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顧二公子。」夏茶有些不耐,顧清越走的太快,她得維護好小姐的名聲,不能讓人知曉私下與顧清越有關係。
便又要躲著又要跟上,著實是累,面對不討人喜歡的庶子她絲毫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
顧清越轉過身,森然的眸子盯著夏茶:「何事喚我。」語氣依然溫和。
心大的夏茶沒有多想,「我們小姐賞賜給你的。」她遞出來一個綉著精緻花紋的錦囊袋單手給顧清越。
「賞賜?」少年的語氣讓人琢磨不定。
「嗯。」夏茶越加不耐,這太陽更毒手都發酸,他還不接過去?
顧清越莞爾一笑:「那便謝謝洛小姐的賞賜,以後清越定會當面致謝,感激。」後面兩字被他稍稍咬重了些。
夏茶只以為是錯覺,一介被厭棄庶子得了恩賜就應該榮幸之至。
不過這庶子的倒是很知禮數,談吐大方。
人也面冠如玉,芝蘭玉樹般的模樣讓她臉色緩和了些。
「奴婢告退。」
她匆匆欠身拜別顧清越便去趕著稟報挽音,小姐交代的事情她完成的很好,全然忘記這是被挽音囑咐的「謝禮。」
婢女急匆匆的樣子和顧清越散漫的行走形成一個鮮明的畫面。
少年嗤笑的清潤話音漾在空中瞬間消散。
主院陳設都很華美,雕刻玲瓏精緻的桌椅,還有擺放的剔透玉器,無一不在透露當家主母氣派。
挽音不由想到,顧清越住的地方會是什麼樣子。
只是他一件赴宴所穿戴披風都那般,住處應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她抬眼不動聲色看了一眼顧侯夫人,便又低下頭。
按照話本裡面,顧侯夫人也是心狠手辣的一位主兒,可挽音見到的顧侯夫人有些不一樣。
她雍容華貴,坐在那裡便有一身貴氣和淡淡的壓迫感,看起來不像是那種為了爭風吃醋玩弄手段的人。
「月兒來了呀,快坐。」
她一開口便柔和眉眼,如同慈祥長輩看著小輩一樣親切。
挽音溫婉的笑著,福了福身子:「伯母近來安好,婉月帶了些茶餅過來,望伯母喜歡。」
顧侯夫人愛茶,這是挽音託人打聽的,帶禮也要送的讓人歡喜。
果然顧侯夫人臉上笑意又是加深幾分,目光落在挽音頭上:「月兒有心了。」她眼睛瞥一眼顧清河再道:「昨兒個清河託人定做的玉蝴蝶簪,月兒可喜歡呀。」
她笑呵呵的捅破前幾日送的禮是顧清河特意去挑選的。
看似是漫不經心一般,打趣的眼光倒是一個不落的落在兩人身上。
挽音抿著唇角笑,上揚的幅度就沒下來過,被如此打趣還是鎮定自若的模樣。
她去看顧清河,正好和顧清河的視線撞在一起。
顧清河看起來面不改色,實則耳朵都染上一片緋紅。
「月兒自然是喜歡的,感謝清河哥哥的禮物。」
挽音聽見自己沒有任何波瀾說出這番話,笑吟吟的說出動人的話。
在侯夫人戲謔的眼神下,挽音都是一派端莊大氣和他們說完話。
說完便說自己要告辭了。
顧清越那裡,應當是送出去了吧。
「婉月妹妹我送你吧。」顧清河適時叫住挽音。
挽音擺擺手,「不勞煩清河哥哥了,也就幾步路。」她巧眸帶著點點笑意,謝絕顧清河的好意。
正好她餘光看見剛巧歸來的夏茶,眼底的笑意淡下幾分,浮上幾分不明顯的期許。
在顧清河不知道因為什麼怔住的迷離眼神,與他微微行禮,帶著婢女翩翩離去。
顧清河眼神獃滯,看著少女婀娜多姿背影,他腦海還是洛婉月的笑容。
今日婉月妹妹笑的好生動人,再加上她的臉蛋。
他認識的婉月妹妹和京中大部分貴女都一樣,一板一眼的溫柔美人。
只是他很喜歡婉月妹妹的…臉蛋。
柔弱帶著病氣的臉。
不知道什麼時候,顧侯夫人拖著裙角走過來,她瞧見兒子這番痴迷模樣,微不可聞的嘆息一聲。
她今日見了洛婉月與之交談便知道對方不通情事,那些女兒家的羞澀她全然沒有。
看起來溫溫柔柔的樣子,但對待感情似乎有些遲鈍。
以前的洛婉月是這個性子嗎?她竟有些記不大清。
洛府馬車悠悠在街道行駛,周圍都是街邊叫賣,川流不息的行人,午時的陽光灑在高樓紅牆和青石小路上都顯得很有溫度。
她喜歡這種繁華喧囂,熙熙攘攘。不像她的神殿,太安靜了。
「夏茶,你送過去的東西,顧二公子收下了嗎?」
挽音問完,心裡便有思量,應當是會收下的,他考科舉需要錢來買東西。
侯府里有兩位公子準備考科舉,卻只有大公子的用具都備妥當,還都是最好的。
而二公子無人問津,跟在大公子後面也像隱形人一樣。
沒人敢注意。
夏茶小雞啄米一般點頭:「顧二公子收下啦,還說要親自來謝謝小姐呢!」
親自來謝謝她嗎?罷了,顧清越面上慣會做表面功夫。
和小丫頭說這些客套話,到也符合他蟄伏的性子。
乘著微涼的風回到洛府,她又是好些日子沒有出過門,也沒有人遞給她邀帖。
因為洛婉月不想見客不想交際,不然以她的身世背景,在京城也會有人圍著她團團轉,為她瞻前顧後。
不過她自己斷了人際,整日窩在家裡。
應該是小時候的她脆弱,只要不小心伺候著就會生病,三天兩頭的病倒,她那些玩伴自然就有了別的心思。
小孩子的感情很純粹,所以在旁的小孩直白明晃晃刺她是病秧子總是敗壞興緻時,她便記下這句話然後沉默的將自己封閉起來。
所以長大了,洛婉月沒有再交過朋友,她性子敏感,總覺得別人看她都是帶著可憐視角看她,她受不了那樣異樣的眼神,所以她也終日把自己鎖在家裡繡花。
回顧洛婉月的一生,如果沒有愛她的家人,說不定她會更偏激瘋狂。
現在這具身體主人換成挽音,她不會繡花,只會寫話本,但她再也不敢寫。
等她回到神殿便就把那些稿子都毀掉,畢竟她寫的都比較的變.態,她不想再次穿進話本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