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這麼整

施玥兒知道他為何如此遲疑，「少俠，我坦白……一開始的確是對你心生好感，哪個女孩不想嫁給一個文武兼備的蓋世英雄呢？」

「直到……直到我見到那個狐女。」提此，施玥兒漸漸眼眶濕潤，不知不覺自己落下了一滴淚，晶瑩的淚珠打在衣衫上消失無蹤，才猛然發覺。

五味雜陳，後悔、不甘、愛而不得，如此真切的感情撞上心間連帶呼吸都是悶疼的，李清瑤是喜歡凌霄的，只是，如今在這副身體中，是施玥兒。

施玥兒腦中忽然躥出畫面，栩栩如生。

偷藏在暗處的李清瑤看著一向冷靜自持的凌霄意亂情迷的擁著蘇小小，念著小小的名字，而對她，只有一聲「姑娘。」

她以為只要自己用時間來證明自己的喜愛，來捂熱這塊冰山，畢竟水滴石穿。但凌霄早已心有所屬。

原來，是這樣。

所以，李清瑤明戀未果，急的喪失了理智，把榮辱、尊嚴拋之腦後，不惜用自己的清譽壓下最後的籌碼。

後果顯而易見。

施玥兒腦中像是有座堤壩，如今塌了，記憶入湍急奔流的江水噴涌而出，湧出關於李清瑤的一切。

而對凌霄的愛戀之痛，頓然消逝。

腦內的不適感讓施玥兒頭暈目眩、天旋地轉，她努力的讓自己清醒，扶著額頭，體內好像也有什麼東西正在抽離出來。

只待片刻，一切清晰，急忙抹去臉頰上的水痕，「讓少俠見笑了。」

施玥兒將戲繼續演下去，歡欣敘說：「我呢，想雲遊四海，在蜀山呆了小半輩子了，從來沒走出去過，就算與你婚約廢除，將來也不定會嫁給哪個，而我能指望的也只有你啦，就當圓了失戀少女的一個夢吧。」

凌霄沉默著不為所動，無疑是將那幾滴破碎的少女淚看在了眼裡，信了她的說辭，向她抱拳傾身，默許了。

「謝姑娘成全，在下願付綿薄之力。」

施玥兒點點頭，又恢復成屬於李清瑤式的高傲神情：「本小姐要上早課去了，可不跟你耗費時間了。」

說完，別了凌霄獨自一人邁著高調的步子走進了練功房中。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們眼睛挖下來！」施玥兒故作刁蠻，大聲呵斥在旁看熱鬧的弟子們。

他們抱頭鼠竄，一會兒便沒了蹤影。

「剛剛怎麼回事？」燒酒以為施玥兒演技如此炸裂，有些佩服起她來，「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

「不是我自己的意願，我控制不了。」

燒酒迷惑不解，問道：「什麼意思？」

「我怎麼了你心裡不清楚？」施玥兒很是不屑，狠狠瞪了一眼它。

「我冤枉啊。」

「懶得說你……」

李清瑤的記憶深深烙印在施玥兒的腦中，她此刻恰如一個過客般，旁觀了李清瑤這十七年來歷經的所有，包括……

施玥兒胸中提氣，指尖浮現出藍白光絲纏繞著，釋放出几絲沖著練功用的鐵木人。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伴隨著聲音，鐵木人也出現了裂痕，逐漸承受不住施玥兒所釋放的術法，直接爆裂開。

李清瑤的資質，雖比不上光環滿滿的男女主，當然更比不上展辭，但也是眾多弟子中萬里挑一的。

燒酒瞠目結舌的樣子好玩極了，施玥兒忍不住逗弄它：「看到沒？這以後就是你惹我的下場。」

它畏縮著腦袋，搖搖頭擺擺手，「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施玥兒本想繼續與燒酒打趣兒，卻被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之氣所震懾，當她察覺時那戾氣原是直衝她而來的，令她汗毛直豎，「這是？」

周圍的弟子們絲毫感知不到，但天賦異於常人的施玥兒瞬息便能有所察覺。

施玥兒伸出食指戳了下燒酒，問道：「你能感受到么？」

「我感受到了，是展辭！」

驟然之間，這股氣息又消失殆盡。

對的！施玥兒想起來了，展辭是蛟龍之子，蛟龍至陰。

「現在也晚了，已經走了。」燒酒制止伺機而動的施玥兒。

施玥兒疑問道：「他來幹什麼？」

「我的女主受委屈了，他當然要來看看是哪個混蛋乾的，走夜路的時候，小心點哦，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邊去。」施玥兒無心與它鬥嘴，尋著殘存的氣息。

無果。

也難怪，蜀山名門正派，與展辭的勢力算是對立了，況且，他兒時經歷慘痛，在蜀山多待一刻都讓他不舒服吧。

展辭的父親乃是黑蛟，母親則是普普通通的人類。

百年前，蜀山一位弟子下山修行，這弟子便是李雲峰的師兄李雲岫，當年本應是他繼承掌門之位，但此人德不配位，空有姣好的天資、道行，行事卻十分狡詐。

他趁著展辭的母親分娩之時偷襲展辭的父親，這一戰，讓展辭一出生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嬰。

李雲岫也受到了懲罰，當時蜀山的掌門把他關封在禁地之中，任雷電每日鞭策他，直到如今。

但對展辭造成的傷害，誰又能來彌補？光是這些，不夠。

人們對還是孩子的展辭喊打喊殺，就因他不同於常人的血脈，蛟龍的生命力頑強，不會輕易斷命，展辭活了下來，但遭受的是更甚的折磨。

展辭恨著蜀山弟子，也恨這世界上所有人，一次生死攸關的出逃讓奄奄一息的他遇見了蘇小小，蘇小小救了他，從此她便是他生命中的光，讓他堅持活著的希望。

展辭的能力自出逃后徹底覺醒，是曾經他父親臨死前，把真元盡數傳給了他。

他在亡靈谷創立了「十二髏骷」，成了教主。

所以他與蜀山有著深仇大恨，但心中明白罪魁禍首隻是李雲岫一人而已。

這也是他遲遲不攻上蜀山的緣由。作為存在上千年存在蜀山也並非等閑之輩，若斗，兩敗俱傷。

前蜀山掌門護短，遲遲不肯交出罪大惡極的李雲岫。李雲峰繼承掌門之位后也不敢違逆先輩。

於是，兩方窘迫的關係僵持不下，卻也暗潮洶湧。

但展辭當上教主后，再一次遇到了曾救過他的蘇小小，心思全在她那邊。從小缺愛的他只想緊緊跟隨她，握住身處黑暗中卻依然能觸碰到得唯一希望。

外人面前他戾氣、偏執、兇殘，面對蘇小小就是百般順從，只要她在，無論何事他都願為她做。

施玥兒當時看這本小說時，便羨慕著蘇小小，被偏愛的感覺她望塵莫及。

心底也是期待與展辭相見的，那種感覺在莫名的牽引著她，說是迫不及待卻也能忍。

或許施玥兒只是單純的憧憬，至於他能不能愛上她，這不在她的預期內。在乎卻也不是很在乎，還是要一步一個腳印的慢慢來。

靜候佳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