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留下
「我什麼時候說過？」他一副賴皮的樣子。
「你……你當初在唐府親口所言。」
「你聽錯了，我沒說過。」
唐可清對上他，那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我不與你爭辯。」唐可清轉頭不看他，「和離書已經寫下，你莫要糾纏。」
「你是說這個？」他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捏著一角在空中甩了兩下。
唐可清看著她親自寫下的和離書，再看看肖宴精明的雙眼，竟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和離書要雙方同意才行，我不同意，它就不作數。」
說完，他竟一下子將和離書撕成兩半。
「肖宴，你……你太過分了！」唐可清氣得臉都紅了。
「小爺我不是一直這樣嗎？」他笑看著她。
唐可清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急促的呼吸，問他：「肖宴，你為何要這樣為難我？」
肖宴看著她有些發紅的眼眶，心中竟有一點愧疚和憐惜。
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做這樣的決定，是為了小瑩？還是為了她？或者是為了他自己的私心？
「你既然嫁了我，就是我的人，我肖宴的東西，就算我不喜歡，也不準別人碰！」
話落，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他的臉上。
「肖宴，你怎麼可以這樣損我清白？」唐可清傷心地看著他。
她怎麼能想得到，當初那個救她於水火的人，現在竟然會這樣侮辱她。
他抬手摸了摸被打得發紅的臉，不屑地冷笑：「我說的不對嗎？那些上門說媒的，還有你那個日思夜想的安王，哦，還有那個叫李明儒的，他們不是都想碰你嗎？」
「肖宴，你不要太過分！」沈玉梨一把將唐可清拉到身後，「我女兒冰清玉潔，不容你如此羞辱！」
「冰清玉潔？」肖宴諷笑，「這個詞從一個青樓女子嘴裡說出來，還真是有些好笑！」
青樓女子？
唐可清猛地看向她娘，卻見她娘羞愧地低下了頭，不敢看她。
唐可清此時總算明白了，原來她爹當初犯下的就是這樣的錯。
書香世家的唐先生，一身才華的唐先生，做了太子太傅的唐先生，為了一個青樓女子拋下了一切，去水橋村做了一個鄉下人。
難怪皇上當初會那樣幸災樂禍，他親自上門拜的師，最後卻帶著一個青樓女子跑了，他怎麼能沒有一點氣。
唐可清知道，唐家的人從來沒有怪過她爹，她爹也沒有必要離開，他之所以離開京城，是因為她娘吧？
他不希望她娘遭受那鋪天蓋地的流言蜚語，更不希望她娘因為連累了唐家名聲而一生自責。
原來看似平淡的幸福，背後竟也藏著這樣的深情，她突然好羨慕她娘。
「宴兒，你給我出去！」肖夫人厲聲對肖宴呵斥道。
肖宴抱著胳膊，無動於衷。
肖夫人眼看著氣氛越來越尷尬，又要暈倒。
唐可清卻突然站出來道：「好，我留下！」
所有人都為之一驚，難以置信地看向她。
沈玉梨拉了拉她：「可清，你說什麼，你不要胡說。」
「娘，我沒有胡說，原本我就是打算將錯就錯的，只是我知道了他娶我的目的是要納妾，所以才執意和離，如今他既然不同意，我便留下。」
肖宴彷彿聽到了什麼感興趣的東西，她說她當初本是想將錯就錯，只是因為他娶她是為了納妾才離開。
所以，她根本不是因為討厭他才走的？
如果不是因為他帶著目的娶她，她當初是不是就會與他真的成了夫妻？
如此看來，那個安王在她心中也沒有多麼重要。
「可清，你說的可是真的。」肖夫人又驚又喜地問她。
「我還有一個條件。」唐可清看向肖宴，「我要他永遠都看不到那個叫小瑩的姑娘。」
「你威脅我！」
原本還驚訝的肖宴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是故意威脅他。
「我只有這一個條件，你若不答應，我便回唐府。」
「不可能！」肖宴道。
「好！」肖夫人道，「娘答應你，明日我就讓她離開京城。」
「我不答應。」肖宴高聲反駁，「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我不會和離，要離也是我休了你。」
「你也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肖夫人正色道，「除非你不是我肖家的人！」
「娘，你要為了一個外人趕我走？」
「我寧可要一個乖順的兒媳也不要一個執迷不悟的兒子！」
「好，這可是您自己說的，我走！」
肖宴氣沖沖地轉身離開，走到唐可清身邊時還瞪了她一眼。
「肖夫人……」
唐可清想說什麼，肖夫人卻一臉決絕地道：「不必管他，任由他去。」
不會有人願意捨棄自己的親生兒子，不管他做了什麼。
唐可清看肖夫人如此決絕，想必是心中另有打算，也沒再多言。
「可清，明日娘便派車去接你。」肖夫人笑著道。
回去的路上，沈玉梨終究是忍不住開了口：「對不起可清，都是娘不好，才讓你被人家看不起。」
「娘，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不是因為跟肖宴賭氣才回去的。」
「那你是因為什麼？」沈玉梨不解。
她知道唐可清原本是不打算回肖家的，只是因為聽了肖宴的話她才突然改了主意。
「我回將軍府，既可以挽回唐家和肖家的名聲，也可以挽回我的名聲，而且……也不會因為我再牽連他人。」說到最後，她低下了頭。
到底還是因為肖宴的那句話，她才改變了主意。
一個安王，一個李明儒，都是她不願意牽連的人。
沈玉梨看著自己的女兒，那是她一直捧在手心裡珍愛的姑娘，如今怎麼就變成了人人嫌棄的人呢？
「可是那肖宴與你，恐怕是結下樑子了，日後你在將軍府定會受他欺負，而且我看他對那個叫小瑩的丫頭甚是在乎，你日後……」
沈玉梨擔憂地看著唐可清，後面的話不用她說唐可清也明白。
「我不指望他日後會對我用心，我們相安無事便可，他若是真想納妾，我也會隨了他的願，但不是現在。」
沈玉梨聽了此話，便知唐可清是打算得過且過了。
也罷，至少將軍府還有個疼她的肖夫人，總比給人家做妾或是續弦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