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欽
轉眼就到了江欽的院落,江欽在白家是有特權的,可以說白景峰也把他當做半個兒子,白家僕人對江欽的稱呼也是江欽大人。
對他也是極其尊敬,畢竟江欽不會對除了大小姐和老爺之外的人露出笑臉,平日待人都是冷冰冰的,即使江欽大人的臉看起來沒什麼威懾力,可氣勢還是很嚇人。
江欽沒在院里。
到了江欽的卧房門口,白若瑾敲敲門。
「阿欽,你怎麼樣了。」
房間里傳來虛弱的聲音「大小姐,您進來吧。」
白若瑾推開門,就看見江欽扶著桌子在給她倒茶水。
臉色蒼白唇上都沒有顏色,白若瑾還沒看見過江欽這麼虛弱過。
「你都這樣了,還下床幹什麼!」
江欽艱難的扯開嘴角笑了笑。
「大小姐,阿欽看到你開心嘛。」
說著說著卻更咽出聲,眼眶通紅看得白若瑾直心疼。
白若瑾給了他緩和情緒的時間,江欽從來沒有在白若瑾面前露出怎麼脆弱的樣子,白若瑾看到他這樣大概知道了原因。
「大小姐,都是阿欽的錯,沒有保護好大小姐,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大小姐了,我怎麼對得起夫人,怎麼和夫人交代。」
白若瑾看著江欽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扯下脖頸上的玉墜。
「我就知道,阿欽是你救了我,對不對…所以我才活過來,是嗎?」
江欽胡亂抹掉臉上的淚水跪在白若瑾面前,他本就瘦削的肩膀因為哭泣還在微微顫抖。
「大小姐,這輩子阿欽以性命擔保,絕對不會讓大小姐陷入如何危險,如有違反,我就…」
白若瑾拿起桌上的糕點堵住江欽的嘴,把他扶起來坐到椅子上。
「不要說胡話,阿欽,你告訴我這玉怎麼來的,你這身體是不是和這玉有關係。」
江欽把糕點慢慢咽下去,遲疑道。「玉是一個戴面具的人給我的,說是他主子要報恩,奴才也沒多想,只想著要救大小姐。」
江欽低下頭不敢看白若瑾,他從來沒和白若瑾撒過謊,這還是第一次。
「至於我的身體,只是做血引一點副作用,休養幾天就好了。」
白若瑾怎麼會看不出江欽在騙她,只是江欽既然不願意說她也不能難為他。
江欽拽著白若瑾的袖角小聲說著聲音還顫顫巍巍的帶著哭腔。
「大小姐,阿欽真的嚇壞了,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白若瑾把他拉過來緊緊抱住,雖然江欽在外人面前冷冰冰的其實心裡還是個小孩,他把白若瑾當做姐姐,當時那個情況白若瑾能想象到江欽無助的心情。
「這輩子,我們都要好好過,阿欽,阿姐答應你絕對不會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白若瑾感覺到肩頭的濕潤,江欽現在不過是十四歲的身體卻是比白若瑾還要高了。
江欽長著一張白凈的娃娃臉,長大後為了維持嚴肅整天冷著臉,如今看到他十四歲稚嫩的模樣,白若瑾還覺得蠻稀奇的。
「江欽大人,怎麼身體變小了,人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哭個不停啊。」
白若瑾故意逗他「我半邊肩膀都濕了,你可要給我洗衣服啊。」
江欽抬起頭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反正是小孩子,哭一下又怎麼樣。」
白若瑾笑著看他「怎麼不放開我,我都要喘不過氣了。」
江欽聲音悶悶的「再抱一會,阿姐。」
白若瑾穿的衣服會熏上一種特別的熏香,淡淡的花香讓人安心。
江欽鼻尖縈繞著這種香味,眼前的白若瑾是真實存在的,她真的回來了。
誰都不知道,當他看到空蕩蕩的宮殿里只有那具屍體時,他多希望那不是他的大小姐,還好還好,夫人留給他的玉墜派上了用場。
他的阿姐,他在這個世間最親的人。終於回到他身邊。
或許是身體太過虛弱,江欽就這樣靠在白若瑾肩膀睡著了,白若瑾將他放在床上又給他掖好被子。
做完這一切的白若瑾累得氣喘吁吁,沒想到江欽十四歲的時候還蠻沉的。
江欽睡著的樣子很乖,和上一世二十四歲的江欽一樣睡覺時喜歡揪著被角,白若瑾看著他蒼白的面龐,輕皺秀眉。
江欽身上的傷可不止他自己說得那麼簡單,回到過去可是逆天改命,江欽的傷可是耽誤不得。
離開江欽的院子后,白若瑾卻是開始頭暈。
她本就是偷偷溜出來的,走的是白府花園的小路,兩旁的花香讓她的頭昏昏沉沉。
眼前的東西開始恍惚,模模糊糊間白若瑾看見眼前站著個穿著黑衣的人,他是誰,白若瑾從來沒在白府見過這個人,白若瑾想張口詢問,可腦中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在白若瑾倒下的那一刻,黑衣人的身影上前接住了她,那人的手攬住白若瑾腰,那人身上有一股好聞的檀木香讓人心都平靜下來。
看清懷中人的相貌,黑衣人似乎有些驚訝,白若瑾頸間的玉墜泛著熒光。
那人戴著半面面具,削薄的唇角勾起弧度,面具下的眼睛像黑曜石一般深不見底。
「終於找到了。」
那人聲音低沉帶著笑意,似乎能蠱惑人心。
白若瑾心中警鈴大作,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及其危險,她想看清那人的長相,卻是被沉重的睡意拖住,陷入沉沉的黑暗裡。
「丫頭,醒醒。」
白若瑾感覺有人在拍她的臉,她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混沌之中,周圍霧茫茫一片,她坐起身發現身旁多出個…小孩?
那「小孩」一頭銀灰色的長發直至腳踝,只穿著一身簡單白衣,長相卻是精緻可愛,膚白如雪,嬌嫩的唇撅著表示他的不滿。
「小孩,這裡是哪?」
那「小孩」氣呼呼的說「你瞎喊什麼,我可比你爺爺都大!這裡是你玉墜里的世界。」
白若瑾一時回不過神,她看向自己頸間那枚玉墜,又看向對面的「小孩」試探著開口道。
「前輩,您是?」
「小孩」的聽到稱呼滿意的點點頭。
「我是大恆的第一個靈聖,候明月。」
候明月得意洋洋的介紹自己,想到自己這副身體又皺起眉頭。
「至於我為什麼是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是都怪你。」
「我死去之後就沉睡在這個玉墜里,是你用靈魂強行喚醒我,而且,我的模樣是隨著宿主的靈力強弱決定的,因為你的靈力太弱,我才是現在這個樣子。」
白若瑾自嘲般輕笑道「可是前輩,我並沒有覺醒靈力啊。」
候明月大聲反駁「不可能,我明明感受到你的靈力了,如果沒有強大的靈力天賦是不可能喚醒我的。」
說著要用手去碰白若瑾的額頭,可無奈不夠高。
候明月漲紅了臉「你…低頭!」
白若瑾看他著急的樣子笑著低下頭。
候明月把小手放在白若瑾額頭髮出淡淡的柔和的光。
他睜開眼睛看向白若瑾「你的血脈好熟悉,但我竟然感受不到是哪一支。」
候明月本來烏黑的眼睛在運功的那一刻開始慢慢變淺。
現在已經完全變成淺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