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萬魔天書

噗！

冰冷的水，漬在王平的臉上，王平眉頭微微顫抖，卻不見蘇醒，過了幾個剎那，王平才猛然睜眼，起身坐立起來，他轉頭看向村子，看著還冒著白煙的村子，宛如木樁。

沉默了一會，王平低下頭，嗤笑一聲，仿如自嘲。伸出舌頭，舔了舔乾渴的嘴唇，臉上的表情開始不斷變化。

像是要痛哭流涕，卻抿了抿嘴沒有哭；下一刻，他居然笑了，滿是笑容的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笑意，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眼中卻飽含眼淚，卻沒有一滴眼淚流出，王平的腦袋像是無處安放一般，不斷的看來看去，那滿是糾結的臉上表情不斷變換，讓封無缺看的十分的心疼。

最後，王平雙手抱頭，蜷縮在一起，嘴裡發出野獸般的嘶叫。

似乎那些人慘死前的嘶喊聲，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響起，那些求救聲，那些哭喊聲.....不斷的在耳畔回蕩.....

他拚命的拍打的腦袋，直至傷口流血，他也像毫無痛覺。

他瘋了！真的瘋了！

心！疼的讓他呼吸都不順暢，感覺下一刻就要窒息一般。

原來心真的會疼！

哭了很久，似乎冷靜了不少，可是半張完好的臉上，表情卻不斷的變化，時而笑、時而哭、時而低頭自語，時而癲狂、時而嘶嚎......

王平的目光看向那口亂石堆砌起來的水井，很突然的就奔向了那水井，封無缺也算是恢復了一些力氣，急忙救下了想要輕生的王平。

王平痴傻的樣子，封無缺心中也同情他，封無缺知道，這件事對他來說真的太殘酷了，換做是他，怕是也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作為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小少年，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親人，一個個的在他面前被活活燒死，怎麼可能不瘋？

封無缺將王平拍暈了過去，因為他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救王平一次了，封無缺取出一個拇指大小白色的瓷瓶，從瓶子中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

「雖然不知道你叫什麼，但是你也算是救我一命，我封無缺雖是魔道中人，卻也不是無情無義之輩。」封無缺將王平扶起，半抱在懷中，手中拿著那顆黑色藥丸，無力的自語道：「小兄弟，為了救你，你也別怪我了。」

「殺...殺....殺.....」王平儘管昏迷，但是嘴裡依舊咬牙切齒的念叨著，這些字，每一個都充滿著無盡的恨意，和殺意！

封無缺將藥丸放入王平的口中，拍了拍王平的後背，讓王平將藥丸吞入腹中。

「若非我現在修為全無，不能為你護心靜神，也不會讓你服下這顆『忘塵丹』了。」封無缺說完，便將王平小心翼翼的輕輕放在地上，，避免他觸及到王平的傷口。

王平的口中還是不斷的念叨著：殺！

不過隨著藥力的揮發，嘴裡的聲音漸漸變小，最後王平安靜了，徹底的沉睡了過去。

封無缺抬起頭看著美麗的星空，又看了看昏睡的王平，幽幽自語道：「忘卻前塵往事，從新開始。對你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起碼你不會像我一樣，背負著血海深仇，最終只能選擇墜入魔道。」

封無缺抬起頭看著天際邊，眉頭微皺，強忍著身上的傷勢，扛起起地上昏迷不醒的王平，打算準備離開。

可剛剛起身，封無缺若有所思的看向不遠處的水井。

封無缺看了看肩上沉睡的王平，最終做了決定。

封無缺將王平放下，並且將他破爛的衣服撕了下來，衣物中掉落了一個香包，上面綉著一個『梅』字，封無缺撿起來看了看，心想：想來是他的珍愛之物吧？

拿著王平的破爛衣物，他隨便找到一個與王平身材相仿的屍體，將衣服給換上以後，又用還有火焰的木柴，將屍體的臉頰燙的不成樣子，身上也燙了一遍，看上去就像是被燒死的一樣，做完這一切，封無缺便將屍體扔到水井中。

封無缺給王平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並且將那個香包系起來，掛在他的脖子上，避免他弄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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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做完這一切，封無缺才帶著王平離開。

兩人離開以後，寂靜無聲夜色下，一道黑色的人影，從暗處走了出來，黑色人影雙手背在身後，靜靜的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語氣低沉卻又帶著一絲自責，恍如說道：「原來，一切都怪我。」

男子長嘆了一口氣，嘆氣聲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傷與悲涼.....

