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弟子
天空陰暗無光，遠處幾顆枯木之上站著一群黑烏鴉，偶爾幾隻飛起遠去。此處是一塊濕地沼澤，小水窪、小池塘、小湖泊星羅棋布，雜草叢生，有的水草甚至近人高。
一片最大的湖泊岸邊，甄新一盤膝坐在一厚草團之上，其身邊空置著一竹簍，手中握著一根細長的魚竿，魚線垂直入水，水面無絲毫漣漪。甄新一此刻在閉目養神，魚竿被他夾在了屁股底下，其雙手虛握著竿身保持魚竿的穩定，並且嘴裡哼著一首詩歌：
天地何用，日月星光。
神佛何用，靈蘊盈世。
造化何用，螻蟻眾生。
變化何用，道法萬物。
權勢何用，人妖難測。
自由何用，三界不出。
刑罰何用，思想萬念。
面壁何用，枕戈待起。
棒喝何用，無我有例。
生我何用，不能歡笑。
滅我何用，不減驕狂。
哈哈哈～～～
忽然魚竿開始抖動，魚線止不住地震蕩，水面上泛起陣陣漣漪，甄新一見狀立馬握緊手中的魚竿，並且迅速起身收線。水面下，上鉤的東西好像力氣非同小可，甄新一竟與其形成了拉鋸戰，魚竿此刻也彎曲到了一個，它這個材質不該承受的弧度。
雙方糾纏了好一會，最終還是甄新一更勝一籌，將其拉出水面，一條將近大腿粗的大黑魚自水中被扯出，於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甄新一右手隔空一抓，地上的竹簍直接飛入其手中，突然，一條猩紅細長，如一根帶子一樣的東西纏住了這條大魚，趁著甄新一注意力分散的一刻，強行將其從魚鉤上拽走。
甄新一右手丟下竹簍，將甩過來的魚線攏好，連魚竿一併放在地上后，轉身看去，一隻紫黑色的，體型有如一頭小野豬一般的大蛤蟆竟用其舌頭搶走了他的魚，張開的大口比那條魚還要大幾分，最終用舌頭將其拉過來一口吞下。
甄新一看著它這一幕，也沒做什麼動作，蛤蟆吞下大魚不久后，其體型肉眼可見地增大了五分之一左右，同時自其腹腔中不住地發出鳴叫，好像是在挑釁著甄新一。
「嚯，還有這種事？稀奇，稀奇。我這時候是不是該嚴厲斥責它這種行為並且要求它對我道歉並且賠我的東西呢？」甄新一一副見著新鮮事的好奇寶寶模樣，看著那蛤蟆自言自語道。
「你在幹什麼？」甄新一問道。
「借你的魚一用，日後定有回報，兄弟不用客氣。」這蛤蟆竟然會說話，還是一副豪橫的口氣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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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
蛤蟆忽然嗅到了一股巨大的危機感，毫無猶豫地後腿猛一蹬地，迅速往後跳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竟導致其趴著的地方深陷進去好幾寸。
蛤蟆應該是打算躍到身後那片湖泊里的，然後利用地理優勢進行遠遁。可惜，還在半空中的蛤蟆的身旁，突然出現了甄新一的身影，甄新一伸手狠狠地往蛤蟆背上一拍，蛤蟆隨之於空中極速墜落向地面，接著伴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地面被砸出一半徑巨大的深坑。
坑中，蛤蟆的身子被卡進土裡幾分，甄新一踩著這隻蛤蟆頭部，俯身問道：「日後？是哪一天，你倒是說清楚再跑啊，我生平最討厭言而無信之人，其次討厭的就是你這種說話假大空的。哦，對了，現在的你也算不上是個人，你不會真以為我一天遊手好閒的，就很好欺負吧？」
就在甄新一作勢用力下腳，將要踩爆蛤蟆身體的時候，一道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好小子，用釣魚來釣魚，有想法！我果真沒看錯人，你他娘的也真是個人才！哈哈～」
一個身影同時也莫名地出現在了坑中，甄新一停止了他接下來的動作，卻還是一隻腳踩著蛤蟆。
