹谷不遠的萬尺高空,白雲悠悠。

幾個衣著華貴的大漢腳踏浮雲,憑空而立。

為首大漢手中提著只青色大鳥,大鳥昔日華美羽翼黯淡無比,修長的脖頸被大漢死死抓住,眼裡已無光彩,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還是被她跑了,受了這麼重的傷,這個高度掉下去怕是十死無生。」身後一個方臉大漢道。

「都怪這畜生壞事,不然我們定然能抓住那丫頭!」眾人中一人出聲。

「這鳥是三青鳥後裔,能阻我們片刻也不墮了它先祖的名頭。」

為首大漢面貌奇特,明明是人臉額上卻長著個古怪彎角,角中有雷光若隱若現,聽了屬下的話搖了搖頭,緩緩地道。

這群人似乎修為不高,但身上隱隱傳出無比危險的強悍氣息,以及幾人所站在的萬尺高空,顯然不是連人形都未修滿的尋常妖怪所能做到的。

「帶著一個重傷小丫頭逃了數萬里,寧死不從倒有些骨氣。」一人瞥了眼死去多時的青鳥,望向為首的大漢道,「我們就這樣回去復命?」

為首大漢再度搖了搖頭,眼眸中精芒一閃,身上陡然爆發一股驚人威壓席捲這片天空。

令身後幾人身子皆是一震,紛紛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看到一絲驚駭,大氣不敢出。

為首大漢淡淡道:「一隻小妖而已成不了氣候,但……斬草要除根!查下這是何處,派人細細搜尋,一旦見到連同關聯之人就地格殺,不必上報!」

「是!」

幾人連忙抱拳應道。

「為什麼我們不自己下去找?」

人群中,卻有一胖漢對為首大漢的威壓不受什麼影響,反而有些疑惑道。

大漢還未開口,胖漢身旁的瘦小漢子便猛拍一下胖漢腦袋道:「說你笨你還不信!」

生怕為首大漢責罵,瘦小漢子連忙說道,「這裡不是我等的地盤,我們不請自來必定驚動此地的妖王!妖王領地意識很強,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哦……」胖漢點點頭,似有所悟。

「虧你身懷饕餮血脈,瞧瞧你這樣兒!哪裡有點太古凶獸的模樣?」瘦小漢子見胖漢傻裡傻氣,忍不住陰陽怪氣道。

「好了黃雲妖,高岩血脈雖比你這個返祖體強悍,但還未覺醒,不必過於苛責。」

為首大漢話中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把青鳥屍體丟給黃雲妖:「歸你了。」

「謝謝大哥!」

黃雲妖接住大鳥屍首,頓時笑容滿面,心裡樂開了花,不再和胖漢拌嘴。

三青鳥純正血裔的完整血骨可是極為難得的好東西。

旋即抬起瘦小枯手隨意招了招,一陣黃風捲起眾人消失不見。

柳子桑和多多全然不知從他們撿到這無名少女開始,危險便悄悄來臨。

幾天後,擎天巨樹上,艷陽高照。

柳子桑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一腳搭在床頭一腳連在地上,頭則向著床尾,睡姿極其糟糕。

翻了個身,獸皮裙掀開一角,露出了半邊屁股蛋兒。陽光穿過窗戶,照在這常年因打獵而頗有些圓挺的翹臀上,熠熠生輝,極為耀眼,讓人不禁有種想摸的衝動。

名副其實的太陽都曬屁股了,依舊沒有起床的跡象。

柳子桑忽覺臉上一陣瘙癢,像是什麼事物蠕動,撓個不停。

「多多別鬧了。」

柳子桑極不情願地用手撥開,微微砸了咂嘴,還沒睡醒,夢囈道:「沒到晌午別叫我……」

片刻后,瘙癢繼續,柳子桑有些煩躁,再度撥開。

消停一會兒后,那事物又晃動起來撓他臉頰。

柳子桑逐漸不耐起來,心道臭土猿真是越來越不讓人省心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給點顏色還開染坊了!

「多多!」柳子桑騰地坐起,正欲好好「教導」一番。

但床上空空如也,不見多多,而是床底悠悠飄來多多的懶散聲音:「什麼事……」

多多懶懶地抬了抬尾巴以示回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驚醒:「難道是開飯了?」

柳子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頓數落:「開什麼飯,整天就知道吃吃吃,能幹點別的嗎。」

「還有睡覺。」多多揉了揉惺忪睡眼,對柳子桑的話大概是習慣了,倒也不惱,奇道,「你不用吃飯睡覺嗎。」

「呃……」

柳子桑一時語塞,不知作何回應,似乎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小臉一紅轉移話題道:「你剛才幹什麼老是撓我?」

