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解剖

陳玹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兩具屍體。

此時陽光正好，一張巨大的纖維紙鋪在警戒區的中間，上面放置著剛剛從船上運下來的兩具屍體。

兩人面色恬靜，就像勞累了一天想要淺眯一會兒，卻不知道為什麼再也沒有睜開雙眼。

「屍檢結果出來了嗎？」一邊，張梁正在向封鎖現場的捕快詢問現場的情況。

「還沒有。」小捕快搖搖頭，「因為檢測到了零能反應，上官命令我們停止手上一切動作，避免擴大污染面，等候支援到來。」

小捕快刻意壓低了聲音，應該是上面有所交代，要盡量避免大規模的恐慌。

如此強烈的零能反應，在場的群眾與軍士是否會受到零能的污染，有多少受到了污染……這些都是未知之數。

如果沒能控制住局面，讓污染源進入了當前人口密度極高的襄平城，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張梁將目光投向陳玹。

陳玹瞭然，所謂的支援自然是指他們幾人，當然，主要是指自己。

「你們都後退，退到安全距離以外。」陳玹揮了揮手，一個小隊長打扮的軍士立即指揮部隊撤到警戒線之外。他們先前已經得到上級軍令，要求現場無條件服從眼前這位年輕人的命令。

見此，漁獵衙門的捕快們也紛紛撤離，整個警戒區中只剩下了陳玹三人。

陳玹心中喚起系統，左瞳中光幕亮起，開始對眼前兩具屍體進行一個全方面的掃描。

可是當報告掃描結果的字幕非常出乎他的意料。

「無法掃描？」陳玹一怔。

自從他開啟了精神空間，裝載了系統以後，雖然並不是事事都要使用系統進行掃描，但是無論是晶骸巨猿、晶骸亦或者機甲，但凡掃描陳玹都能從系統那裡獲得急需的信息，這讓他產生了系統無所不能的認知。

可此刻，光幕中分明寫著【掃描完畢，結果未知】八個字。

有點意思啊……他心裡盤算著出現眼前這種狀況的可能。

如果系統是依託於自己的知識儲備而運行的，自己前世一個理工科的大學生，沒什麼解剖相關的知識，自然沒有知識儲備來支撐系統對眼前兩具屍體進行一個完整的掃描。

另一種可能，眼前兩具屍體里蘊藏著大恐怖，就連自己的「對晶骸寶具」系統都無法正常發揮作用。鑒於之前零能的探測結果，後者的可能性很大。

陳玹轉頭看向張梁：「我們有可以抵抗污染進行屍體解剖的醫者嗎？」

後者搖了搖頭，解釋道：「當前帝國沒有掌握能夠穩定規避零源污染的手段，至少不曾公開。一般遇見這種事情，都是用人命去填。」

正說著，警戒線外張梁的助理在嚷嚷說法醫到了。

兩人回頭看時，助理已經帶著一個穿著防護服的身影走上前來。

隔著防護面罩，陳玹可以看到那是一張非常年輕的面孔。

「大體的情形路上已經跟我說了。」小法醫說道，「什麼時候開始解剖？」

「等一下……」陳玹抬手打斷了他。

他不想這麼草率地決定這位年輕法醫的命運，這幾乎是必死的任務。

「遺囑已經我立好了。」見陳玹有些猶豫，小法醫笑了笑，「這種事誰都難以預料，目前我們的技術也確實保證不了零犧牲，長官不必為我猶豫。」

他的話聽起來十分瀟洒，但是他有些僵直的身體和想要用語速來掩飾的顫抖，還是令陳玹心中一凜。

餘光瞥了一眼警戒線之外，黑壓壓的人群正眼巴巴地朝這個方向張望著，等待命運的審判。

眼下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陳玹仰起頭長呼了一口氣。

「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