其轉身望去，身旁站著的三長老正在上下打量著他，甄新一好似不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動，淡然問道：「有事？」
「放心，我是不會搶你的東西的，你應該不知道我是誰。」
「你誰啊，口氣還挺大，來比劃比劃？」
「好小子，夠味，更合我胃口了。我叫雲徵清，長老席內排行第三，現領雲宗勤務堂，今天的雲境試煉就是由我來負責壓陣。」
甄新一聞言立馬收回了腳，站直后對著雲徵清抱拳躬身道：「不知是三長老所至，有失恭敬，請三長老恕罪。」
「無妨，不知者無罪，不過你小子倒是挺狂的，還挺有個性，嗯，可以可以。」
「晚輩不敢，我叫甄新一，秦國咸陽人氏，因自小由家族長輩傳授一套簡易練體及呼吸之法，故現今已有一定仙力基礎，參與此次雲宗大選，晚輩想竭盡全力取得一個完美的成績！」
「來自秦國，為什麼會千里迢迢來我雲宗參加選比，你們那通天閣的選擇不是更好嗎？」
「實不相瞞，家族長輩不知什麼原因，和通天閣中有一些不愉快，所以通天閣表示永遠不會收取我甄氏一族的人為弟子。」
「可惜，也不可惜，不然我雲宗就得不到你這麼天資異稟的好苗子，鍾老五啊鍾老五，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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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新一看他有點得意，也就沒接話打斷他現在的心情，撇了一眼坑裡的蛤蟆，蛤蟆卡在坑裡一動不動，不知是死了還是不敢動。
笑了好一會，雲徵清才反應過來道：「好了，也沒必要趕盡殺絕，他也有著不錯的底子，以後說不得你們就是同門，沒必要結下大仇，不然日後相見就麻煩難料咯。」
說著雲徵清輕抬一下手指，蛤蟆就變化為人形，原來是那位下巴處異常鼓漲之人。他對著雲徵清長施一禮道：「晚輩叩見三長老！」
雲徵清說道：「行了你去別處吧，不過你得記住今天這個教訓，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麼做，此地機緣甚多，自己尋覓即可。」
這人對雲徵清再施一禮，然後重新化作大蛤蟆蹦走了。
「你說，這狗改的了吃屎嗎？」甄新一看著跳走的蛤蟆問道。
於是雲徵清伸手虛空一抓，空中的蛤蟆突然肉眼可見得體型縮小了將近一半，一片雲氣極速向著雲徵清手中而來，而後雲徵清又將其拍向甄新一這邊。與此同時雲徵清開口道：「好了，這些應該夠了吧？那現在我問你，你甄新一，願不願意拜入我雲徵清座下，做我的第二代弟子，你知道我負責著雲宗勤務堂，裡面的利益不用我說，你應該也挺清楚的。給你半日時間考慮，想好了到時喚我即可，我自會出現，半日後要是還沒想好，即便最後你還是選擇加入我勤務堂，可就只能做一個普通的內務弟子了。」
「不用想了，弟子甄新一，拜見師傅！」
「嗯不錯，果斷識勢，我果然沒看錯，哈哈！此地還有一處最大機緣，出於公平起見，我就不跟你透露什麼了，全憑你自己的運氣，不過等到正式拜山門的時候，我定會給你一個驚喜！」
「弟子敬謝師傅厚恩，日後定不負師傅愛才之心。」
雲徵清此刻已消失不見，不過甄新一最後說話之時也沒再施禮，所以看著雲徵清消失后，甄新一嘴角上揚了一下，露出一個莫測的笑容道：「有意思。」
緊接著甄新一的身影也消失了，同時其出現在了原本釣魚的地方，魚竿，竹簍及草團依然在那，四周靜謐無聲，無風無人。
右手緩緩地拿起魚竿，然後左手捏住魚鉤上部的子線輕輕一扯，同時左手鬆手，右手一揚桿，甄新一輕聲道：「走你～」。
隨著魚鉤入水后，甄新一輕輕坐了下來，繼續將竿子夾在屁股底下，右手虛握竿子保持平衡，又開始閉目養神了，同時其口中又開始哼著一首詩歌，窸窸窣窣的聽不真切，像是第一次哼的詞，好像又不太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