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強龍不壓地頭蛇

海蛇強忍著痛苦，保持著清醒，不斷的躲避著這個武者的進攻，雖然能忍住痛，但是，才喝了10大碗酒，這個后反勁上來了，海蛇就感覺自己的胃裡翻江倒海，腦袋像是灌了鉛一樣沉，眼皮就想合上，不斷的往一塊兒擠。

「大當家的，我兒子已經扳了10碗姜子了，沒有押白，神仙也不是個兒啊，能叩山門已經是勉強了，大當家給條活路吧。」轉軸子覺得如果海蛇死在這裡，那麼不但人秀兒救不出來，還要搭上一個乾兒子，現在能活著就行，全身而退也算是個結果。

「媽個巴子的，你兒子挺有剛啊，能闖山門闖到這兒，行，停！」撼天龍叫了暫停了。那個武者趕緊收回進攻的架勢。

「啊！」海蛇一聲痛苦的叫聲，感覺全身像是要著了火一樣，火辣辣的。捂著肚子，他大概摸了下，幸虧是沒刺中要害，否則小命就得交代在這裡。他強挺著站立著，那種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生的軍人硬骨頭又來了。這種骨氣是流淌在血液里的，撼天龍說實話心裡真是喜歡這個小子。可是礙於面子，又沒辦法在自己的山寨破壞規矩。他看到如果不叫停，海蛇這種狀態定然被這個青龍給殺了，這個武者是撼天龍的老三——青龍，前文有交代，撼天龍有4個炮頭——驚天，動地，青龍，白虎。

「老三，今天是轉軸子老前輩叩山門，要死也是他老爺子來，但是人家叩山門不是為了來靠窯，是來送供品雖然少了一點，咱們求財不摘瓢，規矩就是規矩，我看山門還得叩完，換個法兒就行了，比比誰管直。」撼天龍說道，「如果你小子能比過我們老三，哪怕是平手，我撼天龍放人，如果輸了，我也不難為你們，再給你們5天時間，今天送過來的贖金不算，再回去準備一份贖金送過來。」撼天龍兩眼一抹扯，大腦袋一布拉，這樣就算夠意思了。

「大當家的，我轉軸子謝了！」王立本心裡想，把這個小子先救了，否則死在這裡太冤枉了。「大當家的，能不能先給小生包紮一下，這麼血呼啦的，怎麼比試槍法？」

「給這小子處理下傷口，上點金創葯。」撼天龍的綹子小土匪受傷流血經常的事情，傷口處理起來是輕車熟路，幾個人七手八腳，就給海蛇縫好包紮上了。

海蛇的眼睛還是打架，這個酒醉實在讓海蛇什麼都不想幹了，就想找個地方睡一覺。

等了大概20分鐘，海蛇又被扶回來了。

「3槍定勝負，第一槍，咱們打香頭。」青龍身上的2把鏡面盒子，都放在桌子上。

聚義分金廳門口已經擺放了一個小桌子，上面插著2根香，距離有個50多米，借著煙氣大概知道香頭的位置。但是要看，根本看不清楚。

「我來！」轉軸子上來就想拿槍。

只聽見「啪！」一聲槍響。

幾個人嚇得一激靈，抬頭一看撼天龍拿著槍口對著桌子，槍口還冒著煙，「滾犢子，哪裡有他媽輪番上的，就這個小子，換人還行了？」撼天龍也是想看看這個小子槍法怎麼樣。

王九平嚇得腳都軟了，轉軸子經歷過大世面，沒怎麼動，他只是想海蛇這次能否拿槍都說不準，何況打什麼香頭，但是在這裡是需要骨氣的地方，你可以腦袋掉了，但是就是不能說出服軟的話來，否則更加讓人瞧不起。他現在很是為難，撼天龍這個小子，還真狠啊。

「乾爹，你別動，我穩當穩當就行。」海蛇踉蹌的回到桌子旁邊，看著遠處的香頭。

他的槍法很厲害，這個距離他自然沒問題，但是一切都需要好的狀態，打槍本身就是一種感覺，海蛇對槍可以說是痴迷，槍感非常好，槍有時候不是非得瞄準才能打得准，更多的時候是一種感覺。

他現在最擔心的是他最近又是上刑，逃跑，又是喝酒，又是棍傷，剛才又被插了一刀，根本沒怎麼休息好，仗著自己的身體好，是厲害的特種兵，才抗到現在，如果這一槍打不準，秀兒估計就懸了。

