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溯游而尋

「所以啊，我有辦法找到，你就找不到！」

「別廢話！」

顧清竺瞧著某人的黑臉冷哼了一聲：「這煉銀大致分為三步，首先是淘選精礦，其次是制團燒結，製得窖團后沉鉛得銀。而這個過程中斷斷離不開的就是水！」

「你猜猜看那些用掉的廢水去了哪裡？」

蕭晏眯著眼睛思考：「澧江？」

顧清竺似笑非笑：「對也不對！」

「廢水的確進了澧江，但澧江支流眾多，而源頭始終是源頭，這些廢水中含有大量的有毒成分，長期受其污染的土地寸草不生，生活在附近的百姓如果誤飲必定會患上各種怪病！」

蕭晏摩挲著下頜微微思索：「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只要打聽江北哪裡寸草不生，或者有哪裡的人集體患怪病就行了？」

這麼簡單？

「對！」顧清竺很肯定！

「能行嗎？」他怎麼總覺得他在忽悠自己？

「你忘了我是誰的徒弟了？這種事情對我來說是常識，不會有錯的！」顧清竺白了他一眼，對他的質疑很是不滿！

但不得不說，有些事情還是得專業的人來！

這不，按照顧清竺的說法，才短短三天，他們就已經可以將位置鎖定在曲薌山一帶。

據說曲薌山一帶以前是個福地，地傑人靈，天災地害都找不到他們，那的人日子過的很是富足，但是這幾年也不知道怎麼了，就好像受了詛咒一樣，先是曲薌鎮鬧鬼，人們不堪其擾只好搬到了附近的鎮子，結果生活了幾年後卻發現再也生不出健康的孩子了！

每每孩童降世，不是畸形就是早夭！

到後來小鎮上的其他人也漸漸患上各種各樣的怪病！

鎮上的人認為是曲薌鎮的人將災厄傳給了他們，於是將他們都趕出了鎮子！

「百姓何辜！」魏書昀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就十分氣憤！

如今沿著曲薌河畔一路走來，手足扭曲的老人，模樣怪異的孩子，雙目充血的婦人……

他們之中不少人都痴痴傻傻的，只剩下了原始的本能，即便是神智清醒，也都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陷！

他們甚至做不到為親人收屍，長長的江岸線上，幾乎每隔一段距離就能看見一具腐爛的屍體！

腐臭味夾雜著排泄物的惡臭對他們這些正常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這鬼地方是人間？這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魏書昀邊走邊罵，左相的祖宗十八代都被他給問候了一遍！

戚明姝看著他罵罵咧咧心裏面也有些解氣，她其實也挺不是滋味的！

「這些人還能治好嗎？」少年紅著眼睛開口。

一直默不作聲的殘照搖了搖頭，偏冷的聲音帶了三分沉重：「不能！廢水中的毒素已經侵入他們的五臟六腑，藥石無醫了！」

前面本來義憤填膺的少年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蔫蔫地低著腦袋，彷彿是個被霜打了的小茄子。

戚明姝看著怪心疼的，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其實已經很穩重了，這幾年跟著她走南闖北的，污糟事見過不少，早已不是脆弱的瓷娃娃！

她知道他有自我調節的本事！

－－－－－－題外話－－－－－－

古代冶鍊金銀的方法叫「灰吹法」，需要使用大量的鉛(黑錫)。