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等待

剛進工作室的大門，就遇見了韓月。

「客戶呢？」鄧安安問。

「來了，魏言在接待著，咱們進去吧。」

一進門，來人居然是蔣畫，鄧安安愣了一下：「畫姐，怎麼是你？」

「是我。」她點了點頭，對於見到她，一點兒都不意外。

魏言問：「兩位認識？」

蔣畫點頭，魏言讓鄧安安坐在中間。

她剛坐下，就聽見蔣畫說：「還算熟悉，但是，這次的創作，我希望安安你不要參與。」

鄧安安的職業微笑僵在臉上一秒，然後她繼續微笑著說道：「我能知道原因嗎？」

「原因不重要，我需要三位簽署保密協議，不向別人透露我投資劇本的事情。」她翹起二郎腿，眼神直視鄧安安。

她皺了皺眉看了看魏言和韓月，見兩人點頭，她說道：「合作第一要義是坦誠，如果咱們不能有深度的了解，這個合作，我想還是沒必要的好。畢竟您也知道，我們工作室不缺合作。」

蔣畫放下二郎腿，笑得溫柔，點了點頭：「好，那我說句實話，不過你要先保證不會站在私人的角度來看問題，並且今天在這兒聽到的一切，希望三位保密。」

鄧安安點頭：「放心，工作和生活，我一直分得很清蕭。」

魏言和韓月也點了點頭。

她放鬆身體，靠在沙發上，抬頭看著天花板：「我明年會離婚。」

鄧安安心下一驚，上次明明看見他們兩夫妻很恩愛的，怎麼這麼突然就要離婚，而且居然還有大概的時間。

「怎麼這麼突然？」鄧安安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蔣畫笑了笑：「這不重要。我以我一個信得過的朋友的名義重新註冊了公司，你們也知道，在這個圈子裡，王傑松能做的比我多很多，所以我要在離婚前有一份自己的事業，但是不能讓他發現我的動作。」

「那您更不應該選擇我們了。」韓月看了看鄧安安，轉頭對蔣畫道。

蔣畫起身：「我聽王傑堂在家提到安安在劇里給他安排吻戲的事兒，所以我相信你們工作室在工作上的專業性，而且聽李導說你們合作起來也比較好，所以我想要賭一把看看。」

鄧安安沉默了一會兒，看了看魏言和韓月：「你們覺得呢？」

韓月搖搖頭：「不想你為難，我覺得要不就算了。」

魏言卻道：「有錢為何不賺呢？」

蔣畫看了看手錶：「那你們先商量，咱們這一簽就是一年的長期合作，也不少，你們先商量，我明日再來。」

說完就拿起外套和包包，往外走，三人正想起來相送，她示意三人不用送了，然後對鄧安安道：「有的時候，你看到的只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咱們雖然有過幾面之緣，但並不熟悉，我相信你的職業操守，所以你不會轉頭就和王傑堂說，對吧？」

「這個你大可放心。」鄧安安點頭。

她走後，三人繼續坐在會談室里，魏言先說道：「安安，很為難吧。」

鄧安安想了想道：「會有一點兒，但是我們是一個集體，這麼大的單，我沒辦法替集體去拒絕。況且她也說了，我可以不用參與創作。」

韓月卻道：「可是我看你和王總互相喜歡，如果以後他知道了這個事兒，會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的。」

魏言搖了搖頭，對韓月道：「要是簽了這個合同，我倆的房貸今年就可以還完了，生存壓力總是在這兒擺著。況且我也覺得安安沒必要為了一個還沒在一起的男人做到這種程度。如果他足夠尊重你，就不會在這件事上揪著不放。況且這一年，就算所有劇都大賣，蔣畫也並不能一下子撼動紀蘭的地位。」

