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救小鳥

就在水猴消失的一剎那，它又化作一個銀鉤，緩緩地落在我的手上。

怎麼又是一個銀鉤？

養父消失時最後不也化作一個銀鉤嗎？

難道這兩個銀鉤之間有什麼關聯？

還是有其它什麼用意？

這些銀鉤好像能聽懂我的話一樣，養父消失時化作的那個銀鉤突地從我的儲物箱里飛了出來，輕車熟路落在我同一隻手上。

從外觀上看，這兩個銀鉤大小一致、顏色相同。

連裡面的花紋都是從一個模子里出來的，它們像一對雙胞胎一樣並排躺著，惹人喜愛。

我只是注視著這一對可愛的小傢伙，不知道這是何意？

是這對老小子各自想念對方了？還是他們壓根誰也不認識誰，來這裡只是為了完成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想到這裡，突然這兩個銀鉤有了反應，它們從睡姿中爬起來。

然後向對方彎了一下腰，鞠了一個躬，水猴化作的那個銀鉤，變成一道金光投入養父化作的那個銀鉤之中，消失不見了。

這波操作毫無新意，只怪我「見多識廣」，所以見怪不怪。

但是有一點好像錯了，按理水猴消失化作銀鉤時，它應該叮囑我幾句。

然而沒有！這點讓我很好奇！

最後二合一的銀鉤，又老馬識途似的飛回了儲物箱，我知道這下水猴是真的消失了！

我的眼淚流出來了！

先是養父，接著是水猴，這些我成長路上的引路人、良師益友，一個個離我而去，我怎麼不想念他們呢？我怎麼不傷心落淚呢？

走出山洞后，白衣小姐姐見我滿臉沾淚，情緒低落，幾次想勸我，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她知道此刻的我，理智已完全被悲傷包圍，憑她怎麼勸，都無濟於事。

可憐白衣小姐姐一言不發，臉上陪著我顯出憂鬱之色，一路跟在我的後面。

我很機械的往梔子山走去，我的腦殼除了水猴消失后強加給我的悲傷，似乎什麼也容納不了了。

就這樣，在一個暴雨如注、悲傷不已、狼狽如狗的上午，我領著一個白衣飄飄、情緒低落、兔死狐悲的小姐姐回家了。

回到梔子山後，我無與倫比的悲傷似乎得到了進一步的緩解。

愁眉苦臉的面貌也慢慢有了歡笑，一向客隨主便的小姐姐看見我的臉上終於綻放出幾朵笑容。

很快，她悶海愁山似的俏臉恢復了原貌，她的皮膚白皙緊緻，膚若凝脂，比剝了殼的雞蛋還光滑......

好一個端莊典雅、傾國傾城的白衣小姐姐！

可惜我的悲傷還未完全消盡，不然又要青春動蕩、涎水四溢了！

「別傷心了，這是水猴的定數！」白衣小姐姐見我還不能從悲傷中走出來，便抓住一個機會，開導我，

「其實，它的消失跟你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既然是定數，就是無解！」

「怎麼回事？能說說嗎？」

「其實水猴是敵人派來的卧底，當然它是被迫的……那敵人要水猴害你，而水猴只表面答應，卻一直在暗中幫你……」

「害我的敵人是誰？能否說仔細點……」

「這個……現在還不是時候，以後你會明白的。」

「不，我要現在就知道……」

「這個……我們先不討論這件事，你看我是第一次上門做客，你得擺出一點熱情周到的樣子，先請我坐下，然後倒一杯茶，再寒暄幾句……對嗎？」

「對！這裡的凳子，有一根是專門配給你的，其上犬牙交錯、布滿蛛網，我想這個很適合你的仙風道骨。還有你喝的茶，我熬了幾百年了，應該比西湖龍井茶都好得遠，你不說品嘗，就是看一下，都是一場視味的盛宴……它綠光熒熒、死水微漾、香臭共存，裡面還有百足的蜈蚣、拇指大的蒼蠅、圖案美觀的七星瓢蟲……我想味道一定不錯！」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臭脾氣一點都不變！」白衣小姐姐剛想發怒，又忍下來了。

