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去梔子山

由於村莊這段時間頻發怪事，村民中半數以上的家庭有人受傷，還造成了十多人死亡。這些被雷打死的人，慘狀讓人不忍直視，一個個被燒得面目全非，黑布隆冬的，誰也認不出這是哪家的。

家中失去了親人的村民，忍著悲痛，把死者安葬好后，看看村莊的上空，每天都是雷聲滾滾的，這些震耳欲聾的聲音一次又一次把他們拖入無底的深淵。

於是他們中一些人害怕了。有人提議:離開這裡吧！說話的人卻強忍著悲痛。但凡有一點活路，誰願意背井離鄉？知道說出這一句話需要多大的勇氣嗎？要承受多少人的指責與謾罵嗎？這些人話剛一出口就後悔了，「我們怎麼能有這樣一種荒謬的想法呢？太丟人了！不知情的還以為我們怕死呢？其實我們不怕死，我們比任何人都不想離開，要知道這是對故鄉的一種赤裸裸的背叛！我們寧願被雷劈死，也不願離開生我養我的家鄉！」

其實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沒有一個人願意離開！

在村莊後面有一間廢棄的房子，這是打獵的人為了歇腳蓋的，平時根本沒有人去，現在大家被雷打得亂成一團，更加顧不上了。但這卻是三聖最好的落腳點。這段時間三聖一直沒有閑著，水聖和笛聖每天都忙著采點、搞策劃，雷聖更是忙得不亦樂乎，因為他打的是第一站，這關乎著三聖的臉面，所以在雷聖的眼裡，「事無小事」，顯得十分謹慎，頭腦中塞滿了各種細節和方案。

水聖說:「雷兄太過仁慈了，我猜你頂多用了三成功力，別這樣啊？我們得幫助他，打磨他……不要捨不得用力，更不要怕麻煩，『玉不琢不成器』，主人的意思是讓我們幫忙把他『琢』成大器！所以雷兄，為了主人，加油炸啊！炸得他眼睛翻成死魚白……」

笛聖一聽，哈哈大笑，「水兄說得在理！此子不是主人的肉中刺嗎？如若主人拔不出來，我們倒十分願意幫忙……雷兄，往死里炸！炸得他肚爛腸子出，尿糞滿天飛，這樣才真正叫作過癮呢！」

雷聖:「……」

就在村民們討論去留這個問題的時候，雷公沒有給村民留下半點喘息的機會，反而變本加厲。一個又一個威力巨大的響雷往村莊落下來，人們又一次損失慘重。這次十有八九的人家都有被雷打死的人，也就是說，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有被雷擊致死的親人，只有幾家僥倖逃脫掉，村中的人數驟減到50人，到處都是一片哀鴻遍野。

我也被雷電擊打得傷痕纍纍，只剩下半條命。這雷確實有幾分怪，每次都在我周圍落下，我能感覺到有一部分雷電闖入了我的身體，然後煮湯一樣在體內慢慢折磨我，我感到全身四萬八千個毛孔像針扎一樣，痛得我出不了聲，這種災難真不是人受的，有時痛得實在忍不住了，想一死了之。但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又熬過來了，這可能是我有一個強大的意志力吧！可能有比一般人更加強烈的求生欲吧！不然我早像其他村民一樣死掉了。

每次恢復正常以後，我都會感到我的肌肉又結實了一點，同時懷疑骨頭與骨頭之間充滿的是閃電。我是有一個疑問，至今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這雷總是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砸下來？而且位置這麼精準，既不一鎚子直接砸在我的腦袋上，又不落在離我超過三尺遠的地方？這是否可以證明這雷電是奔我一個人而來的呢？」

當我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又一個炸雷從空中劈了下來，這次剛好砸在我的前額上，我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心想這一下小命肯定是完蛋了。再見，我的村莊；再見，我的小芳；再見，所有幫助過我的好人！

我閉著眼，準備死神的到來，可奇怪的是，我只是感到前額發麻，其他一切正常。過一會，似有什麼東西自前額進入體內，這東西經過我的頭、頸、胸、五臟、腿、腳，最後從湧泉穴流了出去，我全身都麻酥酥的，混合著一種強大的灼燒感。這種狀況大約持續了兩分鐘，我感到肌肉又結實了一些，好像還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力量，在某處蠢蠢欲動……總之，我沒有死，也沒有受傷。

而離雷較近的，被雷劈過的村民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他們要麼被燒成一根黑黑的焦炭，要麼被劈得斷胳膊斷腿的，現場慘不忍睹。

雷電過後，又有一部分人死掉了，人數銳減不足三十。這時，又有人老話重提了，「這樣下去不行，村裡的人會死光的，村主事快想想辦法吧！」

此刻的村主事也是一身傷痛，臉像塗了墨一樣漆黑，衣服破爛不堪，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當他聽到有人提起了以前的這個話題，眉頭皺得老深，只咂了咂嘴，沉默不語。

有人迫不及待的走近村主事，用一種十萬火急的口吻說:「村主事，你快拿個主意吧！很快雷電又要砸下來了，那時我們所有人都得死……」

這下村主事終於開口了，「我怎麼不明白現在的處境呢？你們說的話有用嗎？如果我讓大家都離開這裡？你們會聽我的嗎？會乖乖的離開嗎？恐怕到時大家又會異口同聲的說:』我們是不會離開的！就是死，也不會離開！』。村主事說完，四周一片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很清楚，如果不離開村子，下一個炸雷劈下來，全村剩下來的幾十個人會無一倖免！漸漸地，又有另一種聲音冒出來，「算了，不逃了！就算逃，又能逃到哪裡去呢？逃也會餓死！橫豎一個死，還不如死在家裡。來吧！雷公！把你的所有力量都使出來吧！向我們的頭頂砸下來，我等著你給我們撓痒痒，我們舒服著呢？」

我被他們說的話感動了，我很清楚，這雷絕對跟我脫不了干係，如果把全村人都滅了，還不如犧牲我一個人，換來剩下的所有人的命，假如全村人都死了，我一個人也絕不會苟活。況且，這裡面還有善良的小芳，我得救她，她值得我用命去救！

於是，我便有了偉人般的衝動，說得確切些，是一個男人對他所愛之人的擔當！趁眾人都在培養視死如歸的情操時，我站了出來，說:「大家別慌，我有一個辦法，能確保大家平安無事！」

「什麼辦法？」大家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但在生死攸關的時候，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很簡單，只要我離開村子，你們就會平安無事了！」

「真的？假的？你離開了，這雷不照樣崩在我們頭上？」

「你們不懂，這雷是專門為我而來的，你們想想，這雷是不是我到哪裡它就劈到哪裡？其實它主要是劈我，結果你們也跟著遭殃！」

「你不說，我們不往這方面想，你一說，還真是這樣！可是……有一次，你離我很遠，不一樣把我家媳婦給崩沒了？」說話的人說著說著就哭了。

「那是離你們不夠遠！放心！這次我準備離開村子，去梔子山。梔子山離這兒有十多里遠，雷打在那裡是不會傷著你們的……」

「可馬上下一個雷就會劈下來，你還來得及嗎？」

「這個你放心，據我觀察，我在走動的時候，雷是不會打下來的，我只有停下來休息的時候，雷才會行動！」

「還有這樣守信的雷？這……能行嗎？」

「好了，沒時間討論這些了，我該走了，大家保重！」說完話，我立馬往梔子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