他看了看遠處的香，閉上眼睛，站立著，大家也不知道這小子什麼路數。就等著他一下。海蛇是在蓄積精力，否則現在這個時候斷然沒有把握。

桌子上的槍，已經上膛，就一發子彈，青龍心說，你個小子愛怎麼折騰都行，老子先來，炮頭哪裡有槍法不準的，那管才直呢。

青龍剛拿起槍，上來就要打，海蛇突然睜開眼睛，順手一揮，槍已經在手，幾乎同時，青龍的槍響了，他的槍也響了。

「啪啪！」遠處的2根香頭都斷了，香根還在香爐里。

「好！好！」小崽子都起鬨，心說這個小子槍法可以啊，沒想到喝了這麼多酒，挨了這麼揍，這一槍瞄都沒瞄準上來就打，還能打到，不簡單。

王九平閉上眼睛嚇得堆在一邊兒，轉軸子也給海蛇捏著一把汗，他不了解海蛇的本事，知道如果今天冒了堂，那未來在綹子里可能會成為笑柄，會讓人瞧不起。聽到大家叫好，才發現，梁建華這個小子，是個人才。自己年輕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如今看到這個小子，也是個狠角色，很有自己年輕時候的風範。

「可以啊，小子！」撼天龍沒想到，引以為傲的槍法，作為土匪的看家本事，今天居然被一個空碼給打了平手。心裡不覺暗氣暗憋，一方面他佩服海蛇的本事，這麼折騰他都沒腿軟，是條漢子，另一方面心裡想著如何能讓他知難而退，想辦法讓他靠自己的窯或者多拿些蘭頭（贖金）。

海蛇聽到撼天龍的話，還沒等自己回答，就感覺腿一軟，腳下像是踩了棉花一般，支撐不住身體，癱軟坐在地上了。借著酒勁，他來了一句：「娘的，我得歇一會兒，這酒什麼來路？上頭得厲害啊。」

「哈哈哈，能喝10碗透壇香，我撼天龍也是佩服，你膽子不小啊。這個酒喝起來沒事，後面可是厲害了，喝上2碗，半個時辰一般人都是倒地不起，你小子還能和我說話，算你厲害。」撼天龍眼睛看著轉軸子，又冒上壞水了。

「既然小兄弟喝多了，我也不難為你，這樣吧，一回定勝負。我們炮頭腦袋上頂個鈴鐺，轉軸子老前輩，您辛苦辛苦，也頂個鈴鐺，100米，上飛子（子彈）！」撼天龍這是個損招兒。

土匪炮頭第一要求是管兒直，能坐上四大炮頭的，那槍法都是了得，香頭都打得著何況是鈴鐺，而且人家是酒足飯飽，沒有任何折磨，海蛇可是受傷不輕，折騰得夠嗆。一旦手軟失手，那是他們自己技不如人，打死活該，轉軸子可就危險了。現在海蛇站著都費勁，還是打自己的親人，自己的乾爹，必定緊張。撼天龍覺得今天必定要拿下這個小後生，否則自己臉面哪裡去找。

那個大胖子站了起來，根本不在乎，大搖大擺的拿著個鈴鐺，走到100步左右的地方。才把鈴鐺放在頭上，手一松，只見青龍抬手就是一槍。

「當——！」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的聲音伴隨著鈴鐺的飛出傳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周圍的小崽子們沸騰了，真給他們長臉，立了威風了。

四爺尿性！

四爺牛逼！

四爺爺們！

反正說什麼的都有，按照他們的方式叫著好。

轉軸子也是個爺們，他看到了海蛇的槍法之後，知道這個小子不是等閑之輩，他拿起鈴鐺，準備走出100步。

「大兄弟啊，你不能冒這個險啊！」王九平攔著王立本。「兄弟，你可知道，就算這個小子能百步穿楊，可是他現在爛醉如泥，一旦有失，那就是抓雞不成反失一把米，為了我們家的閨女，你們這是搭上了性命了。不可啊！」王九平分析的其實有道理。

「現在已經不是救你閨女的事情了，我轉軸子一路走過來也不是嚇大的，不能讓人看不起，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老子也一樣趟平了走過去。起開！」轉軸子今天也來了勁頭了，自己豁得出去，沒兒沒女，黃土埋半截了，還怕什麼呢？只是擔心海蛇和秀兒能不能全身而退。

撼天龍看著這對絕命父子，心裡也沒覺得有多難過，人家乾的缺德事，也不是一兩天了，殺人越貨怎可能心慈手軟。臉上還帶著一絲笑紋。反正怎麼著他都不吃虧，閑著也是閑著，看熱鬧唄。

「兒啊，手底下別抖，大膽開槍！」王立本說著，徑直走到100步以外，頭上頂起鈴鐺。

海蛇聽到乾爹的話，心裡有點著急，可是好像靈魂出竅了一般，身體不聽使喚了，你說站起來，它就給你來個腳底踩棉花，你說睜開眼睛，它就是眼皮往下耷拉，你說控制住自己的手臂，它就給你來個抬不起來。他掙扎的努力想要站起來，結果不但沒有站起來，反而一下失去平衡，倒地上了。

「哈哈，哈哈哈！」周圍亂鬨哄的一片笑聲，看到海蛇現在爛醉如泥的狀態，紛紛覺得海蛇不可能在站起來叩山門了。

「小兄弟，趕緊，咱們認輸了，回去我這裡準備贖金再送過來。不能冒險啊，你現在萬一失手打死你乾爹，可就完了。」王九平想去扶起海蛇，結果自己本身傷還沒好利索，一用力，自己也坐地上了。

海蛇能否站立起來？再次創造奇迹？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