說完，黑色的人影居然一點點的消散，最後化為虛無，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幾個時辰后。

廢棄的村子，空無一人，不少房屋都已經倒塌，唯獨還有一座廟還算能落腳，便帶著王平在這裡休息。

封無缺將王平放在一邊，便開始盤膝而坐，開始療傷，不多時，一口殷紅鮮血從口中直接噴涌而出，將他面前的地面染紅了一片，看著面前的鮮血，封無缺眉頭緊鎖。

用衣袖擦拭著嘴角的鮮血，面色凝重的說道：「我怕是時日無多了。」

封無缺從懷裡取出一卷黑色的書簡，他看著這一卷書簡，面色更加的凝重了，他眼光不由的看向了王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帶著萬魔天舫的人，不遠萬里的來追殺王皓，也就是為了奪回被王皓盜走的『《萬魔天書》』，這『《萬魔天書》』乃是萬魔天舫的至寶，也是因為它，萬魔天舫才能穩坐『九門第一』的寶座，若是丟失，他必定會被『舫主』處以極刑。

至於王皓為什麼沒有拿走真正的《萬魔天書》，封無缺自然知道原因，王皓此人十分聰明，十有八九是在這些追殺他的日子裡，他已經悄悄的括印了《萬魔天書》，所以他才沒有拿走原本。

若是他帶走了真正的《萬魔天書》，那萬魔天舫勢必會將這件事追查到底，反之，若是《萬魔天書》被別人撿走，又或者是回到了萬魔天舫，那對他都是十分有利的。

最好的結果就是《萬魔天書》回到萬魔天舫，這樣就不會有人去過問他手裡的括本，這也算是間接性的，讓萬魔天舫息事寧人的做法。

封無缺看著遠處的天際：「王皓，你萬萬沒有料到，我還活著吧？咳咳咳...」封無缺咳嗽了起來，繼續自語道：「哼，你的小聰明，最終會變成自作聰明，萬魔天舫的第一至寶，珍貴的自然是它本身，又怎麼可能是上面的功法秘術了？」

離開王村的王皓，面色顯得有些疲倦，便隨意的找了一個地方，生了一團篝火給王陽和林小梅兩人禦寒，而他卻跳到樹杈之上。

布下隔音陣法后，雙眼微閉，盤膝而坐，兩手平放在膝蓋上，看上去像是在修鍊，又或者是在療傷？

過了許久，王皓才睜開雙眼，嘴裡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面色也變得紅潤了些許。

王皓嘴角微微上揚，看著王村的方向，冷笑一聲，低聲細語道：「跟我斗？」

王皓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之意，同時他將手伸入懷中，拿出一卷白色的玉簡，看著手中的玉簡，王皓不由的笑了起來：「任誰都不會想到，《萬魔天書》已經被我括印下來了吧？」

打開白色的玉簡，上面清楚的記載著與《萬魔天書》一樣的字體和字跡，絲毫不差。

『《萬魔天書》』是『萬魔天舫』的至寶，上面肯定有什麼可以讓萬魔天舫的追查的秘術，只要自己沒得到，就不會有人查到自己頭上，就算是那《萬魔天書》無意中被人撿去，那也是只能怪那人倒霉了。

王皓身體中的傷勢很嚴重，他擔心萬魔天舫還有人追過來，這也是為什麼他匆忙逃離王村的原因，也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沒有仔細的去清理現場，若是平時，王皓必定將敵人砍成幾段才放心。

他傷的太重了，若是再有一個萬魔天舫的人出現，他必定會殞命當場，所以他只是簡單的檢查了一下便離開了。

封無缺見到天際邊出現了一縷魚肚白的光，又看著眼前那已經乾涸的血跡，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現在這幅模樣，《萬魔天書》丟不丟失，對我來說又有什麼關係了？」

