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理
日落西山,夜色悄然瀰漫整個天地,月光也如同明燈一樣高高掛在夜幕上,它散發出的光芒透過叢林,路過高山,最終走進張府照進了張邪的房間。
空無一人。
原本應該徹夜修鍊的張邪此時卻不在房間內,現在的他正躲在月光的陰影下,審視著張府內的每一個下人,最終,他盯上了老管家——費孝通。
此人是張震坤身邊的貼身管家,據說年輕時便追隨張震坤,見證了一代武侯的崛起,也見證了張家的繁榮落敗,始終不離不棄,深得老爺子的信任,而此時的他,正端著一杯淡竹葉茶走向張震坤的房間。
張邪對此時頗有了解,自從父親張傲骨死後,爺爺每晚都會喝一杯淡竹葉茶,此茶能幫助他恢復些許的睡眠,而每日送茶的,便是費孝通。
張邪站在陰影中,看著費孝通一步一步走向爺爺的房間,終於,在其經過走廊拐角處時,張邪動了,宛如幽靈一般,遊走在夜色中,撲向了年邁的費孝通。
嗖
啪
費孝通只感覺有一股殺氣襲來,下意識向後躲去,而手中裝有淡竹葉茶的茶杯也因此掉在了地上,發出碎裂的響聲。
「少爺?」穩定身形后的費孝通看著眼前的人,下意識叫了出來。
「練氣期二層?我曾不止一次聽我爺爺提起過,說您老,是個普通人啊?」張邪的聲音好似幽靈一般,費孝通聽進耳朵里只感覺汗毛炸立,冷汗止不住的流出。
「不好,剛才事出太過突然,下意識動用了靈力。」費孝通心中想著,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同時也察覺到了張邪身上散發出的境界波動。
「練氣期四層?你怎麼會恢復這麼快?不對,你沒受傷!」費孝通話剛說完,張邪便又沖了過來,僅一個照面便用右手抓住了費孝通的脖子。
「把斷魂散的解藥交出來!」張邪聲音冰冷的說。
「少,少爺,你在說什麼?什麼斷魂散,奴才不知啊……」費孝通被掐住了脖子,臉憋的通紅,只能從喉嚨中擠出幾個字。
張邪臉若冰霜,見他不交代,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幾分。
「你以為你不知道你和那狗皇帝的勾當?你這個細作,每日在給我爺爺喝的淡竹葉茶內放一絲絲斷魂散,想要用時間熬死我爺爺?死奴才,你最好把斷魂散的解藥拿出來,不然我讓你生不如死,想必你也聽過活剮吧?我會讓你在十分清醒的狀態下感受從身體傳出的每一絲痛苦,痛不欲生!」
聽完張邪的話,費孝通震驚的瞪大了雙眼,但隨後便揚起了嘴角,艱難的笑了笑:「真想不到你這小子還留有這手,好一個暗度陳倉,呵呵呵,活剮嗎?老夫還真想試一試,另外再告訴你,我給你爺爺下了五年的斷魂散,他的毒早就深入骨髓了,已經無葯可解,哈哈哈,我想我們兩個不久便能在地下……」
咔嚓
費孝通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張邪擰斷了脖子,張邪一雙冷眸似雪,感覺到不遠處出現了一個熟悉的氣息。
「小桃子?」
此時的小桃子嚇得面失血色,一臉驚恐的看著慢慢跪地的費孝通,和那緩緩現出身形的張邪。
「少…少爺?」小桃子驚恐的捂住了嘴巴,下一刻,張邪鬆開了手,伴隨著費孝通的屍體落在地上,張邪整個人都暴露在小桃子眼中。
二人對視,小桃子被驚的瞪大了雙眼,她從沒見過這個狀態的少爺,在她印象里,張邪從來都是那個沒事逗逗她、有事護著她的張少爺,可今天的張邪,卻給她一種恐懼的感覺,光是對立而站便讓她如墜冰窖,再看張邪那充滿殺氣的雙眼,小桃子有一種窒息感。
「回去吧,好好睡一覺,明天的張府依舊還是張府。」說著張邪拎起費孝通的屍體走向爺爺的房間,留下小桃子一人不知所措。
走過剩餘的長廊,張邪來到了爺爺的門外,敲了敲門,裡面傳來爺爺蒼老
(本章未完,請翻頁)
的聲音,「進來吧老費。」
張邪沒回答,推門走了進去。
張震坤的房間除了休息還是平常處理瑣事的書房,是張府內最大的房間,而此時的張震坤就坐在靠窗位置的書桌上,借著油燈的光亮看著什麼,絲毫沒察覺門外進來的是張邪,直到聽見一聲重重的落地聲,他才轉過頭來。
