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鯀父遺言
正在危機時刻,只見一人躍入圈內,左手襲向對手面門,右手早已抓住向鞭梢,武功絲毫不弱。我乘機擺脫對方的糾纏,才看見是禹公子出手相救,而流水公子背後已站住了一大群人,也包括瑩瑩姑娘。
顯然,他們也在山內遊歷,竟不巧在這裡遇見。那流水公子
瑩瑩仍戴著面紗,看不清陣容,但她白衣飄飄,身子婀娜,與背後的人間仙境相得宜章。除了身邊幾個侍女,其他人面目猙獰,倒是大煞風景。她站在那裡,靜觀其變。
這時,圈內局勢斗轉,禹公子漸漸佔據了上風。但突然他腳下一滑,摔倒在地,已露敗績。只見他拱手道:「公子,貿然出手,多有得罪!」然後,拉著我的手轉身離去離去。
我十分納悶,明明是對方的不是,他不去爭辯;明明是對方將敗,卻故意落敗。
等我們回到山洞,向鯀父講起這羽山的景觀。只見鯀父大為驚異。他突然說道:「今夜必有打亂,需要早做打算,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聽了這話,我們大吃一驚。
鯀父接著說道:「這羽山存在數十萬年,但觀地勢和岩紋,透著古怪」。禹公子隨即道:「孩兒也看到了,這裡千年內羽山已淹沒過九次。最近一次,也在二百年前。」他們的對話一時讓我摸不住頭腦。
鯀父讚許的點點頭:「這羽山正在黃河泄洪處。」
我不解問道:「他們應該搬離這裡啊?」
鯀父道:「羽王祖先獲罪,被禁錮在這裡。天下重犯聚集於此,為抵禦水患,就役使犯人加固山體,百年來,小些洪水毫無影響。但這次千年洪水,再也躲不過了。」
禹公子問道:「這是為何?」
鯀父又道:「這個為父剛才推算過了,這次洪水前年一遇,洪力超越以往。要不,為父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你們聽,這地下的隱隱之聲,愈加緊了。」
「難道羽王不知么?」我們同時問道。
「嘿嘿!他應有對策!優待我等,只不過暫時買給我們個面子。可惜這羽山囚禁的數千重犯。雖然他們大多罪有應得,但不久將葬身魚腹了!」他的話讓我們大吃一驚。
「那如何救得這數千生靈?」我們問道。
「實難救得。要不這羽山被定完為死地?這次為父名劫難逃!你們快快乘機逃離吧!」鯀君又道。
「不,爹!娘還等著回去!我們不去治水!我們不在這羽山,族人都翹首以待!」禹公子大哭道。
「禹兒!我何嘗不想回去。一者,此時流放此地,就是讓為父走向絕路!天不佑我,我生何義?何況只有我引頸受死,才保的天下水工之全。縱使罵名千載,也使得。」
他接著說道:「這二者,我既獲罪,有何顏面令我族人蒙羞於世而獨自苟活?禹兒,你要擔負光復我族重任,替我族洗刷這舉世的重罪!」
「不,我不要什麼顏面,我只要爹!」禹公子跪在那裡,拽著父親的衣襟道。
「孩子,別說傻話了。這裡有一利刃,可救你和重犯脫離這裡。你記住這幾句話:益山之旁,縱連八荒,合力九州,塗山之上。」他將手裡的一物事遞到禹公子面前,但突然無力垂下來。
只見他望著西北方向,圓睜雙目,滾落下無聲的淚珠。
「爹,爹!你怎麼走了?不管我們,我怎麼向娘交代?」禹公子此心裂肺的哭道。
此刻,我的心如同翻江倒海。剛才,我還一直對禹公子心懷怨恨!是他將我推入這無比兇險之地。我才十七歲,我還有小珠。但鯀父的一席話,讓我感覺到天地間還有如此偉大的父愛,我感覺到狂風暴雨和無邊黑暗中有一絲光明,一定要跟隨禹公子走下去——那條路縱使荊棘遍布,縱使讓我遍體鱗傷,也在所不惜。
這麼想著,只見外面烏雲密布,狂風大作,一場我從未見過的災難就要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