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不了是吧

消停不了是吧

在路上,吳老帶走的孩子,終於吃完手中的大肉塊了,仔細舔了舔手上剩餘的油漬與味道,這才打量自己所在何方。

你得理解這孩子,他和夥伴們遭遇了從天而降的災禍,突然就被惡靈獸襲擊,覆滅了整個莊子,歷經血與火的洗禮之後,飢餓、慌亂、無助又接踵而至,直至虛弱掏空他的精神與力量。

現在,他終於得到幫助,獲得了大肉塊,香噴噴的大肉塊,它是那麼大,一隻小手根本抓不住,那麼誘人,好像可以吃一輩子,這個大肉塊就是他的整個世界,至於自己身處何方,那是什麼?能吃?現在,「整個世界」吃完了,世界終於湧入眼睛里了。

他們現在並沒有在商道上,而是走在一條小路上。

這條小路並不是世家或者朝廷修建的,只是附近的人走得多了,形成的一條小路,所以這並不是厭靈地。

小路兩邊雜草鬱鬱蔥蔥,高的都快到膝蓋了,更有各種各樣高大的樹木在雜草中鶴立雞群。整個小路就在雜草中曲折穿行,隨著山勢起伏,不知通往何處。

不知道是勾起了回憶,還是單純被這兒的荒無人煙嚇著了,看清自己在哪兒后,那孩子用剛舔過的手,趕緊抓住牽著自己的大手,擔憂地四處張望。

吳老也沒有嫌棄,反而和藹地笑著,用另一隻手輕輕拍孩子的頭,安慰道:「別怕,有我在呢。」孩子這才稍微放下心來,繼續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或許是路途太過安靜了,吳老主動問道:「你不問問咱們現在在哪兒嗎?」

「啊?哦。咱們現在在哪兒啊?」那孩子好像剛剛神遊天外回來。

「我也不知道,我就看商道旁邊有條小路,就順著小路走了,現在咱們到哪兒了,我也不知道。」吳老回答得理所當然,孩子也不甚在意,只是點頭。

「你不問問我們為什麼不沿著商道走,到達盤支城,而是中途改向,我們又要去往何方嗎?」吳老依舊微笑著對孩子說話。

「我們為什麼……呢?」吳老這話太長了,孩子沒記住,不過也沒關係,反正吳老知道他要問啥。

「咱們剛剛搞了個大事件,要是去盤支城,以後安生生活有點難,所以就中途改路了,換個地方定居,以後安安靜靜生活。至於去哪兒,我也不知道,就往前方走吧,風也推著我們往前走,肯定沒錯的。」

說完,吳老感受了一下同向而行的風,「看這裡的靈力情況,按照我的經驗,我們可能會到一個『貧瘠之地』的聚居地。」

孩子還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點點頭。

「你不懂『貧瘠之地』,『厭靈地』,『絕靈所』這些東西吧。」這孩子終於有了其他動作,搖頭了。

「沒事兒,以後到學校,老師教你,你就懂了。到時候啊,等你安頓好,我們還要再聊聊收徒的事。」吳老依舊耐心,和藹地給孩子解釋。

可孩子這下有點慌了,「你不想給我飯吃了嗎?」瞳孔中還泛著淚光,像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小狗,楚楚可憐。

吳老卻是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肯定給啊,哪能不給啊?」吳老笑聲微歇,鄭重地說:「人與人之間應該學會尊重。你現在根本不理解什麼是收徒,現在你又處於人生最低點,現在收徒那叫做乘人之危,威逼利誘,這可一點都不尊重你。尤其是像我這樣特別牛逼的人,更要學會尊重,不然很容易忘了自己不過只是一個『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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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老這樣一次性說這麼多話,那孩子更難理解了,只是知道眼前的這個老人,以後還是會給自己飯吃,也就放心了,懵懂地繼續點頭。

吳老也看出了這個孩子並不能理解自己所說,也不責怪或苛求什麼,只是親昵地拍了拍孩子的頭,安慰道:「沒事兒,現在不懂沒關係,以後慢慢自然就會懂了,要是永遠懂不了,那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隨後,吳老又像勸勉,又像嘆息道:「大道之道,包羅萬象,它給每一個不同的人都留了不同的活法,所有人都能找到各自的幸福。我們要學的太多了。」

之後吳老好像有些沉浸在感懷之中,不再開口,只是握著手裡那隻小小的手,領著他,循著風與路共同指引的方向前進。

當傍晚來臨,太陽逐漸往西邊山頭靠攏的時候,吳老心中是有一種長舒一口氣的暢快的。

一張一弛,文武之道,江湖上跑了這麼多年,本來就打算安生下來,過幾天悠閑日子,更何況還答應了人家安分十年,便熄了很多心思。

可你看今天都是些什麼事兒,天不亮就屁顛屁顛地跑到巔山上碰頭議事,事情果然不小。中午就想著,飛累了,歇一歇,吃個飽飯,養足力氣,下午好去找徒弟,結果呢?嘖,簡直不堪回首。天快黑了,今天也快結束了,總不能再出什麼幺蛾子了吧?