鄧安安想了想，點頭：「好，那我不參與創作，只簽保密協議就好。」

韓月有些擔憂的問道：「你想好了？」

她點頭：「嗯。」

「好了，那咱們去吃飯吧，就去上次葉兄推薦的那個酒店，那水煮肉片是我的愛呀！一直沒時間去，今天剛好大家都在，就一起去吧，咱們仨也有好久沒聚了。」韓月一邊摟著一個。

魏言停了一步，看著鄧安安：「安安，在明天中午之前，你隨時可以反悔。」

鄧安安笑道：「吃飯去，餓了。」

三人來到酒店，魏言一看就看見了酒店的名字：航蕤大酒店

她僵硬的問韓月：「這酒店聽說經常接待各種外國政要，還上過新聞，得很貴吧？你怎麼會想著來這兒？」

「都準備簽大單了，奢侈一把！再說了，這是安安的朋友推薦的，那個水煮肉片味道超級好。」韓月聳聳肩。

「也行吧。」魏言點點頭。

韓月拿出卡片看一下餐廳在幾樓，到了指定樓層，剛出電梯，迎賓小姐就上前問道：「請問三位有……」

她話還沒說完，看到韓月手裡的卡片，微笑越發親切了起來：「您好，麻煩將您的卡給我。」

韓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卡：「這個？」

「是的。」

韓月將卡片遞過去，又被問了姓名和聯繫方式之後，三人就被帶到了豪華包廂。

一張不大的桌子，卻雕刻得格外精緻，三至木頭椅子，鑲嵌著瑪瑙邊，一個很大的屏風，實木的窗戶外，卻是玻璃的走廊，屋裡種著好幾株神山蘭花，光花架就是整木做的木雕。

韓月和魏言都驚呆了，這也太奢華了吧！

她們有些沉默，不會這一頓飯就把人吃破產吧……

韓月轉頭，沖著鄧安安硬擠出一個微笑：「這位葉兄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她也有些錯愕，雖然當初看過酒店的設計圖，但現在看到實物，還是有些驚訝：「我……我也不知道這兒能這麼奢華，我沒來過這層的包間。」

魏言道：「要不咱們趕緊走吧，一會兒傾家蕩產了~」

「這倒不至於。」鄧安安擺擺手。

正說著，服務員拿了菜單過來，在她的熱情中，韓月暈頭轉向的就接過了菜單。

也沒辦法了，她翻開菜單一看，居然只有菜名，沒有價格，她求助的看向魏言，魏言接過菜單翻了一下，沒有找到水煮肉片，鎮定的問道：「這些菜品怎麼沒有標價格？而且水煮肉片也沒有。」