「嗯?怎麼是邪兒,這麼晚了還沒休息嗎?」張震坤先是一問,隨後也看到了張邪腳邊的屍體,皺了皺眉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當看清屍體的長相時瞬間變了臉色,一臉震驚的問:「這…這是誰幹的?莫不是有刺客襲擊我丞相府?難道是那日宴會上的刺客?」
張震坤面容失色,看著陪了自己小半輩子的好友就這樣死在自己面前,儘管是見慣了生死,卻仍然控制不住悲傷,直到張邪開口。
「是我!」
「……你?」
震驚,不解,疑惑,最終張震坤憤怒的抓住了張邪的衣領,質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他是細作,您的身體這幾年之所以這麼不堪,就是他在您每晚必喝的淡竹葉茶內放了一絲斷魂散,和那日刺客襲擊我時飛刀上塗的毒一樣。」
「細作?斷魂散?」張震坤眉頭緊鎖,抓著張邪衣領的手也鬆開了。
「那日我被刺客襲擊,我帶回了他所使用的飛刀,刀刃上所塗抹的便是斷魂散,而費孝通給您茶里下的,也是此毒,那日我是有所防備才沒中毒,而您……不過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辦法為您解毒的。」
張震坤宛如老了十幾歲,聽完張邪的話回到書桌旁,一隻手拄著桌子,一隻手揉著太陽穴,隨後說:「所用的毒相同,也就是說二人背後都是一個主子,此人定與我張家有著解不開的仇疙瘩,可會是誰呢?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當今燕帝,燕青尋!」
張邪一語出口,房間瞬間靜了下來,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凝結了,而站在書桌旁的張震坤也怔在了那裡,揉太陽穴的手停在了半空。
最終,寂靜的房間被張震坤的一聲質問打破,「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無比清楚。」張邪答。
張震坤看著眼前的孫兒臉色陰沉,語氣也冷了下來,「你知不知道,就你剛才說的這幾個字已然違背了君臣之道,老夫就是殺了你也不為過。」
張邪聽此言論並無半點恐懼,迎著張震坤反駁道,「君臣之道?我父親死時他君在何處?我不知什麼君臣之道,我只知父子之道,我不能讓我的父親死的那麼不明不白,我一定要報仇!」話到此處張邪面容堅毅,他心裡明白的很,自己的這位爺爺對君臣之事看的很重,所以要想改朝換代,讓曾經所發生的一切浮出水面,首先就得攻破自己這位丞相爺爺,更何況,張邪也不認為自己爺爺從來沒有調查過。
「你···」張震坤一雙虎眸死死瞪著張邪。
「我父張傲骨,那是響徹燕國的大英雄、威震三國的閻羅將軍,他已守了邊塞數載,是整個趙國邊塞的夢魘,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近十餘年,怎麼可能在短短三天時間就破滅,還是以少破多之戰,他趙國若有此等實力又怎會甘心被壓十年?他們一定收到了什麼確切的信息才敢如此,而這道信息的發出者一定是我們燕國內部的人。」
「燕國之內,手握重權,擁有絕對話語權的共有三人,燕帝和文武雙相,文丞相一職不久前易主,三朝老相『聞見荀』懸首東門,聞府上下被抄家,新晉的文侯司徒允忙於經營自己的朝中心腹,此二人皆可排除,剩下的便是您和那高高在上燕帝。」
「您會害死自己的親兒子嗎?」
張邪的一番話,尤其是最後一問,宛如一道重鎚一般敲在了張震坤的心臟上,老爺子只感覺胸口一悶,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在地,多虧張邪眼疾手快,一個箭步竄出,扶住了踉蹌的張震坤。
張震坤在張邪的攙扶下坐回了椅子上,整個人猶如泄
(本章未完,請翻頁)