可咱們都知道,現實不像是咱們小時候撒尿和的泥,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而是它想怎麼擺弄咱們,就怎麼擺弄咱們。當現實想要調戲你的時候,再離譜,再不可思議的事情也會發生。

當吳老牽著小徒弟的手,順著風吹的方向翻過山樑時,吳老的心「咯噔」一下,他感受到血腥味。風指引了吳老方向,卻忘了給吳老帶去危險的氣息與聲音,吳老更是放下了心中的警惕。

吳老來不及做更多的思考,抱起小徒弟就像一道風一樣往兩百多米遠的山腳木屋衝去。

吳老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可不敢將這傻乎乎的孩子一個留在那兒,萬一再生什麼變故,那可怎麼辦?只來得及提醒那孩子一句,「閉眼。」

他感受到那座木屋裡已經發生了殺戮,只剩一個小女孩兒還有機會。

「咣當」,一陣風吹開了鎖住的大門,而隨著風帶來的是,兩個凶神惡煞的匪徒,舉著刀,突然無力地倒下,就在緊握柴刀的小女孩眼前,倒在老夫婦的血泊中。他們的臉上甚至還保持著最後一刻的兇狠與猙獰,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死了。

那一陣風也顯出身形,正是吳老他們。

吳老還是沖太快了,那孩子雖然依言閉眼,可閉眼得太遲了,不該看的還是看到了,更何況他還聞得到血腥味。不出意外的,那孩子被嚇得「哇」地一聲嚎啕大哭起來,眼淚簌簌的往下掉,而小女孩依舊緊握柴刀對著他們,保持著警惕。

吳老沒時間哄孩子,更別說他根本不會。將孩子放在地上,任他繼續哭,吳老扭頭就衝出去,以木屋為圓心,盤旋著往外飛,探查周邊情況。

這戶人家住在這處聚居地邊緣,離其他住戶有點遠,他們還沒有察覺木屋異樣,周圍也沒有其他人,只有遠處有三個人往這邊趕。

這三人皆身披黑色絲質長袍,頭戴著高高的黑色方帽,袖口上用金絲綉著一把被鎖鏈捆住的長刀。「緝魔司!」吳老一下子就認出來者三人的身份。

天下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感靈,這就導致出現所謂的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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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人,凡人,他們會相對孱弱些,而且他們是大多數。

這些普通人無力對抗惡靈獸,只能生活在城市或者世家的庇護下,當然他們也無力對抗修道之人。

修道之人的實力對於普通人無疑是碾壓的。世上人太多了,就算定下的法律不允許,但總有修道人胡作非為。這些人犯罪之後不像普通人那樣,面對野外惡劣環境無能為力,他們有能力四處逃竄。

光與影總是隨行,世上總有人願意為了公義挺身而出,在朝廷的主持下,這便有了緝魔司。

緝魔司內皆是修道之人,受朝廷供奉,統一制服,以一把被鎖鏈捆住的長刀為標誌,專司緝拿邪魔外道,所過之處,各城各世家必須配合。

當看到緝魔司的人,吳老大致就明白髮生什麼事了。

倒斃的兩個匪徒,必定是正在被緝魔司追拿的犯人,逃命途中路過此處,試圖劫掠人家以作補給,估計是連續慌忙逃竄好幾天了,沒吃沒喝,走投無路。

這兩個惡徒,根本不在乎人命,闖進去只是為了補給,還要迅速離開,於是乾脆利落地殺人搶劫,準備離開,毫不留手。

無妄之災!

吳老見緝魔司的人正在趕來,也就不再理睬,回去看看兩個小傢伙怎麼樣了。

吳老一走,那小姑娘就一邊尖刀對準哇哇大哭的小徒弟,一邊警惕著,一邊慢慢朝窗口移動。

可不過幾次呼吸的功夫,小女孩才剛剛摸到窗戶邊,吳老就回來了。

看見吳老又返回屋子,小女孩當機立斷,「咚」地一下就撞破玻璃,準備逃跑。

可這小女孩似乎高估了自己的力量與平衡能力,撞破窗戶后在空中張牙舞爪,四仰八叉,眼見著就要頭先著地,受不輕的傷。

吳老看著這一幕雖然有些發懵,但還是反應過來,趕緊把這小女孩撈回來。

小女孩發覺自己被一雙大手抓住,頓時四肢開始胡亂地掙扎,口中也大喊大叫起來,跟能嚇到或者威脅到誰似的,就像一隻驚慌失措的小獸。

吳老更加無奈了,只好將小女孩放下。

小女孩剛一著地,就前舉柴刀對著吳老,警惕地迅速往後退,直至後背抵住了牆。

小女孩長相清秀,看上去也就五六歲的樣子,穿著一身樸素的舊棉衣,上面綉著幾朵小黃花展示著童趣,一切都看上去很正常。

可這小女孩卻有著明顯不正常的反應。爺爺和奶奶正倒在自己面前的血泊中,小女孩卻沒有任何驚恐,無助,或者悲傷,只是冷靜地堤防著,眼前突然降臨,不明身份,不明來歷的兩人,連一直哭鬧的瘦弱小孩兒也堤防,還隨時準備著趁機逃跑。

吳老現在開始搞不清楚狀況了。自己剛剛救下的小女孩兒,在對面抵著牆,握著柴刀對著自己,她腳下躺著兩位可憐的老人和兩個兇狠的匪徒,自己身旁這個和小女孩差不多大的小徒弟還在亂哭,周圍整個屋子更是一片狼藉。

吳老也算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了,可眼前這種詭異的場景,他還真沒見過。

吳老深吸一口氣,準備平復一下心情,可空氣中味道引得吳老眉頭一皺。

吳老似有所覺,一個閃爍,從小女孩臉上擦傷傷口處取來一抹鮮血,置於口中嘗了一下。

吳老的表情立即變得複雜起來,古怪異常,盯著小女孩兒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天下好東西那麼多,你吃那玩意兒幹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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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八荒逍遙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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