服務員微笑著解釋道：「因為韓小姐是我們總裁的貴客，所以這些菜品都是免費的，如果您需要水煮肉片，我們也可以讓后廚專門給三位做。」

聽到這裡，韓月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是撿了大便宜了了？

「那麻煩你們看著上三四道特色菜，然後加一份水煮肉片就行。」魏言淡定的將菜單遞過去。

服務員剛走，兩人就將鄧安安圍住了，韓月掐住她脖子邊晃邊問：「說，葉蕭航什麼來頭？」

「你們上次沒聊嗎？」鄧安安想要掰開她的手。

「他只是說自己是做酒店管理的。」韓月繼續搖晃著。

「這酒店是他家開的，全國一共有十一家，這裡是總部。」鄧安安解釋道。

兩人將她放開，魏言沉默了一會兒道：「回頭咱還是想辦法把這個情還了吧。」

「怎麼還？」韓月問。

「把鄧安安送給人家當老婆。」魏言調侃道。

「把你們送過去，我不去。」鄧安安雙手環胸，戒備的看著兩人。

她本來想說，其實她也是這家酒店的股東來著，但又怕嚇到她們，就什麼都沒說，她少有的有些糾結要不要說。

「那我們謝謝您。」魏言瞪他。

仨人打鬧了一會兒，菜上齊了，服務員同時也把卡給送還了。

吃完飯，魏言開車，韓月心事重重的樣子，鄧安安知道她們覺得欠了葉蕭航人情，正在煩這個事兒，也不敢多說什麼，於是三人都默契的沒有說話。

半晌，韓月才開口說道：「下次再不敢用這卡了，回頭你幫我還給葉總吧。」

「咋不叫葉兄了？」魏言蹬了她一眼。

「我哪兒敢啊，人家是富豪，我可不敢高攀。」韓月吐了吐舌頭。

鄧安安內心更加堅定不能暴露身份了，萬一要讓她們知道自己也挺有錢，說不定也會被疏遠。

她只好打哈哈道：「有羊毛不薅哪兒成，況且我們也不是經常去。」

「這羊毛鑲金邊兒，可不敢亂薅，你可別因為他是你的發小就覺得偶爾這樣沒關係。」韓月還是把卡遞給了鄧安安。

鄧安安只好將卡收好。

回到家，只有自己一個人，鄧安安又仔細的想了想簽約的事兒，又開始猶豫，平日里果斷的她少見的反覆思考一件事兒。

……

很快，到了第二天中午，鄧安安還是同意了合約的簽訂，但簽完合約的她，並沒有很高興。

蔣畫看出她心情的沉重，問道：「你之前談過戀愛嗎？」

鄧安安不懂她為什麼問這個，但還是回答道：「沒有。」

「難怪了，你和王傑堂進行到哪一步了？有沒有睡過？」

「沒……沒有。」被她的直白驚到了，鄧安安紅著臉說道。

「嗯呢，挺好，進度放慢點兒。」蔣畫點點頭：「合作愉快。」

她伸出手，鄧安安還沒有動，韓月先握了蔣畫的手：「合作愉快。」

簽完合約，韓月和魏言都投入了緊張的創作之中，鄧安安簽的劇本還不用開始創作，所以比較閑。

這天夜裡，天有些冷，窗外飄著雨，更添了一分孤寂。

她窩在自己的床上，手裡拿著王傑堂之前給她的那個住址，看了看手上他送的鐲子，這都快半個月沒見面，有些想他了。

正在這時候，電話突然響起，是王傑堂。

她趕緊接起電話：「喂。」

「在家嗎？」

「在，怎麼啦？」

「開門。」

鄧安安驚了，又興奮又激動，她趕緊下床開門。

剛打開門，王傑堂的身影就在門外，他穿著精緻的西裝，臉上的妝容還沒卸去，頭髮濕濕的，骨節分明的手裡抱著一束花。

見到她的瞬間，臉上綻放出了微笑：「你已經睡了？」

「只是躺著，還沒有睡著。」鄧安安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她剛在想他，他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眼前，這種感覺，真的不要太美好。

葉蕭航將花遞給她：「給你的。」

鄧安安接過花，趕緊讓他進屋，然後給他拿了一條毛巾擦頭髮。

「怎麼這麼晚還過來。」鄧安安倒了杯熱水給他，坐在他身邊。

「最近比較忙，好不容易才抽出一點兒時間見面，想你了，想過來看看。」他邊擦著頭邊道。

「怎麼還淋雨了？」鄧安安幫他撥開擋在額前的濕發。

王傑堂握住了她的手：「我從南城開車過來，忘了帶傘，你們小區地下停車場停滿了，我只能停外面，然後走進來。還好我之前送過你，保安大哥認識我，不然還得麻煩你下去接我。」

鄧安安心下感動，南城開車過來至少要兩個小時，還是雨天，應該很堵車的：「你早點打電話給我啊，我下去接你，就不用淋雨了。」

「我……不想讓你淋雨。」王傑堂看著她的眼睛，格外溫柔。

鄧安安覺得心裡甜甜的。

「我餓了。」他將頭搭在鄧安安的肩膀上

「我給你煮個面吧。」鄧安安的心怦怦跳著。

「再讓我靠一會兒。」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時候，鄧安安的心，卻有些不安，他會介意和她和蔣畫簽約的事兒嗎？這種瞞著他的感覺，讓她有些難受。

正在她想著要怎麼旁敲側擊問問王傑堂的想法的時候，他起身道：「好了，借你的廚房用用，我給你煮麵。」

兩人來到廚房，他燒水，鄧安安就把麵條拿出來。

「我問你個問題啊，假設你有女朋友……」

「我沒有女朋友啊！」王傑堂有些激動的看著她，滿臉的不解。

「我說假如，假如你有女朋友，她做了什麼事兒，影響到你的利益，你會怎麼辦？」鄧安安試探性的問道。

「怎麼會這麼問？」王傑堂邊下/麵條邊道。

「我們工作室的一個男孩兒，他女朋友和別人簽了一份合約，但是那合作是在幫助他的對手，他們昨天在工作室鬧分手，所以我就在想，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辦？」

王傑堂搖搖頭：「連事業都要靠自己女朋友讓，這樣的男人，不如不要，早分手早好。」

聽他這樣說，鄧安安安心了不少。

煮完面，兩人在坐在餐桌上慢慢的吃著，王傑堂邊吃邊說：「我明天要回老宅一趟，去看我外祖父，所以可能又要有些日子見不了面，你乖乖在京都等我回來。」

「好。」她笑著點頭。

吃完，已經深夜了，等鄧安安洗完碗，王傑堂摸了摸她的頭：「我得走了。」

「好，你也別太累了。」

她想送他下樓，他拒絕了：「你別下樓了，外面冷。」

「嗯，那你趕緊回，現在回去還能好好休息一下。」

「知道啦。」他揮了揮手：「拜拜。」

「拜拜。」鄧安安趴在門框那兒，不捨得看著他上了電梯，才關了門。

這幾天鄧安安，閑得快發霉了，王傑堂在忙，她不想打擾他，於是給張菲菲打了電話：「快要過年了。」

「是啊，不過我還不確定今年能不能回去呢。」

「那……我去找你吧，剛好我最近比較閑。」

「那當然好，求之不得啊，我過兩天剛好沒那麼忙，帶你去走走。」

「好啊！」

於是鄧安安直接飛到了張菲菲所在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