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噩夢
「小姐，這都是夫人寫的紙張。」
小秋快步走了進來，把信紙遞了過去，隨後便退在一邊了，心裡也禁不住的在打鼓。
薛芷虞拿過來，又拿起從男人手裡拿過來的信紙，兩者做了個對比，嘴角忍不住泛起一抹嘲諷。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說完便把信紙甩在了男人臉上。
男人被這一舉動嚇懵了，低下頭顫顫巍巍的撿起地上的信紙，越看臉色越白，嘴唇哆哆嗦嗦的像是要給自己狡辯些什麼。
薛丞相皺了皺眉，似乎也發現不對勁了，站起來躲過男人手裡的信紙看了幾眼，額頭上的青筋頓時凸起。
「說！是誰指使你來的？！」
「我......小人可能是走錯地方了，沒有人指使我........」
感受到來自高位者的威壓，男人不由得把頭埋在了地上，餘光偷偷瞄了眼薛夫人的方向，在看到她眼裡的警告時，只好咬了咬下唇，身上的冷汗卻冒的更多了。
「走錯地地方？你可知這丞相府的幾個大字乃是先皇親筆所寫，大可告你藐視皇族之罪！」
薛丞相看向站在他旁邊緩緩開口的薛芷虞，眼裡閃過一絲寬慰，但很快便轉瞬即逝了。
「小人.......」男人沒想到她會說這個，光是聽到罪名他差點脫口而出那個人的名字了。
還沒等男人說完，薛夫人打斷道，「既然是場誤會，那就把人趕走就是了，鬧得太難看也有損丞相府威名。」
「夫人說的是.......」
薛夫人轉過頭，略帶驚訝的看了眼附和她的薛芷虞，這死丫頭這是轉性了？
但還不等她想其他，薛芷虞繼續開口道，「但我覺得如此處理有點不妥，別人更以為我們丞相府軟弱好欺負，隨便一個人來碰瓷都可以原諒他，要是這事傳到朝廷上，丟的還是父親的臉面。」
薛夫人立刻被懟的啞口無言，一邊的薛丞相也認同的點了點頭，轉過頭看向薛芷虞開口問道，「那你覺得該怎麼處理？」
「我覺得得先從門衛開始查起，若沒有門衛的許可，這人是怎麼進來的，他今天碰瓷的是娘親，誰知道哪一天他可能會來碰瓷夫人或者是......父親您呢？」
最後那句話，薛芷虞故意加重了聲音，視線卻在盯著薛夫人，在看到她手裡下意識捏手帕的動作時，便瞭然了。
「十四。」
一道黑影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你也聽到了吧，去把這件事給我徹查到底。」
「是。」
十四剛說完便再次消失不見了。
薛夫人一下子慌了，十四可是老爺的貼身暗衛，沒有什麼大事絕不會出現，如今卻是為了這件事出來，要是被老爺發現.......
看來這個人留不得了，心裡做了個決定，薛夫人朝身後的侍女使了個眼色。
身後的侍女會意，悄悄退了出前廳。
..........
就在氣氛有點僵硬的時候，門外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
「今天怎麼如此熱鬧？芷虞妹妹可是好些了？」
薛芷虞聽聞，身子下意識抖了抖，腦海里閃現一些凌亂的碎片，那是屬於原身的記憶。
眉頭皺了皺，抬起頭看向了來人。
只見一襲淺藍色長裳的男子緩步走了進來，頭戴白玉冠，面容到時長得清秀俊郎，但眉眼間的那抹陰狠卻是怎樣也忽視不了的。
「子涵，你怎麼來了，」薛夫人走過去，關切道。
「閑來無事打算順道回來看看父母親，平日也抽不出空來，實在是慚愧。」
「唉，你這孩子有心就好，別累著身體了，」薛夫人又是各種問候。
薛丞相這才正眼看向薛子涵，臉上毫無波瀾，「男子就應該是事業為主，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考慮成家了。」
「父親說的是，」薛子涵躬身作了個揖，餘光瞟了眼薛芷虞便移開視線了。
但這一眼卻讓薛芷虞極其不舒服，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尤其是進來時看向她的眼神，驚訝中帶有點玩味。
薛子涵起身朝周姨娘那點了點頭，「姨娘最近可好？」
「托老爺的福一切都好，謝謝少爺關心，」周姨娘起身回禮道。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委屈芷虞妹妹了，至於這個闖進來的男人就交給官府處理，門衛的那幾個守門的下人我已經辭退他們了，也不勞煩父親動用人力去調查，對了，外公那邊讓我問候一聲父親。」
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句輕描淡寫的話，卻把她所做的一切瓦解了，這個人真的.....好生厲害，但還是忍不住看向薛丞相那。
