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學吹笛

當我問及它的家族時，水猴卻說不清了。

讓我好奇的是，竟然有誰說水猴是孫大聖的後代，還說這山洞也是老孫留下來的。

我感覺這玩笑似乎開得太大了，我的腦殼要停300秒才能轉過彎來。

雖然聽起來有些不靠譜，可仔細一想倒也有幾分道理，所以我還是選擇了相信。

我們說著話，水猴走到我面前，咚的一聲跪下，然後向我磕頭，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主人了，我會永遠追隨你，保護你，敬重你，絕對不做忤逆你的事……」

這口才，還真讓我大開眼界，可以用口若懸河、語驚四座來形容，不知道要甩我多少條街呢。

我驚得像看戲一樣，眼珠里凈是他吐出來的蓮花。

我甚至有點呆若木雞、不知所措，這水猴也太會給人驚喜了。

沒想到它還給我弄了一個拜師的儀式，雖然沒有設香案，但畢竟行了跪拜之禮，人證物證都有，拒絕可不太好？

但我也不能馬上答應它呀，我得好好準備準備，先推辭一下那才叫妙呢。

「可是……水猴，你認我做主人，我猜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求我？你不如直接告訴我，看我能不能幫你，如果我能幫你，當場就給你搞定……你不該這麼草率就認我為主啊？」

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我還沒有做它主人的資格，所以只好直言不諱了。

「你就認了我吧！你不是一般人，跟著你，有我的一場大造化……」

說完，又拜，「主人要是不認我，我就不起來了。」

我一聽這台詞當場就樂了，這也太不新鮮了，古往今來有多少腦子有點恙的人使用過它啊？

能不能換點別的詞啊？可一想它都直抒胸臆到這地步了，哪好意思拒絕？

於是，在半推半就中，我收了這個忠實的僕人，我想，即使它日後反悔，我也沒什麼損失。

就這樣我「無心插柳柳成蔭」，撿到了一個僕人，一個同伴，一個朋友，一個師父，一個功友——其實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殺手、敵人。

我想到了養父餵養的小狗，在養父離世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它了。

不是不想它，其實養父去世以後，它就是我最親的人，可我每時每刻都有被雷劈死的危險，每天都在死亡的邊緣掙扎，我根本不敢去找它啊！

就這樣小狗消失了，它永遠不會回來了……

但我想小狗一定是跟隨養父去了，那裡才是它真正的歸宿。

在以後的日子裡，我想水猴每天都會陪伴我，驅逐我心中的悶郁與孤獨。

就這樣，我接納了水猴，我和它相依為命。

我們一起勞動，一起休息，一起玩耍，只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水猴不肯睡在洞內，它仍然回到小潭之中。

我想不通水猴為何能在水中像魚一樣睡覺、生活。問了幾次，水猴都笑而不語。

休息或無聊的時候，水猴會拿出一支笛子，放在嘴邊，試吹了幾聲，接著便響起了悠揚的旋律。

往往這時，我聽的如痴如夢，漸漸沉浸到樂聲所描述的詩情畫意中，受無損音樂的熏陶，我的胸中升起了一股清爽之氣，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

我驚詫於這七個小小的圓孔，在水猴那扁嘴的吹奏下，在它長滿黑毛的手指的開合下，竟能發出如此清脆悅耳、美麗動聽的笛音？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的確，水猴吹奏出來的笛聲太好聽了，比之那些過了十八級二十級考級的天之驕子更專業。

這樣長此以往，我如何能經受得住誘惑？每每看見水猴吹笛時的瀟洒舉動，便羨慕得要命。

有一天，水猴剛吹奏完，用一塊很精緻的手帕去擦拭笛子上的灰塵，我看見它擦得非常仔細，擦了一遍又一遍，把笛子上每一個旮旯角落都擦得乾乾淨淨。

我這才想到它一定是一個愛笛如命的主，笛子就是它最珍愛的心愛之物，難怪笛子吹得這麼曲折有姿！

「有空教我吹笛子好嗎？」我對笛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也想生產一些無損音質來，「你吹奏出來的笛聲很好聽，很誘人，有魔力……」

「想學吹笛子？」水猴抬眼看了我一眼，它擦拭的動作仍然沒有停，「那我教你！」

說完，它驀地從腰間拿出另外一支笛子，遞到我面前，「送給你」。

我立馬接過這支笛，這支笛跟水猴那支不一樣，水猴那支大約長一尺半，笛身呈黃色，七個笛孔之間有一波花紋穿插，總體看起來像鍍了一層金一樣。

水猴送給我這支，笛長約一尺，笛身呈棕色，笛孔之間裱上了二根綬帶，總體看起來小巧玲瓏、更上檔次。

「我就從今天開始教你吧！」

水猴說得很正式，也很嚴肅，

「有人說，學笛子很容易，一天就能學會。這完全是扯蛋，別說一天，就是一年也學不會！」

「那要學多久？」

「這就要看你設定的目標是什麼？如果只想玩一玩，幾天就夠了。

如果想洒洒脫脫的吹出一首曲子，沒個半年不行。

如果想吹得」天花亂墜」，神乎其技，沒個三年五載不行。

「我只要能吹兩首曲子就行，至於神乎其技不敢想，那是大師級別的，也達不到那個高度啊？」

「主人，我能看相，你信么？我看出你以後的成績一定能達到神乎其技，甚至超越！」

「這不可能！我對笛子一無所知……」

「不信，等著瞧……」

我不再跟它爭論，因為這樣吵下去也沒用，這都是未可知的事，現在下結論為時過早。

「先教你基礎性的東西，笛子上有七個孔，分別對應哆、來、咪、發、梭、拉、西……」水猴面向我，用手指指著一個一個的孔，「……要記住順序，才不會搞錯！」

我記了兩遍，差不多了，便拿起笛子，七個手指蓋在笛孔上，用嘴去吹最上邊的那個孔，很快從笛身中發出幾聲不成調的聲音，嗚哇亂叫。

聲音雖然難聽，但畢竟我吹響了，

「這也不難啊！」

我想只要吹響了，其它一切就好辦了，不過就是多練習，熟能生巧罷了。

「對，是不難！但吹響只是萬里長征走出了第一步，嘴裡的功夫和手法上的技巧還需要你花很多的時間勤加練習，吹笛的技藝才會逐漸提高。」

「那好，我先把幾個簡單的發音練習好，再學習吹曲子……」

接著我把嘴唇對準笛孔，手指一陣亂開合，打亂了哆、來、咪、發、梭、拉、西這七個音的發音順序。

由於我的手指開合的速度極快，頃刻之間，從笛孔中發出一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

吹著吹著，我看見水猴皺起了眉頭，接著捂緊了雙耳，

「快停下，快停下……難聽死了，這樣不行，養成壞習慣就麻煩了。」

我假裝沒見聽，手指仍然在笛孔上毫無規則的上下開合，嘴巴死勁地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