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讓他試試

能夠坐到這個位置上的沒有人會是傻子，他們自然聽得出看得到方太守毫不掩飾的讚賞中有幾分真心實意。

這不由得在眾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因為這說明嘉賓們認可了陳玹的說法，眼前這個十多歲的少年真的判斷出了如此細緻的信息。

下一刻，會場上再度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無論是東西南北哪一座看台，大家暫時放下了上學之間的意氣之爭，這一刻都為襄平城能夠出現這樣一位少年天才而感到自豪。

陣陣掌聲中，東看台襄平上學的幾位老師相視一眼。

「看來這個年輕人的判斷是正確的。」戴著紫色單邊眼鏡的老者嘆道，「小小年紀就有這般見識，前途不可限量。」

「然也。」身旁一位年輕些的老師點點頭，「我等下回去下個通知，以後注意些這個陳子瑨。」

「無論怎麼說都是帝國的人才，更何況出生潁川世家，結個善緣，不可惡意打壓。」

「是。」

……

「子瑨小友，你很不錯。」方太守走近拍了拍陳玹的肩膀，心中有些興奮。

他非常中意眼前這名少年，很想了解一些這個後生不能被背調查閱到的信息，比如他的心理素質能強到什麼程度。

眼前太守府正面臨一些緊急事件，急需一批擁有特殊能力的人才。而心理抗壓能力、抗恐懼能力，不會輕易就精神崩潰甚至瘋掉，對於他們的選才來說至關重要。

畢竟，一些沒有這些素質的調查人員，已經方才那棵晶榕之中的一份子。

思考片刻，方太守下定決心，想要進行一個級別更高但也更加危險的考核。

他轉頭看向陳玹。

「子瑨小友如此氣定神閑，不知敢不敢進入鐵籠之內，更近距離觀察一下它？」

聞言，其他嘉賓則是眉頭一皺，交頭接耳。

「見好就收吧？他還沒經受過什麼訓練，要是出問題了得不償失。」

「是啊是啊，隕落一個潛力極大的天才，損失的還是部門。」

眾人面面相覷，說起來陳玹的表現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期，此時就此打住，邀請他加入太守府的計劃。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之後，他們相信陳玹絕對能夠成為部門內最頂尖的力量。

但這是方太守開的口，他目前是這裡的最高負責人。

「我贊成讓他進去試一試。」太守身邊的老人家率先開口。

「我也贊成。」公孫團長緊接著表態，「從事這項工作，我們必須要勇於接納一定的風險。」

其他嘉賓不發表看法，保留意見，齊齊將目光投向站立在鐵籠前的年輕人。

說到底，最後的選擇還是要由當事人來做出。

「沒問題。」陳玹不假思索地點頭，手腕翻轉，從左腕的空間手錶中取出一次性口罩和手套，認認真真地戴好。

即使今天方牽沒有提出，他也會主動要求進去看看。不單單是因為答應了張角要幫他探尋這種怪病的根源，難得遇上這種官方背書保證安全的場合，不試試弄一些零源豈不是很可惜。

「吱嘎。」

一旁的軍士把鐵籠的籠門打開，手中緊緊握住腰間的佩刀如臨大敵。陳玹則是氣定神閑地邁出腳步，踩在鐵籠底部的鋼板上走了進去。

每多邁出一步，他就距離晶榕樹冠上散發的淡紫色光輝更近一些。整座會場都安靜了下來，只留下他的腳步聲在空氣中迴響。

一步一步。

眾人感覺彷彿有一隻無形之手攥住了自己的心臟並且逐漸握緊，甚至感覺自己幾乎無法呼吸。

「砰」的一聲重響，陳玹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門口的軍士把籠門關上的動靜。

儘管沒有退縮的打算，但這一關就意味著他的後路被徹底斷絕了。

鐵籠微微震顫著，晶骸似乎也在震顫，紫色晶片組成的樹葉互相摩擦莎莎地響著，彷彿一個詭異的歡迎儀式。

場上的目光都在投向陳玹，鐵籠外的，鐵籠內的。

陳玹停下腳步，此時他已經站在了晶榕的傍邊，被覆蓋在淡紫色的光影之下。

他的心中其實並非表面上的這般平靜，幽閉的空間無限放大了眼前詭異生物帶來的壓迫感，一雙雙似死而非獃滯的眼睛就隔著幾十厘米與他對視，讓他很想深呼吸緩解一下壓力。

但他沒有，此刻他整個人都浸泡在消毒液散發的刺鼻氣味之中，深呼吸一下只怕是會當場去世。

心中的危機感不斷湧現，敦促著他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搖了搖頭，甩開雜念，陳玹認真觀察起眼前的這株詭異的植物。

組成晶榕的這些扭曲的「屍體」都保持著生前非常完好的狀態，進一步切合了他之前在籠外的初步觀察。

他們的皮膚並不像之前自己在列車上見過的晶骸那般特殊，但是皮膚之下似乎流淌著一些淡紫色的液體，與晶骸巨猿以及晶骸的血液顏色相同。

陳玹的心情有些沉重，雖然一開始就不抱有多大的希望，但這一跡象機會可以宣判這些人的死亡，沒有恢復人類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