「別提以前……水猴也這麼說過，真搞不懂你們為何要這樣說？」

不知咋的，我初見她是愛慕，但心裡總有一種和她格格不入的感覺，有時還很強烈，

「把你的好脾氣展示一個讓我看看，欣賞一下！」

白衣小姐姐正要懟我，突然一隻鳥飛進了山洞，落在洞頂的一個凹陷處。

在凹陷處，有一塊石頭旁逸斜出，這隻鳥就站在這塊石頭上。

它有著一身白色的羽毛，小而泛紅的嘴，雙腿微彎，樣子甚是可愛。

它的聲音哀婉凄涼，像有人站在洞頂一聲一聲的**，使人產生一種不適。

難道它受傷了嗎？

仔細一看，果然在它的右腳上，呈現出斑斑血跡，難怪它的腿直不起來。

「這隻鳥應該已受傷，估計是被獵槍崩了一下，還好，鐵沙只傷了它的皮，傷口出了一些血，但並不致命，現在它逃到我們這個山洞，這是一種因果，我們得想辦法把它救下來，把傷口抱紮好。」

「救它？它又不會死！有這個必要嗎？」

我還有點沉浸在水猴的悲傷中，對這隻鳥，此刻，我沒有半點同情之心。

「我看算了，這點傷就是不包紮，它自己也會恢復的！」

「還是包紮一下吧！它會給你帶來一場機緣，快想想辦法吧！不然它就要從七八米高的洞頂掉下來了……」

其實，我不是不願意幫助小鳥，只是看不慣她居高臨下、盛氣凌人的樣子。

或許這就是天生有仇吧！

所以，我一見她就想掐，處處刁難。

現在又聽她說自己好像是慈悲的化身一樣，越看越不爽。

好在我是大人有大量，好男不跟女斗，所以原諒她算了，放過她算了。

這體現了我虛懷若谷、海納百川的崇高胸懷！非一般紈絝子弟、樗櫟庸材（chūlìyongcái）所能比。

「好吧！我想想……噢，你看我笨蠢如牛的樣子，我像能想出辦法的人嗎？」

「你笨蠢如牛，我看你精明如猴還差不多！」

「又是搞人身攻擊，你這是違法的，告訴你，我這五短身體的腦袋裡貯藏著無窮無盡的智慧。」

「又扯……對了，我想著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我絞盡腦汁連一點眉目都沒有，自然也不會相信白衣小姐姐能想出來，「她的腦殼比我更笨！」

「我開始想到梯子，一會便覺得幼稚可笑，後來又想到石頭，那樣會給我一個玉石俱焚的結果……只有用吸的方法，才能保證小鳥毫髮無損、不受傷害。」

「搞笑？你當我們是『順手牽羊』的磁鐵啊？我們和誰都不是『沾親帶故』的人肉盾牌。」

「我這裡有一套功法，你基礎好，應該很快就能學會。學成后，你相當於一塊巨大無比的磁鐵，萬物就像你周邊的一塊小鐵片……」

「還有這樣黏黏糊糊的功法？練成以後是不是萬物都能吸收，那以後可就麻煩了，想要的和不想要的都飛沙走石的朝我奔來，我豈不成了一個垃圾王？」

「這個問題很簡單，它可以用意念和咒語來控制，想吸就吸，不吸則停，想吸甲絕不會吸乙……」

「這麼空前絕後？看來我得下水試試，萬一成功了我就可以氣吞山河了！」

其實，我才不會相信這奇奇怪怪的功法，這樣的功法只適合在童話世界里存在。

「孤陋寡聞！」只見白衣小姐姐朱唇一啟，花枝亂顫，

「……入靜、止念，意想自己是一塊巨大無比的磁鐵，宇宙間所有的事物都會被你吸收過來……」

在白衣小姐姐的指導下，我開始修鍊這「胸有丘壑」、能收萬物的「化功大法」。

約一個時辰后，我的身體開始變軟變薄，直至薄如蠶翼。

皮囊無限拉長、撐開、放大，直至大到無邊無際。

同時我感到丹田處有一股帶有磁性的氣流，慢慢充盈四肢百骸，最後形成一個碩大無比、包容一切的氣團。

「此功已初成，只需日後繼續修鍊，增加功力，則能吸收宇宙萬物。今日就修鍊到此吧！」

白衣小姐姐朱唇微啟，黃鶯出谷的說。

聽白衣小姐姐這麼一說，我自己也想看一下這功法到底有什麼神奇？便收功下坐。

「試試？」

「怎麼試？不會」

「凝神靜氣，待丹田產生有磁性的氣感后，想象小鳥快速被你吸附過來……」

我依法操作，腦殼中的意念剛一出現，果然洞頂上的小鳥「嗖」的一聲就落在我的手上，我根本不用力，不管小鳥如何飛，都飛不開我的手掌心。

難道我修鍊的「化功大法」成功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這又是眼見為實的事情！容不得我不信，我確定我練成此功了！

我們很快把小鳥的傷口處理好了，然後就把它放生了。

這隻鳥繞洞三圈，嘶鳴幾聲后，才飛走了，也許這就是感恩戴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