「撓你?」

多多愕然:「我什麼時候有這個閑心情。」

柳子桑盯著多多的猴尾巴,這是最有可能的作案兇器,滿臉不通道:「這裡除了你就是我,不是你難道是鬼嗎?」

「這裡是嵐國,鬼可不在這。」多多指向柳子桑懷裡,「你說的是不是它。」

柳子桑低頭,只見一株奇異小草夾在自己的衣服與胸膛處,隨即微微一怔,差點忘記了這件事。

原來那天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柳子桑昏了過去后,多多見並無大礙,飯點又到了,肚子餓的咕咕直叫,索性跑去找果子吃了。

回來后發現柳子桑早已醒來,抱著小草兒難過的正起勁,也無心吃東西,後來竟然還哭了幾乎整整一宿。

後來實在沒力氣了,就抱著小草兒睡,不知怎麼就塞進懷裡了。接下來的幾日的晚上幾乎都是如此,柳子桑一會兒捧著小草兒傻笑,一會兒難過,最後沉沉睡去。

至於……為什麼小草兒是在衣服里而不是在被子里,窮的連褲衩都只有一條的人會有被子嗎,還是底下會走光那種。

衣服就是被子,所以柳子桑向來都穿著衣服睡覺。不穿還不行,不穿有點不雅觀,何況還有隻臭土猿一天到晚就在一旁,時不時上躥下跳,左右橫跳。

柳子桑當然要防止多多偷窺於他,要是還像上次洗澡的時候發生什麼事故,那他的臉往哪擱。

這點臉皮還是要的,他又不是什麼喜歡裸奔的變態老妖怪。

穿的話又沒得換,平日里打獵得來的獸皮全拿去換妖古幣了,半點沒留,一切所得僅夠糊口。

想到此處,子桑不禁感嘆是真的窮,都說窮得叮噹響,他連響兒都沒有。

看了看懷裡的小草兒,暖床丫鬟養成記又泡湯了。

哎,太慘了,簡直是慘不忍睹,慘無人道,慘絕人寰啊。

一時間柳子桑心中百感交集,五味雜陳,居然一下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嚇了多多一跳。這男子漢大丈夫說哭就哭。

好不容易有個嬌滴滴的小美女從天而降,卻讓他幼小的心靈受到了驚嚇……

這事很重要,嗯……非常重要。

柳子桑正打算使出十八般武藝,什麼威逼利誘,軟硬皆施等等等等,讓小姑娘以身抵債,給他們洗衣做飯,好好乾活!

結果變成一棵草?

本還幻想以後日子怎麼怎麼樣,結果一盆冷水把他澆回了現實,真是心飛揚透心涼,哇涼哇涼的。

「別哭了一個大老爺們。」

早已習慣了柳子桑奇特神經的多多很快反應過來,話里難得地有些帶安慰的意味道。

「我傷心,我難過啊……」

柳子桑神情無比憂傷,帶著些許抽泣,就差捏個蘭花指了。

多多擺了擺手,面色古怪:「少來這套,你剛才不是說有人撓你嗎?」

「對哦。」

柳子桑一拍腦門,嘩啦啦的眼淚突然就止住了,「剛才說什麼來著?」

「我說,是不是它搞的鬼。」多多指向柳子桑懷裡的小草兒。

窗外清風徐徐,樹葉沙沙顫動,小草兒也隨著微微晃動,搖曳生姿。

乍一看就是株路邊野草,柳子桑滿臉不相信,這草能騷擾他?

念頭剛一閃過,旋即下一刻便瞪大眼睛,柳子桑分明看見小草竟伸出修長葉子,輕輕蹭了蹭他臉頰。

柳子桑一臉震驚,這,這草居然動了!

多多看穿柳子桑想法,無語之極道:「這小姑娘想必是草木之精所化,當然會動了,有什麼好稀奇。」

「咳咳……那它能聽懂我們說話?」

「你說呢。」多多不置可否,反問道。

柳子桑訕笑不已,想起原本一個嬌滴滴小美女如今一晃眼變成了一株草,猶如夢裡一般,實在難以接受。

過去的幾天里,小草兒和一株普通的草沒兩樣,毫無動靜,搞得多多差點就要把它丟掉。

現在似乎是他和小草兒第一次對話,面色不禁有點怪怪道:「你老摸我臉幹什麼。」

擾人清夢可不是好習慣。

通常接近化形的妖獸精怪都有靈智,即便是條普通的家狗養了數年,大概也能聽懂主人的命令,何況是成精的。

像多多這種明明是妖獸,靈智卻幾乎如常人,則是因為它是厚土猿的緣故,猿類一族天生靈智高於尋常妖獸,這便是沾了血脈之力的光。

但打回原形的妖有沒有靈智柳子桑就不知道了,或許有吧?

小草兒輕輕搖擺,葉片依然不停蹭他臉頰,柳子桑看不懂小草兒的舉動,開玩笑,摸兩下就知道在幹什麼那他就成仙了。

但一個奇怪念頭忽然從腦海飄過,難不成小草兒真的想要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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