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悅君樓
「方兄,你看這些人舞刀弄槍是要去哪裡?」
「蘇兄你有所不知,他們這是去除妖。」
「除妖?」
「沒錯,近日仙林宗宗主喪命妖族之手,城內許多人都忿忿不平,於是相約一起去楓樹林除妖。」
「既然那裡有妖,為何之前不去?」
「這個我也說不清,我只能告訴你那裡生活著一群狐妖。」
「狐妖……」
在金陵城閑逛的日子裡蘇恆結識到一位好友,名叫方遠山。當時對方正在煉器鋪購買靈器,恰巧被蘇恆看到了,便好心提點了幾句。結果買賣黃了,店主氣急敗壞擼起袖子就要干架,無奈之下二人只得落荒而逃。
隨後他們來到另一家煉器鋪,蘇恆憑藉著多年經驗以及三寸不爛之舌成功幫方遠山以極低的價格買到了護心鏡。
自此之後二人就開始稱兄道弟了。
眼見蘇恆一頭霧水,方遠山解釋:「狐妖雖然也是妖族,但一般來說不會主動傷人,所以人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對其放任不管。長此以往,楓樹林那邊狐妖數量便越來越多。」
「原來如此。」
「當然還有其他原因,我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說到這裡方遠山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神秘兮兮湊過來問:「蘇兄,在下知曉一個好地方,想不想去見識下?」
蘇恆好奇:「什麼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隨後在蘇恆滿心疑惑下跟隨對方來到了悅君樓,只見外面燈紅酒綠嚶聲不絕,進出皆是輕浮男子。沒錯,這裡竟是一所青樓。
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蘇恆瞬間心跳加快面紅耳赤,下意識想要離開,可卻被方遠山攔住了。
「蘇兄你這是做什麼,難道想舍我離去。」
蘇恆結巴著回應:「方兄好意在下心領了,並非我不解風情,而是實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容我回去歇息片刻,過會再來找你。」
方遠山一眼就看出對方這一去就不會回來了,當即拉著他的手強行入內:「不行,今日你必須得陪我進去。」
「我不去!」蘇恆甩開手,拒絕得也很堅定。
沒辦法,方遠山只能轉而求其次:「既然你不好女色那就乾脆在外面喝酒賞舞,權當是陪兄弟我買醉,如何?」
「那說好只是喝酒……」
「一言為定!」
就這樣蘇恆被方遠山以及圍上來的艷麗女子半推半就拉入樓內。
與外面驕淫奢華不同,悅君樓裡面顯得格外雅緻。台上青衣女子擺弄琴弦,絲絲柔音悅耳動人。台下玩客悄聲細語,只有在被身旁侍女挑逗時才會發出一聲舒嘆。情到深處他們便會起身離開,尋個無人房間行盡歡愛之事。
二人找了空位置坐下,很快有妙齡女子上前服侍。方遠山十分豪氣左擁右抱,明顯駕輕就熟了。蘇恆則尷尬地舉起酒杯,渾然不知杯中酒已經在手抖下溢出大半。方遠山見狀忍不住打趣道:「我見蘇兄對煉器之術了如指掌,怎麼在男歡女愛這方面就一竅不通呢。」
蘇恆敷衍回了句:「各有所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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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不如今夜就讓我好好開導蘇兄。」
「說好了只是喝酒,你要一再相逼我可就要走人了。」
「木頭疙瘩。」方遠山罵了句,隨後也不再堅持,開始挑逗起身旁女子。
蘇恆見了更不自在了,看又不是,不看也不是。
纏綿之際其中一名高挑女子忽然開口:「我們這樣冷落蘇公子是不是有些不大好。」
方遠山冷哼一聲:「你剛才又不是沒聽見,他就是根木頭疙瘩,根本勸不動。」
「會不會是蘇公子嫌棄我等姿色平庸,看不上眼。」
蘇恆連忙搖頭表示不是。
高挑女子顧影自憐嘆氣道:「古人常說英雄難過美人關,蘇公子雖無言語諷刺,但卻視我等如無物,此般舉動著實讓人寒心。」
方遠山立時心軟,抬起對方下巴安慰:「美人別傷心,我來疼你。」
蘇恆尷尬不已:「你誤會了……」
「還能有什麼誤會?」
「我並無輕視之意,只是第一次逛青樓有些不習慣……」說到這蘇恆沉默了,似乎自己也不相信這番話。
誰沒事會來青樓閑逛,全都是這方遠山給害的。
哎,身敗名裂了。
高挑女子果然不信:「好,既然這樣不如我們來打個賭。」
「打賭??」
「眾所周知我們這新來的頭牌花紅有沉魚落雁傾國傾城之姿,蘇公子若面對她時也能保持淡定那我就承認此事是個誤會。」