封無缺心裡很清楚，《萬魔天書》遺失已經是重罪，就算失而復得，那依舊是罪，不過就是罪輕一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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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自己的傷勢，那就更不用去奢望舫主救自己，因為自己修為全無，就算救活了，也是一個廢人，完全沒有救的價值，就算自己是萬魔天舫的大弟子。

「既然如此....不如就來賭一把！」封無缺眼中閃過一絲精芒，不知道腦海中盤算著什麼。

當王平睜開眼的時候，他只感覺到傷口的隱隱作痛，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來自哪裡，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就像是一個嬰兒一般，就連怎麼說話都忘卻了，他只是感覺到傷口很疼，不能碰，很難受，他木然的看著封無缺，眼中充滿了好奇。

封無缺笑了笑，對他說道：「你可以叫我一聲哥。」封無缺的年紀不大，也就二十七八的樣子，王平十四歲，叫他一聲哥哥也算是合適。

王平一臉茫然。

封無缺沒有在意，他知道服下忘塵丹是這樣的，會失去所有記憶。

夜晚。

封無缺看著熟睡的王平，眼中露出一絲猶豫之色。

最終，封無缺對著《萬魔天書》打了幾個手印，那《萬魔天書》便化作小拇指大小，隨後一記手刀將王平打暈，那《萬魔天書》便硬生生的放入了王平後背的傷口中。

封無缺一口鮮血吐出，那血液的顏色中還夾雜著黑色的血塊，封無缺一邊擦拭著嘴角的鮮血，一邊說道：「《萬魔天書》上的印記我已經消掉了，憑舫主現在的境界，也不可能查到《萬魔天書》的下落了吧。」封無缺為了消掉《萬魔天書》上的印記，引發了本就嚴重的傷勢。

「王皓，我一定會活下來的！」封無缺看著問道山的方向，冷冷的說道。

王平沒有修鍊的體質，所以，封無缺並不擔心王平會修鍊《萬魔天書》。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他怕是這輩子都不會發現，自己的身體中藏著萬魔天舫的至寶吧。」封無缺看著王平自語道：「過個百年，說不定萬魔天書，也就隨著他葬入墳墓中了吧。」

休息了一會，封無缺就連夜帶著王平離開了青雲山脈，甚至是弄來一匹馬車，一直不停歇的趕路，王平也不知道這是要去哪裡，封無缺也不說，就是埋頭趕路。

封無缺的面色越來越蒼白，時常咳嗽個不停，見到他咳出血來，王平有些擔心，雖然兩人相處只是幾日，但是對於前塵一片空白的他來說，封無缺才是他唯一的依靠。

封無缺對他的照顧，也是無微不至，也許是出於同情，又或者是在王平身上，看到自己曾經的影子，封無缺完全將王平當做自己親弟弟一般對待。

「你要記住，千萬不要在任何人面前談起我，不然你會有殺身之禍。」

王平沒有說話，只是用力的點了點頭。

路上，封無缺除了照顧他，便是一直叮囑他，不要跟任何人提及自己，不要跟別人說見過自己，不然會給他帶來災禍，而王平每次都用力的點著頭。

半個月後的一個晚上，封無缺帶著王平離開了江寧，來到了靈洲境內。

在靈山不遠的一座廢園中，封無缺將葯搗碎，然後小心翼翼的將葯敷在王平的傷口上。

又用紗布給他包紮好，做完這一切，封無缺才坐下來，靜靜的看著睡熟的王平，封無缺嘆息一聲：

「說起來，到現在我都還不知道你叫什麼了，不過我也沒機會知道了吧。」封無缺嘆息一聲，惆悵著說道：「希望，我們還有再見的一天吧。」

說完，封無缺起身準備離開了，走到廢園門口，他轉過身看向沉睡中的王平，停駐了一會，眼中滿是愧疚，喃喃道：「因《萬魔天書》，害的你家破人亡，對此，我也很抱歉，希望你不會恨我。」

他轉過身，踏上馬車，駕駛著馬車遠去.....

任誰也不會想到，這萬魔天舫的至寶，居然會藏在在一個凡人的身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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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緩緩醒來，看了看四周，他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封無缺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了許多食物，還有一張紙，紙上面畫著的，是一座巨大的建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