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商家,甚至在整個清風縣,商禮都可以說是一個小霸王的存在。
都說民不與官斗,雖然他爹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但這小官在這清風縣裡也夠了,所以商禮當之無愧是小霸王。
不過也有這小霸王怕的人。
商禮也沒想到,好不容易借這個好天氣,他想安分一點在自己院子里曬會兒太陽,他三姐來了。
要他說,幾個兄弟姐妹中他最喜歡欺負的就是只比自己大一歲的四哥,最喜歡的就是三姐商琴,畢竟有哪個正常女人會不喜歡高冷的御姐呢?
但最怕的也是她……
不是說商琴比他更魔頭,而且商琴對他確實好,雖然面上冷冰冰的,不過以他的經驗來看,商琴只是面冷心熱死傲嬌罷了。
而是他莫名其妙覺得商琴有點奇怪,大約兩年前他才開始覺得商琴有點奇怪。
這種感覺他說不上來,和她相處的時候偶爾會覺得她在盯著他,那眼睛像帶了勾子似的,瘮人得很。若商禮真是普通的小孩肯定不會察覺出來,但壞就壞在他不是個普通人,對別人的視線一向比較敏感,所以當兩年前他發現這個姐姐有點怪異的時候就減少了和她的接觸。
不過同在一個屋檐下,低頭不見抬頭見。
商禮本來叫琉璃給他拿了個躺椅到院子里,畢竟在北方的三月份,這樣的好天氣可實在不多見,昏昏欲睡間就見到他三姐走到了他跟前,他站起身穩了穩身子招呼道。
「三姐。」在商琴面前,商禮一向是比較乖巧的。
商琴看著這個只到她肩膀的弟弟,高冷地回了聲「嗯」。
商禮有些尷尬。
他這個姐姐高冷是真的,但是他自小就不要臉地跟在她後面,相處久了還是有點感情的,至少商琴以前就沒這樣對過他,但平日的厚臉皮此時跟離家出走了一樣,商禮愣愣的,畢竟不是個真的小孩子,一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商琴見商禮垂頭,可憐巴巴的樣子有點像她之前見過的一隻哈巴狗。那狗雖然憨憨的很可愛,但是確實是賤得很。
她緩了緩語氣,略顯生硬地問道:「怎麼,幾天不見三姐話都不會說了?」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沒事傲嬌什麼啊??!
話開了個頭就簡單多了,商禮略帶委屈地說道:「三姐已經好久沒來禮兒這了。」
明明知道這個眼裡帶著點控訴的人是裝的,可她還是解釋了:「三姐這些天有點事,」說完又瞥了商禮一眼,「再說,禮兒不也沒來找姐姐玩嗎?」
商禮頓住,不是他不想去跟三姐玩,明明就是她自己有點不對勁。
不過這話可不能說出來。
商琴見商禮不說話,嗤了一聲:「瞧你那點兒出息,肯定又是出府鬧騰去了。」
不用問商琴也知道商禮出去幹嘛了,無非就是聽聽戲曲兒,調戲調戲少男少女,反正人乾的事他是一點不做,貓憎狗嫌的事他是一件不落。
不過她商琴也不是什麼十分良善之人,她對自己的定位一向都比較清晰,那就是幫親不幫理。
商禮跟她比較親她自然不認為商禮有哪裡做錯了,反倒是那些出門在外還大膽招搖的少男少女才是有錯。
勾引放蕩,不守規矩!
商禮下意識反駁道:「我只是出去見見世面。」
商琴低頭望著他,直把他看得心虛了才移開視線,敷衍地應了一句:「哦。」
商禮:……
說出來可能不信,但他商禮確實只是去見見世面而已。
不是他吹,就他這硬體,他不信普天之下還有其它臉比他的好看。
不過那些造謠生事的就該拉出去示眾,殺雞儆猴,好讓那些俗人知道他商禮的臉不是誰都可以覬覦的!
想著想著商禮不自覺地摸了下自己的臉。
突然,就很突然,很感激他那個早死的美貌娘親了。
商琴不經意間看到商禮一臉沉醉地摸著自己的臉,陰了陰神色:「男子漢大丈夫,盡做些女兒態!」
商禮詫異:「三姐以前可是最喜歡禮兒的臉的!」
商琴看了看商禮這比女子還要精緻許多的五官,面無表情:「但是禮兒現在長大了,不可過多關注自己的外貌。」
商禮擺手,毫不在意地回道:「我還只是個孩子。」
商琴不想跟他談這個話題,她今天來是有事情的。
「禮兒對那個方清明有什麼看法?」
商禮震驚,要知道,雖然商琴是個高冷的姐姐,但她在女工儀態方面一直都是嚴格要求自己的,從沒出過差錯,為何如今如此無禮??
商禮躺在被曬得熱乎乎的躺椅上,閉上眼睛,漫不經心地說道:「許是有幾分本事。」
商琴見他這副毫不關心的樣子,心裡莫名舒了一口氣。
「姐姐問這個做什麼?」商禮轉念問道。
商琴低頭,半大的少年微闔雙眸,懶洋洋的躺在溫柔的日光下,躺在和煦的春風裡,略帶愜意的嘴角,肆意舒展的四肢,讓人聯想到世間一切美好的辭彙。
莫說少年愁,少年愛上重樓。
商琴突然很羨慕這個無法無天的弟弟,身為最受商才寵愛的幺子,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清風縣縣令的孩子,但這樣肆無忌憚、不必瞻前顧後地暢意地活著,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商禮這副心境也算得上是個高人了。
商禮又絮絮叨叨地跟他這個高冷的姐姐嘮了幾句,他本來就不是閑得下來的性子,雖然商琴可能不是一個好的交談者,但絕對是一個好的聽者。
商琴也不搭話,就聽著商禮啰里吧嗦地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全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連商祺昨天多喝了兩杯水的事也在說。
……
商琴:當時我就很無語,沒想到還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