蘇恆愣住,不知如何回應,倒是方遠山來了興緻拍手同意:「就這麼說定了,我早就聽聞花紅之名,只可惜一直無緣相見,今日倒要看看她到底長什麼樣。」
「兩位公子請隨我來。」高挑女子笑了笑,隨即起身帶路。
蘇恆猶豫不決,奈何架不住方遠山推拉,再加上心裡確實有點好奇,最後竟不知不覺跟了上去。
穿過幽靜長廊,三人最終來到一座庭院。此刻明月當空,皎潔月光鋪灑大地;溪水潺潺,蟲鳴四起,耳邊有聲似無聲;檀香縈繞,散去一切煩惱愁絲。就連一直緊繃神經的蘇恆在這一刻也放鬆下來,開始打起精神四處觀望,很快就看到石亭中央背對著自己的女子身影。
雖未見其容,但那妖嬈身段已然透露此女必是絕色尤物。
高挑女子將二人領到石亭邊后就告辭了,蘇恆再次不知所措。轉頭一看,方遠山此刻竟然變成了木頭人,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失態模樣比之前的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
「公子請坐。」花紅轉過身來輕盈一笑,聲音柔若似水。
「好的好的。」方遠山急忙坐在石凳上,舉止更顯滑稽。
蘇恆無語,也跟著走上前坐下。他雖然同樣震懾於花紅美貌,但還不至於亂了心境。
見狀花紅微感驚訝,卻並未表現出來。她來到二人面前斟上酒水,同時詢問:「我見兩位公子年紀輕輕就身負修為,想必都是家族子弟吧?」
方遠山拿起一杯搶先回答:「花紅姑娘所言不錯,在下方遠山,方家子弟,家父方萬程。」說完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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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來自金陵城三大家族中的方家,花紅這廂有禮了。」接著轉頭又問:「這位公子呢?」
蘇恆乾咳一聲:「呃……在下蘇恆,一介散修。」
「散修?那蘇公子想必是天賦異稟吧。」
若無門派或家族扶持,一個人是很難踏上修行之路的,甚至連門檻都夠不著。世上凡是以散修身份入道的往往都是天資卓越之輩,花紅這樣猜是有道理的。
「那倒不是,在下自幼跟隨恩師修習煉器,並非什麼天才。」
花紅若有所思:「原來有名師指點,莫非是煉神宮高人?」
蘇恆不明所以:「煉神宮是什麼?」
這時方遠山忍不住插嘴:「蘇兄你身為煉器師怎麼連煉神宮都不知道,那是神州大陸一等一的大宗門,主要以煉器為主,市面上極品靈器有一大半都是出自他們之手。」
蘇恆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是在下孤陋寡聞了。」
方遠山毫不掩飾地露出鄙夷之色,花紅則淡然一笑:「蘇公子應當涉世未深,對天下布局尚不清楚。不過這也沒什麼,蒼穹之下我等皆為螻蟻,誰又能做到超脫世俗窺視眾生。」
不知是不是錯覺,蘇恆似乎在這句話里感受到一絲凄涼之意。
方遠山顯然沒有察覺到異常,舉起酒杯侃侃而談:「花紅姑娘此言差矣,其實還是有一個人能做到凌駕眾生之上的。」
「哦,方公子莫非說的是柳宗主?」
「沒錯!柳宗主開天下之先河以一己之力破碎虛空,成為令我等仰望的存在。此等壯舉猶如開天闢地,試問天底下還有誰能夠做到。」
說完三人同時安靜下來,心裡各有所思。其實感觸最深的還是蘇恆,另外二人從未見過柳尋仙,頂多也就無比崇拜。而蘇恆是見過本尊的,甚至還受過對方恩惠,內心自然更加複雜——哎,當初應該向柳叔多討些好處,誰能想到初次見面同樣也是最後一面。
半晌花紅才回過神來看著二人問:「如此說來兩位公子是打算入齊天宗了?」
方遠山一臉豪氣:「沒錯,好男兒當有鴻鵠之志,齊天宗自是非去不可。」
蘇恆也點點頭。
然而對方話音一轉露出擔憂之色:「實不相瞞花紅也曾有過這個念頭,只是我聽說如今齊天宗人滿為患,收徒條件也變得愈加苛刻,只怕不是我等所能覬覦的。」
聞言方遠山瞬間泄氣:「是啊,光金陵城就有數千人報名,但齊天宗卻只收十名弟子,屆時考核那天肯定是場龍爭虎鬥。」
花紅點點頭,跟著轉過頭看向蘇恆饒有興緻問道:「我見蘇公子志氣滿滿並無憂色,想必對此次考核已有應對之策,可否說來給花紅聽聽?」
話音剛落,蘇恆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迷香,神智也隨之迷離起來。飄然之餘,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將長生令拿給對方看。正要張口,一股寒意瞬間襲來,蘇恆立馬清醒,同時驚出一身冷汗。后怕之餘他下意識瞄了眼懷裡,準確來說是那顆極寒珠上。
因為寒氣竟是極寒珠主動釋放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