了氣的皮球一般萎靡,神色黯然的開口說道:「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還不足以成為證據,但從今以後,這張家的一切都可任你調遣,只是我有一個要求,如果,我是說如果,害死你父親的主謀真是燕帝,你不可動他,因為我要親手報仇,不僅僅為了你父親,還有那戰死沙場的三十萬邊塞將士!」
「是。」張邪躬身應道。
「好了,回去睡覺吧,讓老夫一個人待一會,還有費孝通,給他做一口好棺材,找個地方埋了吧。」
「是。」
拜別爺爺,張邪帶著費孝通的屍體退出了房間。
在回去路上的長廊,張邪又碰見了小桃子。
此時的小桃子宛如丟了魂一樣,蹲在地上木訥的撿著茶杯的碎片,許是察覺到有人到來,抬起了頭,可當看到來的人是張邪時,眼神中藏不住的恐懼,而這恐懼最終也變成了兩行眼淚流了出來。
「你……你還是少爺嗎?」憋了好久的小桃子終究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張邪淡然一笑:「我永遠都是張邪,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不會變。」
「可,可……」小桃子止不住的更咽,想說的話堵在嘴邊不知怎麼說出。
張邪看出了她的心思,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說:「小桃子,這個世界的法則就是這樣,人善被欺馬善被騎,善良的人不會被這個世界所眷顧,相反,他會被這個世界拋棄,你要知道,只有烈馬才能在草原上盡情的狂奔,懦弱的馬,只配在馬圈裡奢望著自由。」
小桃子一言不發,只是低著頭留著眼淚,張邪知道她還還要慢慢消化,便也不在說話,摸了摸她的頭說:「試著接受吧。」隨後便帶著費孝通的屍體離開了。
張邪仍然夜不就寢,處理完費孝通的屍體便繼續修鍊著。
次日清晨,張府對外宣稱管家抱病而亡,大操大辦,武侯親自出面,慰問費家妻兒老小。至於張邪,則早早的整理好了行裝,換了一身打扮后就要出門,可剛一推門,便看到門外已經等候多時的小桃子,此時的小桃子一身男裝,英姿颯爽,看到張邪出來當即一笑:「少爺。」
張邪也笑了笑,打量一下眼前的小桃子,讚許道:「很好,比我之前給你打扮的要細心的多。」
小桃子聽罷兩隻眼睛彎成了月牙,笑容燦爛。
「對了,以後出門在外就不要叫我少爺了。」
「那該叫什麼?」
「張大少,邪少爺都可以,總之,不要讓人看出你是我的丫鬟。」張邪說著摸了摸她的頭,「對了,去賬上以我的名義取出一百兩的銀票,今天先去弄點運營的本錢。」
小桃子聽的迷迷糊糊,沒明白張邪的用意,但還是按照張邪的吩咐去做,取來一百兩銀票給張邪。
掐著銀票的張邪如同暴發戶一般,帶著小桃子大搖大擺的出了門,這次仍然去逛街。
二人走在皇都的街道上,這次張邪沒有去店鋪門口問東問西,反而是留意起對面人來人往的人群,這一舉動也讓小桃子看的滿頭問號,終於忍不住問道:「張大少,額…好不習慣,還是叫邪少爺吧。邪少爺,我們這次出來是幹什麼啊?」
「賺錢啊。」張邪回答。
「賺錢?」小桃子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心想:在街上來回溜達怎麼賺錢啊?
張邪察覺到她的疑惑,笑道:小桃子怕是不知道邪少爺之前是幹什麼。
「幹什麼的?」小桃子一臉的疑惑。
張邪沒回答,心中道:「亡刃堂」的玖帝,地界最厲害的幾個刺客之一。要知道一個刺客除了各種刺殺本領外,更重要的一點便是偽裝,偽裝成各類人,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這些我都均爛熟於心,所以要說賺錢,我也算是祖宗級的師傅了。
張邪心中暗笑,但卻沒和小桃子說,相反和她提起了賺錢的方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