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人都會死
在鬼影鷹鷲般的目光下，許長生離開了縣衙。
只是他沒有注意到：
在他離開縣衙的那一刻，一道雪白的身影如同匹練般飄進縣衙，朝著鬼影所在的房間而去。
整個縣衙，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
青山書院，一間書房裡。
此時的許長生坐在一張桌子前，手裡拿著柄毛筆，面前鋪著一張宣紙，正低頭認真書寫著什麼。
虎子手握長刀，筆直地站在許長生面前。
良久……
許長生放下手裡的毛筆，揉了揉自己泛黑的眉心，道：
「虎子，你跟我多久了？」
虎子的眼裡閃過一絲無奈。
「三年。」
自從含冤入獄被夫子所救以後，他便一直跟在夫子身邊。
看著夫子如何從一個普普通通的讀書人慢慢招攬二十幾個徒弟，創建這樣一個不大不小的勢力。
「嗯……」
許長生點點頭。
虎子，是二十弟子里跟自己時間最長的，也是最受自己信任的一個！
他站起來，將桌子上的宣紙提起，抖了一抖，接著掛在牆上。
在陽光的照射下，宣紙上，那由許長生剛剛寫出的幾個大字顯得濃墨重彩，頗為驚人：
人都會死！
後面還有幾個小字：鬼影，猝！
虎子心頭不由顫動起來。
看來，這個叫做鬼影的傢伙，活不了幾天了。
兩年前，就是有一個佛道的修仙者惹怒了夫子，接著便被夫子騙進茅坑，用迷魂香迷暈，活活淹死在了茅坑之中。
那次，夫子也寫了一副字……
「娘子呢？」
許長生一邊朝外走去，一邊轉過頭來問道。
虎子一愣。
自從夫子被衙役抓走後，夫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興許……是去縣衙找夫子了？」
他猜測道。
許長生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
現在，更重要的是去後院的朱竹林里看看，究竟有沒有藏著靈石礦。
……
朱竹苑。
許長生站在一顆顆朱竹中間，背後站著沉默不語的虎子，還有二十個虎背熊腰的弟子，手裡或拿著鐵鍬，或拿著長棍。
這些朱竹，是他那死去的老父親種的。
父親生前，很喜歡朱竹。
父親死後，朱竹林里的竹子，已經少了許多。
現在，連這一點朱竹都要挖去，許長生心裡覺得有些對不住父親。
不過，如果這朱竹林下真的埋有靈石脈的話……
嘿嘿！
要知道，只要有足夠的靈石，他完全可以幫著自己這些弟子全部打通五竅，進入築基期！
那時候，青山書院的實力，將會得到無與倫比的進步。
「夫子……」
看到許長生似乎在發獃，虎子在一旁提醒道。
「挖吧！」
許長生這才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沖著身後的弟子們揮了揮手。
然後自己坐在一旁的大青石上，輕輕敲打著石頭，發出「啪啪」的聲音。
虎子嘆了口氣。
看來，夫子這次是真的動怒了。
上次，劫殺那個佛道修行者前，夫子也是這樣一副表情。
最終，那個佛道修行者的死狀，著實……只能用一個慘字來形容！
一個個壯漢弟子拿著鐵鍬，將朱竹林翻了個底朝天。
棵棵朱竹被挖下，擺在一旁，堆成了一座小山。
可最終，卻還是沒有發現什麼東西……
「嗯？」
許長生擺了擺手，示意弟子們停下。
難道說，是自己猜錯了？
朱竹林下，並沒有靈石礦？
不可能啊！如果那個鬼道修行者沒有騙自己的話——
整個白蒿縣中，只有這裡有朱竹！
他皺著眉頭，看著堆在一旁的朱竹。
突然——
許長生笑了。
原來如此……
靈石礦是有，只不過……早被挖空了！
他那去世的老父親，似乎並不是什麼普通讀書人哈！
靈石礦，應該已經被開採完了，就藏在……書院地下！
他記起父親死前塞給自己的鑰匙。
……
百花樓。
處在白蒿縣中城，最繁華的地方，旁邊就是縣衙。
按理來說，像這種風塵所在一般都不敢光明正大開設在道路中央。
可這百花樓卻不同，不光開在大街最中央，甚至，還帶著些挑釁意味地設在縣衙旁。
一切，都是因為百花樓背後的背景。
傳聞中，這百花樓背後，是一個修仙宗門。
上一任的縣令，因為作死想要強行關閉百花樓，結果第二天，屍體就被倒掛在縣衙門口。
自那以後，這百花樓，便成了無人敢惹的存在。
甚至，許多死囚犯人，實在無處可去時也會選擇來投靠這百花樓。
白芷身穿一領白裙，坐在百花樓最頂樓的一處檯子上，手裡端著杯梅花酒。
其實，百花樓，背後並不是什麼修仙門派，而是她！
為了在俗世里更容易地尋找令青丘崛起的辦法，她便創建了這百花樓。
三年來，收容了不少亡命之徒，其中有不少凡俗期的修仙者，再加上她從青丘中帶出來的小妖，綜合實力比起小宗門，還要強上不少。
「公主……」
一個女子恭敬地站在一旁，手裡拿著張捲軸。
那女子容貌俏麗，身穿一席鵝黃裙子，背後，兩隻毛茸茸的尾巴隨風搖曳。
這女子，叫做金花，是白芷唯一一個從青丘中帶出來的小狐狸，平日里幫她打理百花樓的事物。
「嗯，那個修仙者的背景，調查清楚了嗎？」
白芷的臉上閃過一絲狠戾之色，問道。
敢傷害丈夫……
只能讓他去死了！
「清楚了。」
金花恭敬地將捲軸遞給白芷，道：
「鬼影，只不過是大周國內一個小修仙門派惡鬼宗的內門弟子。」
「惡鬼宗？」
白芷的嘴角泛起一絲嘲笑。
這樣的小門小派，門中最強者應該也不過金丹期而已……
就這種小門派的弟子，竟然敢惹她白芷的丈夫？
這不是找死嗎？
「至於他來白蒿縣的目的，似乎是為了找個靈石礦……」
金花小心地說道。
靈石？
白芷笑了笑。
青山書院之中有一靈石礦，這點她早就知道了。
不過那是夫君的東西，她並沒有碰過。
「嗯，知道了，想點辦法吧，去殺了那個傢伙！」
白芷站了起來，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接著道：
「別讓夫君看到，奴家，想做個安安靜靜的小娘子……」
她說完，便朝著百花樓下走去。
出來這麼久了，夫君應該會擔心吧！
小狐狸金花看著自家公主那離開的背影，不由嘆了口氣。
這許長生，究竟哪裡好了？
連長公主這等驕傲的女人也會淪陷？
在青丘時，金花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公主竟然會有這樣一副小女人的模樣。
要知道……
青丘，也有不少顏值實力皆為上乘的少年俊傑追求長公主。
可是，長公主從來都沒有動過心。
怎麼就對一個俗世里的普通讀書人動心了呢？
感情這東西，可真是玄之又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