薛夫人在聽完薛子涵說完，這才鬆了口氣，她知道老爺是最忌諱自己父親的，所以她敢肯定現在老爺是不會動她的，想到這嘴角泛起一抹得意。
果然，只見薛丞相慢慢開口道，「既然子涵已經這樣決定，那便交給官府處理罷了，替我答覆你外公我一切都好，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甩甩袖子轉身便走了。
「是，恭送父親，」薛子涵應了聲，再次作了作揖。
等薛丞相走遠了，薛子涵眼裡一冷開口道，「來人，把他壓去官府，可得讓莫大人幫我好好關照關照。」
男人一聽，差點沒暈過去，急急忙忙爬過去抱住薛子涵的腿，「薛少爺求求你放過小人一馬，小人是無辜的呀，是........」
「把人帶走！」
還不等男人說完，從門外衝進來幾個壯丁，三五下便把地上的男人扯了起來，把一塊破舊的毛巾塞進他嘴裡拖著就走出了門口。
薛芷虞在袖子的手握了握，知道在追究下去已經沒意義了。那個男人也絕對不會活著走出牢獄，所謂的「真相」也沒有必要知道了。
「芷虞妹妹，我已經讓下人做了些羹湯給你和姨娘安安神。」
「嗯，謝謝薛少爺，」薛芷虞不冷不淡的開口道。
「怎麼這麼生疏了，和玉露她們一樣，叫我子涵哥哥就好。」
「芷虞哪敢和二姐她們一樣如此稱呼薛少爺，我和娘親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薛芷虞說完福了福身，走過去扶著周姨娘就走出了門口。
薛子涵沒說什麼，若有所思的看著薛芷虞離開的背影，越來越有意思了。
「子涵幸好有你，不然要是被老爺發現了，真的不得了，」薛夫人走上前來鬆了口氣道。
「以後小心點，那丫頭和以前不一樣了。」
薛子涵說完也不管薛夫人臉色怎樣難看，徑直走了出去。
...........
「小姐該歇息了，您已經坐在窗邊好一會了，」小秋嘆了口氣，把披肩披在她肩上開口道。
「嗯，小秋你先去休息吧，不用管我的。」
薛芷虞看著窗邊的月亮，思緒早已不知道飄去哪了。
「那小姐不要坐太久，夜裡起風可別著涼了，」說完小秋還是有點不放心，把披肩系好繩子，福了福慢慢退了出去。
夜裡的風輕輕吹拂在臉上，薛芷虞漸漸也帶有了困意，把桌上的蠟燭吹滅后，緊了緊自己的披肩，起身往床邊走去，把披肩放在一邊，和衣睡下了。
........
「不要....求求你...哥哥......」
夢裡，一個身穿米黃色衣裳的小姑娘蜷縮在床的角落裡，眼裡滿是乞求的看著床邊一臉冷漠的男子。
因為夜裡薛芷虞看不清男子的長相，但在這小姑娘抬頭的時候，她看清楚了，這....這不就是原身嗎？
「小虞兒瞧你說的，哥哥可是疼你的，你快過來，哥哥送你件禮物，」男子似乎從身後拿出了什麼，等薛芷虞看清后，眼裡滿是驚嚇，更不說那個年紀尚小的原身了。
「哥哥求求你放過虞兒，虞兒以後一定會好好聽話的，我不要這個......」
小姑娘一看到那東西，身子忍不住抖了抖，嬌俏的臉上布滿淚痕。
「哦？我還以為小虞兒很喜歡這個，特地弄了好幾瓶過來，」男子說完很是可惜的搖了搖頭。
「我......啊！！嗯.....」
還不等她說完，男子一把把她從角落扯了出來，把瓶子里的東西灌進小姑娘嘴裡。
看著原身眼神里由一開始的絕望到最後的迷離，然後看著被男子如何擺布她，薛芷虞有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明明只是夢，但卻是如此的真實。
她想醒過來，不想再看下去了，這個夢太嚇人了！
「呼！」
薛芷虞感覺自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夢裡回過來，整個人一下子坐了起來。
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流了一身汗，看著窗外的明月還高高掛在天上，薛芷虞捂著跳得急快的心臟，還沒從那個夢裡緩過來。
原身叫的那一聲哥哥是誰？莫名有種熟悉感，可是那個人的臉就像是被黑布遮擋住似的，根本看不清楚。
頭髮被汗水打濕貼在臉上，濕乎乎的讓她有點難受，走下床到柜子前拿出手帕擦拭著頭髮。
過了好一會，這才重新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再次睡過去。
窗外，一道黑影閃現，看了熟睡的薛芷虞幾眼，隨後便消失在夜幕中，只留下輕微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